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餘波盪漾
校場上的戰鬥在半個時辰之內就結束了。整個戰況看起來的是碾壓性的，但最終的結果卻完全出人意料。
五十名男兵對戰一百名女兵，且不說這是一場老兵對新兵的「教育」，就說男性對自己力量的自信，一開始有誰會相信男人不是女人的對手呢。儘管她們的人數多了一些，不過也才兩倍的差距而已。
一打二，一個男人干不過兩個女人？笑話！
但最終的結果，卻宛如一記熱辣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諸位男子的臉上。
「這……我不會看錯吧？碾壓，一百女子碾壓五十男子？」
「還是新兵如此輕易的贏了老兵？」
「這中間不會有什麼黑幕吧？」
「我的銀子！」
看台之上哀嚎一片。
不過，那些人還有一點理智，雖然心中惱火不已，但還沒有像後世那幫民主，為了心中的一點點猜測就大聲謾罵出來的。
他們是士子，是需要臉面的。雖然有時候因為個性或是別的什麼緣故，他們會變得涓狂。會做出種種驚世駭俗的舉動，但他們這些人往往是最識時務的，他們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該做怎樣的事情。
他們是輸了，只是他們輸掉的那些錢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雖然他們還做不到視金錢為糞土的地步，但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錢而做出賴皮的舉動，因為那實在太掉價了。
於是，他們大都罵罵咧咧的甩袖走人。直把面色鐵青的孟超和看台上的高官，以及場上分出勝敗的敵我雙方留下了。
今天的這一陣，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場戲，他們只是看客而已。如今曲終人散，大幕落下，他們這些打醬油的人自然也該撤退了。
沒有任何人會去指責他們。
相較於這些沒什麼作用的看客來說，如何為眼前的這件事收場卻是相當重要的。
至少，他們這些主持比試的高官總也得站出來說些什麼才對。哪怕只是一些場面話，他們也必須出口。
當然，這些都是官樣文章。
首先開口的本來是孟超，只是此時的孟超對眼前的結局惱火不已，只是牙關緊咬的從自己的唇縫裡憋出幾句話來：「不錯，你們真是不錯！或許，我也該從你們的勝利之中學會一些技巧了？嘿，這件事我會記著的。知恥而後勇嘛！」
孟超冷笑了一聲，拂袖就走，連帶著自己失敗了的手下符洪也不曾勸慰。他就直接把這位能力不錯，卻在這裡失敗了一回的手下給拉下了。
孟超走得瀟洒。
但他的瀟洒並不足以解決眼前的問題。
畢竟只是一場比試，算是軍中內部矛盾，如此不管不顧，失敗了就走，可以說是個人的性格，卻不是做事的方法。
看著孟超的背影，周馥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暗喜不已。這喜不單單來自於李珏給他帶來的意外勝利，更在於李珏所體現出來的本事。
能夠在數天之內就將一群弱女子訓練到這個地步，這已經算是知兵了。這樣的知兵之人，無論到哪裡都是應該被好好籠絡的，對於手中並不掌握多少兵權的保皇黨來說尤是如此。
「這人能力不錯，出身也還好……只是我和他接觸的還少，不知道他究竟喜歡什麼。是官位？金錢？還是女子？」這樣的疑惑在周馥的腦海里一閃而逝。他覺自己要更加努力的了解李珏一番。要知道現在的李珏已經表現出了自己的實力，到了自己需要為之投資的地步了。
「或許，給他說一門對他有利的親事也是不錯的。」周馥如此想著，邁步走向李珏。
作為文臣，周馥接人待物的風采還是很讓人舒服的。他來到李珏的身前，先恭喜李珏取得了最終的生日，隨後又向好奇寶寶一般詢問李珏勝利的緣由。他語氣有些矜持，既表現出了自己對此事的興趣，又顯得不是那麼咄咄逼人。
場面話是沒什麼營養的，只是眼下周馥也不能向李珏許諾什麼。不過，他還是有向李珏做出一個並不怎麼靠譜的承諾：「……會設法將你的官職往上提一提。」
這是很有可能的，但也是挺不靠譜的。最終這個可能會不會變成現實，卻還得看這些官老爺們彼此之間勢力交鋒的結果。
對於這些李珏並不在乎，他並沒有想要在這個朝廷里獲得什麼的想法。對於官位，他一直都抱著「得之，我之幸。失之，我之命」的想法。
是以，面對周馥透露出來的小道消息，他只是從容的笑笑，輕輕的點頭，其他什麼也沒說，盡顯一份沉穩的氣度。
周馥不知道李珏的心思，但他對李珏如此沉穩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身為高官的他，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手下人咋咋呼呼的舉動了。
朝李珏輕輕的點了點頭，周馥走向了符洪。勝利者得到了讚賞，那失敗者也必須得到安慰。
至少，你不能嘲笑他們。就他們方才的表現來看，他們也是儘力了。
他們的輸，只能說是李珏訓練出來的部隊太強，強得令人意外。
周馥明白自己在什麼時候該做怎樣的事情。儘管他明白以那位孟超的氣度，符洪回去之後肯定會遭遇某種懲罰，但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孟超對自己的手下越苛刻，那他眼下對符洪的撫慰就越顯得真誠。
「說不定符洪會因此而決定投靠我們呢。」周馥期盼著。
這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番之後，周馥笑著讓到了一邊，而在他之後，后營統領岳海這漫步走了上來。和周馥差不多，他對李珏這樣的勝利者很是客氣了一番，並詢問李珏有沒有想獲得什麼獎賞沒有。
「我雖然比不得周大人能給你許諾，但在我掌管的后營，還是能分潤一點屋子給你。你有沒有設么需要的？」岳海是一個將軍，他說話可沒有周馥那麼含蓄。一通話語下來，直接將他打算慷人之慨的舉動說得明白無比。
「如果可以的話，能分我們幾輛大車么？姑娘們累了，我希望能有車讓她們休息得更好一些。」李珏輕輕的點頭，毫不客氣的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這對岳海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岳海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當下就點頭答應下來：「二十輛大車夠不夠？包括相應的馱馬！」
「那就太感謝了。」李珏對此欣喜若狂。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算是揭過了眼前的事情。
岳海並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他有些吝嗇，這個周馥與李珏說過。李珏謹記於心，是以只提出了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
岳海對此相當滿意，他笑著點頭，旋即對李珏的上道報之以禮：「聽說今天中軍那邊會賜下一批祚肉，我到時候會給你送去一些，你也好給你的那些姑娘們補補。這些天你操練她們也是累了。」
「那就多謝了。」李珏對此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