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人沒了
杜若帶著滿腹的狐疑回到臨淵閣，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大公主之前命懸一線，那般危急之時，風影都沒有弄這些什麽藥蒸毒物的偏方，如今大公主的已經用她的血暫時控製住了，為何風影卻大張旗鼓地搞起了這個，還大半夜的把整個府裏頭熏得烏煙瘴氣的。
??看來溫泉區那邊封閉並不是因為修繕溫泉池，而是因為要修建那個新的藥蒸暖閣。可修建暖閣為何要偷偷摸摸，不僅讓人謊稱在修繕溫泉池，還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溫泉池原本就是睿陽王府中司馬燚的私人領域，旁人不得入內，杜若是唯一例外能享受府中這溫泉資源的人。溫泉池那邊禁入如果真的是因為新建的暖閣之中當真有什麽秘密，那麽他們所防的人其實就是她一人。
??她再仔細想了想，風影今晚的表現也非常可疑。說是要請她進暖閣看看，然實則是以退為進，最終目的就是讓她知難而退，從而保住暖閣之中的秘密。
??所以，那暖閣之中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杜若越想越是輾轉難眠，今夜誤打誤撞地險些闖入暖閣，打草驚蛇，引起了他們的警覺，怕是想要再折返回去已經不可能了。看來隻能找機會偷偷去暖閣和溫泉池那兒再探探。
??毫無睡意的杜若在臨淵閣中睜著眼睛等天亮，可是天還沒亮就有人找上了門。
??當管家急匆匆地敲開杜若的門時，杜若已經預感到了事情非同小可。來的是宮裏太醫院的人，直說十萬火急，李太醫請杜若務必盡快進宮。
??杜若猜到了定然又是西垚少主出了問題，可說實話，她也沒什麽好法子。原想請教一番風影再進宮，可管家去請了幾回也不見風影出現，也不知他究竟在暖閣中神神秘秘地忙些什麽。
??太醫院的人催得急，杜若隻能是先行進宮，走一步算一步。
??果然杜若所料不錯，的確是西垚少主出了事，可這事情卻遠遠出乎杜若所料。
??看著空空如也的藥蒸室，以及慌亂無措的李太醫，杜若不由問，“李大人，這是發生什麽事了？西垚少主呢？”
??李太醫被高溫蒸得臉已紅透，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沒……沒了……”
??“沒了？”杜若完全不明白李太醫這個“沒了”究竟是什麽意思，“西垚少主那個活死人徹底死透了？”
??前些日子他們用上這個藥蒸之法，就是因為已經走投無路。西垚少主早已油盡燈枯，他們所做的一個就是拖一天算一天。其實這一天的到來並沒有什麽意外，早在大家的預料之中，隻是早晚而已。
??李太醫是太醫院院判，肩上壓著救治西垚少主的擔子，如今西垚少主如果真的走了，對他自己以及太醫院的眾人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可杜若沒想到的是，李太醫給她的答案，卻全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不……不是……”李太醫說話依舊上氣不接下氣，“不是死透了，是人沒了……”
??杜若一頭霧水，不是死透了，而是人沒了，這什麽意思啊？人沒了不就是死透了嗎？難不成那個活死人還能自己活過來跑沒了影？
??“大人的意思是，西垚少主人不見了？怎麽可能呢？”
??李太醫卻拚命的點頭，“對對……”
??“啊？”杜若不由瞠目結舌，“大人您開什麽玩笑？西垚少主就是一個活死人，那口氣若非各種藥吊著，怕是早沒了。這樣一個隨時會斷氣的活死人，又怎麽會不見呢？”
??當杜若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之時，李太醫終於走出蒸籠似的屋子並喘過了氣來，“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西垚少主能吊著一口氣已是難事，絕無可能爬起來自己離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混進來太醫院並帶走了西垚少主。”
??“此處守衛森嚴，怎麽會有人能混進來呢？”杜若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瞪大了眼睛，“難道是西垚餘孽？可宮中西垚餘孽不是早已肅清了嗎？”
??李太醫愁容滿麵，“不論是何人所為，如今西垚少主在太醫院不知所蹤，老夫都難辭其咎。陛下看重西垚少主，還希望能從他口中問出岩火籽的下落。陛下也曉得西垚少主的狀況，畢竟拖了這麽長的時間了，人要真沒了還好說，可如今人不見了，這……可讓老夫如何同陛下交待啊！”
