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代

  祝英台：書房門前一枝梅，樹上鳥兒對打對。喜鵲滿樹喳喳叫，向你梁兄報喜來。


  梁山伯：弟兄二人出門來，門前喜鵲成雙對。從來喜鵲報喜訊，恭喜賢弟一路平安把家歸。


  祝英台：出了城，過了關，但隻見山上的樵夫把柴擔。


  梁山伯：起早落夜多辛苦，打柴度日也艱難。


  祝英台：梁兄啊！他為何人把柴擔？你為哪個送下山？

  梁山伯：他為妻兒把柴擔，我為你賢弟送下山。


  祝英台：過了一山又一山，

  梁山伯：前麵到了鳳凰山。


  祝英台：鳳凰山上百花開，

  梁山伯：缺少芍藥共牡丹。


  祝英台：梁兄你若是愛牡丹，與我一同把家歸。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兄你要摘也不難。


  梁山伯：你家牡丹雖然好，可惜是路遠迢迢怎來攀？


  祝英台：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紅妝，梁兄你願不願配鴛鴦？


  梁山伯：配鴛鴦，配鴛鴦，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紅妝。


  ······

  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離別在樓台；十八相送到長亭，每一句都道著離別。


  曲終人散，所有的演員都下了台，唯有白朗一直站在舞台中央。


  青衣站起來為舅舅鼓掌，不經意間眼淚滑落，青衣感受到了真正離別的氣息。


  白朗看著青衣，似笑似哭，揮一揮衣袖，站定身姿。


  “衣衣，舅舅唱得好嗎？”


  “好”


  “我唱了一輩子的戲，今天是我最後一場”


  “舅舅”


  “衣衣，我總覺得一定要來做個告別，這樣我才心安些”


  白朗轉動著身體，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將整個劇院看了一個遍。


  “衣衣，舅舅我以後要告別舞台了，永遠，不要哭，這是好事，我終於可以休息了”


  青衣哽咽著難以發出聲音，永遠告別他最愛的地方，這對於他是多大的痛苦啊。


  “你小時候我就經常帶你來這裏，那個時候這裏還是屬於我們的，可是世事無常，最終我還是變成了這裏的一個過場演員，現在我是真的要離開這裏了”


  白朗的話讓青衣陷入了回憶，十歲以前，自己都是在這個劇院裏度過的，那個時候，這裏是舅舅從外公手裏接收的一個普通的戲曲劇院。可就在十歲那年，舅舅舉家搬到了現在住的地方，自己問了他很多次為什麽，他隻說是因為當時外婆病重所以賣掉了劇院給外婆治病，但一直以來青衣都不相信是因為這個，她總覺得這裏麵的事不簡單。


  青衣一直都知道這個劇院是舅舅的夢想，就算自己已經賣掉了舅舅還是堅持在裏麵演出，所以從上大學開始，她就開始打算著，努力掙錢有一天讓舅舅重新回到這個屬於他的地方。


  “衣衣，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打算，別再為舅舅這麽做了，以後我們就忘了這個地方吧”


  青衣不想點頭，這麽多年了，這不僅僅是為了舅舅，還是為了外公外婆，還有自己童年歡樂的時光。


  “聚散有時，我就別再惦念了”


  說完白朗緩緩走下了台，化妝間裏，白朗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靜好，看到了父母，拿起卸妝的東西，一下一下地將自己臉上的妝卸掉，摘下頭飾，脫下戲服，他有種釋然的感覺。


  劇院門口，青衣扶著白朗，舒團長站在兩人的麵前。


  “老白啊，這次回去要好好休息，康複了再來，這裏好多學生和觀眾可是一直都等著你呢”


  白朗點頭卻不想說明不會再來的意思。


  “舒伯伯，您別再送了，我這就回去了，你趕快去忙吧”


  “好，那你們慢走了”


  白朗和青衣一步一步走下了石梯，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