第五十三章 聽誰的？
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宛如薄紗一般裊裊的霧氣照射到大地上。昨夜的積雪映射著陽光，讓這一片天地變得更加明亮了幾分。
隨著太陽的升起，風小了幾分，雪也已經停了，后營的人們早早的起來開始拆卸軍營的建築。
今天，中軍大帳沒有傳來繼續修整的消息，所以他們必須行軍，儘快趕至下一個宿營點。這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好在昨夜雖然下了點雪，但此刻雪已經停了，天氣即便寒冷，但這樣的寒冷恰好沒有把雪化開，這讓他們還有按時趕到的希望。
有希望便有動力，大家幹得熱火朝天，都有些忘乎所以，直到一支高舉旌旗，全身披掛的二十人騎兵從大地的西側縱馬而至。
「噠噠噠……」密集的馬蹄聲打破了營地原有的氣氛，所有人豁然一驚，都朝這支直衝營地而來的騎兵望去。
但見來者氣勢如虹，全身包裹鱗片嚴密的魚鱗鋼甲，身下的戰馬則附著稍顯輕便一些牛皮裝具——這裡的牛皮可不是尋常人家的水牛皮，而是以凶獸甲牛之皮製成皮甲。這些皮甲將戰馬的要害關節等處都包裹了遍，雖然還未達到無縫相接的地步，但在眾人的眼中，他們已是猙獰可怖了怪物了。
「甲騎親衛！？」看到他們人們不由得驚呼出聲。
渾身著甲的騎士在這個世代並不常見，就連大晉中央精銳也之僅僅裝備了一支一萬多人的甲具騎兵。這些騎兵是直屬於皇室的精銳武裝，除了皇帝的命令，他們是誰也不聽的。眼下這支騎兵在中軍附近拱衛皇帝的安危，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屬於右將軍張方的甲具親衛了——事實上，在看到他們所高舉的那面旌旗之上所繡的哪一個大大「張」字，大家都明白這便是張方的人馬了。
只是張方的親衛不應該拱衛在張方的身邊嗎？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眾人看著心裡很是不解。
不過，他們沒有資格詢問這麼一個為什麼。
最終他們目視張方的這一隻甲騎親衛迅速的撥轉了馬頭朝前皇后羊獻容的營區奔去。
甲騎行進的動靜很大，他們朝自己這邊過來，營地里的姑娘們老早就聽到了這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有人！」
「是敵人還是……」
「對方沒有減速，是敵人的可能性很大。畢竟這樣，對我們絕對是一種無禮。」
「動靜這麼大，是具裝甲騎！」
「怎麼辦？家丞大人不在啊！」
女孩們有些慌張了。儘管在昨天的比試中取得了勝利，可那樣的勝利主要是依靠李珏的指揮。作為一名士兵，她們的經驗還是太少，而且，眼下能夠告訴她們該怎麼做的李珏還沒回來。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該如何是好？」她們皺起了眉頭。
「不必慌張！」當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四大方長之一的張穎站了出來。
所謂方長便是一方陣列的長官。李珏為了更容易指揮隊伍，將自己麾下的一百人分成了四個方陣，每個方陣二十五人，正好是五乘五的陣列。而李珏就在這四個方陣中選取了四個方長，以管理這個一百人的隊伍。
是以張穎作為方長在李珏軍中的指揮，算得上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了，和她平級的，也只有另外三個人了。
李珏訓練軍隊很講究紀律，張穎是隊伍里的大人物，是以張穎這麼一個方長開口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移到她的身上，她們都想聽聽她是怎麼說的。
「不用慌張，我們是清河公主的衛隊，從法理上來說公主才是能夠指揮我們的人。家丞大人不在，但公主大人還可以為我們做主！」張穎神情自若的說道。
「這……」眾人一聽在覺得有理之餘，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不對勁究竟在哪兒，她們自己也說不明白。
不過，她們轉念一想也認為這是解決自己眼前麻煩的最後辦法了。
只是，公主還那麼小，能為我們做主么？
加入軍中之後，果然割去一頭及腰長發，只留齊耳短髮的瓜子臉姑娘徐雯直白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也是方長，所以她有資格對張穎的話做出質詢。
「公主不能理事，但公主的母親卻是知道好歹的。我們只需執行從公主口中發布的命令就行，至於其他的我們不必多管。」張穎想出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嗯，在李珏大人沒有回來之前也只有這樣了。」徐雯認可的點了點頭。
她也有些小心思，唯恐張穎就此脫離李珏的掌控，所以加了一句「在李珏大人回來之前如此」——現在她們是聽從公主的命令，等大人回來了她們自然是還是要聽大人的命令。
「這是自然！」張穎心中的想法和徐雯差不多，只是她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不該分得那麼清楚，「你沒看小公主對李珏大人的熱乎勁。說不定幾年之後，她就成了李珏大人的妻子。夫妻之間的事情能分得那麼清楚么？」她心中暗自嘀咕。
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眼前的關鍵是趕緊找到公主將這情況和她分說。
事實上，她們也是這麼做的。
她們急匆匆拉開門帘，闖入羊獻容和楊柔的的軍帳之中，在軍帳里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這件事和她們分說了。
「現在李珏大人還沒回來……還請公主主持軍務！」她們同時先小清河請求道。
清河一聽有些發懵，小小年紀的他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她母親羊獻容明白這是為什麼，當下將手輕輕的按在清河的肩膀上：「清河，她們都是你的護衛，你是她們的主心骨。眼下李珏大人不在，她們自然得聽你的命令。」
「哦！」清河是一個乖孩子。她聽自己母親如此說，頓時有些明了。
此時營地里的馬蹄聲已經響起了，疑是敵人的隊伍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
清河不敢猶豫，迅速的下達了命令：「著甲，戒備，抬槍駕弩！快，快一點！」
「是！」張穎轉身而出，羊獻容拉著清河的小手也跟了出去。此時，營帳里的那些女兵也都手持兵刃的站在了帳篷外面。
李珏訓練的出來的女兵們還是很有些水平的。至少在一些事情上，她們經過訓練，比大多數男兵做的還好，一根名為軍紀的弦在她們心裡緊繃著，使得她們的動作十分迅速。
就在張穎入帳向羊獻容她們說明情況的時候，她們已經完成了最基本的戰備。
「分列，布陣！戒備！」張穎大聲的下令。
女兵們迅速的行動起來，依照訓練時的模樣列好了陣勢。
四個方陣陣列而起，並稍稍調整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前緊后松，將羊獻容和清河包裹在中間。
而此時，那些彪悍的甲具親衛已然駕臨。
在這邊嚴陣以待的女兵們清楚的聽到他們口裡的罵罵咧咧：
「麻蛋，這他娘的什麼布局，我們繞得繞得都頭昏眼花了。」
「少說一點吧！軍營正在拆裝，各種東西堆了，能過來就不錯了……繞一點就繞一點吧。」
驕兵悍將，抱怨不少，只是在任務還沒完成之前就如此抱怨，卻是有些過了。
於是，一個疑似他們老大的聲音響起：「廢話少提，趕緊完成將軍交代的事情就好！」
「嘿，老大，聽說這裡的女人不錯，我們是不是……」一個淫邪的話語聲大大咧咧的問起。
「嘿嘿……」眾人會意的笑了起來。
「不要節外生枝！要女人……將軍會賞給你們的！」那個頭目大聲呵斥。
「好吧！」眾人沉默了一下，減緩了速度。
很快，他們轉了一個彎，出現在女兵們的面前。居高臨下，帶著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