??“如今事關一家老小的性命，老夫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能偷偷地請杜小姐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如今此事還瞞著上頭，若被揭開，怕是要龍顏震怒啊！”
??杜若看李太醫急得焦頭爛額的樣子，一把年紀了天天沒日沒夜地撲在太醫院，如今還要因為這種無端之禍而提心吊膽受到牽連，也還真是可憐啊！
??她特別看不得李老頭可憐巴巴的樣子，每次看到他這副模樣杜若總忍不住想到自己家裏那個同樣整天圍著藥瓶藥罐轉悠的老頭。
??自家老頭也跟李太醫一樣，跟藥材和病人打了一輩子交道，總希望杜若能和他一樣，跟這些瓶瓶罐罐和醫書藥典過一輩子，偏偏杜若卻不肯學。
??人都是這樣，唾手可得的東西都不珍惜，偏偏要去學表演，瞞著自家老頭去影視城跑了那麽多年的龍套，卻沒混出個名堂賴來，最終又被拎回扔進書堆裏頭，被老頭逼著去考什麽中醫藥大學。
??自己如今已經拿到了時空鑰匙，卻因為私心而不告知司馬祁，也沒有去向司馬祁探知開啟時空通道的方法，這實在是太過不孝。
??想到這些，杜若的心裏隱隱有些難受。再看看眼前的李太醫，人家如此信任自己，視自己為忘年之交，把這麽重要的事都告知於自己，杜若覺得自己若不出手相幫，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李大人先不必驚慌，你先同我細說一下今兒你是如何發現人不見了的。咱們一起分析看看，興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聽杜若這麽說，李太醫這才稍稍定下心來。他覺得，隻要杜若肯幫忙，這事情一定就有轉機。就算到最後沒有找到任何頭緒，隻要杜若肯出麵幫他在皇帝麵前說幾句話，興許皇帝對他的懲罰也會輕一些。
??畢竟杜若身後有杜大將軍府與睿陽王府。杜大將軍戍邊在外，事關北原邊疆安穩。而睿陽王司馬燚剛替皇帝立下拔除西垚餘孽的大功，皇帝因此都默許了他退掉了與南巫國的聯姻，足可見皇帝司馬繼雖然未明說，但實則對這個兒子還是十分器重的。
??在宮中能混到太醫院院判的位置，若說李太醫是個老實巴交的也絕無可能。李太醫欣賞杜若不假，然此刻老謀深算地打著杜若的小算盤也不假。然杜若卻並未想太多，她真心實意地想要幫李太醫。
??李太醫仔仔細細地把今兒晚上的所見所聞都一一講給了杜若聽。
??杜若一邊聽著一邊探頭往藥蒸的屋子裏頭鑽，那屋子密不透氣，溫度又高，李太醫感覺自己進去一會兒差點沒憋死，擔心杜若蒸出問題來，連忙將她拽住，“杜小姐還是別進去了，那屋子裏頭又熱又悶，實在是沒什麽好看的。”
??杜若卻堅持要進去，“人無緣無故在這屋子裏頭丟了，要尋線索的話自然得進去看看。這屋子越是密不透風看起來沒有任何破綻，越是應該要仔細研究。”
??杜若一邊繼續往裏頭鑽，一邊繼續說，“那些有名的密室案子，最後都證明，要麽就是所謂的密室並非絕對的密室，要麽就是問題出在了進出過密室的人身上。”
??“想不到杜小姐年紀輕輕，竟然懂得這麽多。”李太醫這話可不是拍馬屁，而是發自肺腑。畢竟杜若提到的一些東西，與她的年紀實在有些不符。李太醫都活了這把歲數了，卻常常對杜若提及的一些東西聞所未聞，實在是有些汗顏。
??大概也是聽多了李太醫的吹捧，杜若也有些免疫了，並未把李太醫的話當回事。進到藥蒸屋內，夾雜著濃重中藥味的熱浪撲麵而來，還好杜若提前有所防備，用布巾掩麵阻隔了藥霧的直接吸入。
??進屋後杜若環顧四周，為了達到滿屋充盈藥霧的效果，整間屋子的窗戶都被風死，根本無法打開。
??屋中架著幾口大藥鍋，裏頭熬製藥材的水不斷地沸騰著，藥味濃重的藥蒸汽不斷地充盈著整間屋子。
??看起來這屋子除了進來的那個入口，就再無其他能夠出去的地方，確實是個再標準不過的密室。如此可以證明西垚少主就算是忽然得了神藥，或者是忽然回光返照地能夠爬起來，那他肯定也隻有一條路可走。
??杜若看了看自己剛才進來的那個門口，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也探頭進了來。霎時間，杜若不由猛地咳嗽起來。
??“若若，你沒事吧？”進門的司馬赫連忙上前打算將她扶住。
??杜若眼疾手快第後退一步，拒絕得很果斷，“不用了，我沒事，就不勞煩殿下了。”
??一聲殿下，瞬間劃清了界限，也分明了生疏。司馬赫最終停在了杜若一步之遙的位置，表情有些受傷，“若若，非要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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