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膽敢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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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雖有些冷,但剛綻放過一場絢爛的煙火的夜空卻透著一股莫名的悸動。也算是美景良辰,本應發生點什麽,可惜偏偏總有煞風景的破壞氣氛。
皇帝的旨意送到的時候,司馬燚的好心情瞬間沒了。一路上都拉著臉,就是進了宮依舊沒個好臉給皇帝。
這回杜若學乖了,就跟在司馬燚身後悶不吭聲,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天塌下來有司馬燚在前麵頂著,先砸到的肯定也不是她。
可她有些太過樂觀,偏偏今日皇帝卻對她這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家夥充滿了興趣,直接點名道,“杜家丫頭,今兒初一,這逆子不懂事兒,你怎麽也不勸著點兒?哪有初一不進宮來請安的?”
杜若不情不願地上前,故作懵懂,“啟稟陛下,陛下是問錯人了吧?睿陽王殿下的事情,哪裏輪得到臣女來管?”
“沒錯,問的就是你。”皇帝司馬繼肯定地說,“你管不著他?那可不行!同個屋簷下住著,你不管他誰還能管他?”
杜若莫名其妙,卻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不與皇帝分辯,隻是低頭應著,“是,臣女遵陛下旨意,以後一定多勸著睿陽王殿下一些。每逢初一十五,提醒睿陽王殿下進宮請安。”
“嗯。”司馬繼對杜若的表現滿意,“不光初一十五請安,該守的規矩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落下。”
“是,陛下。”杜若隻管應著,“臣女記住了。”
司馬繼心裏是舒服了,可看著杜若那乖順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別扭,覺得這根本就不像之前那鬼靈精怪的丫頭本尊了。
又看看進門就拉著臉的司馬燚,這兒子素來就難得讓他順心,這些年司馬繼也習慣了,故而司馬繼倒是沒怎麽因他而動氣,“怎麽,自己沒規矩還覺得有理了?拉著那臭臉給誰看?”
“昨兒夜宴才見,今兒又接著見,兒臣是怕父皇覺得兒臣厭煩。反正父皇的兒子也不止兒臣一個,少了兒臣來請安父皇豈不是還清淨了不少?”司馬燚依舊拉著臉,沒什麽其他的表情。這是在皇帝麵前還算收斂的了,要換做是別人,壞了了他的好事他豈能罷休?
司馬繼頓時被自己這混賬兒子給氣笑了,“嗬,照你這麽說,你不來請安,朕還得好好謝謝你?”
“那倒大可不必。”司馬燚涼涼地說,“左右咱們父子倆這輩子就是這樣了,既然知道是水火不容,父皇又何必自找不快?父皇您還是想開點,您的兒子那麽多……”
司馬燚話還沒說完,司馬繼就一掌拍在案上站了起來,“閉嘴!你這逆子!你是成心想氣死朕麽?”
“看吧,兒臣今兒不來的,父皇非上趕著讓兒臣來給您添堵,何必呢?”司馬燚朝皇帝磕了個頭,“兒臣可沒膽子弑君,兒臣恭祝父皇萬福康壽,新年如意,父皇萬歲萬萬歲!父皇要沒什麽事,兒臣就先告退了,省得父皇看著兒臣生氣。”
“站住!”司馬繼忍無可忍,“你這個混賬!朕不就是截了你送去南巫的信麽?你至於麽?”
司馬燚眸色涼涼,回頭盯著皇帝,“隻是送去南巫的信麽?父皇什麽時候也喜歡輕描淡寫了?兒臣送去南巫的是退婚書!”
杜若聞言猛地抬頭,這才意識到信息量有點大啊!她沒想到司馬燚動作這麽快,竟然馬上就往南巫那邊送退婚書了。
這些日子兵荒馬亂的,昨天下午一切才將將塵埃落定安定下來。加之昨兒夜宴宿醉,今兒在將軍府又與杜衡鬧的雞飛狗跳,夜裏頭再被司馬燚的煙花炸得心慌意亂。
此時的杜若都還沒緩過來呢,這冷不丁地又來了一輪新的轟炸,她實在感覺有些吃不消。故而雖說驚訝,可她也就是抬頭看了看熱鬧,並沒有多嘴。
現實的局麵是她也壓根插不上嘴。皇帝麵對自己兒子的質問,眼神有些飄,可氣勢卻不減,“退婚書又如何?新年頭一天,你連個招呼都沒有,直接就給南巫送退婚書,你覺得你這事情做的合適麽?”
司馬燚卻理直氣壯地說,“有何不合適?兒臣隻知訂婚得挑日子,卻未曾聽聞退婚要挑日子的。誰規定新年就不可退婚了?”
“你!當年若非南巫救你,你還有命活到現在?”司馬繼指著自己那混蛋兒子,“若非看在兩國聯姻的份上,南巫女王何必救你?這些年你與你妹妹,都全靠南巫的藥。你無兩全之策,貿然退婚,置南巫於何地?”
“南巫女王救兒臣,分明是念在故人的情分,兒臣就算不曾與那南巫公主有婚約在身,南巫女王照樣會出手相救。”司馬燚態度堅決,“如今芙兒並未發過病,將來會不會再發作也未可知。且這些年兒臣一直在想法子,不見得非得南巫才能解芙兒之憂。”
“那你呢?你還要不要命?”司馬繼麵色鐵青,對自己這個兒子是恨得不行卻偏又狠不下心。
司馬燚一把將杜若扯上前去,當著司馬繼的麵緊握著她的手,“她就是兒臣的命,兒臣有她就夠了。”
杜若心裏咯噔一下,司馬燚這話聽起來還真是快趕得上偶像劇裏的台詞了!不知情的怕是要以為這是句多了不得的情話,若非杜若知曉自己就是個活解藥的內情,怕是也得誤會。
再看皇帝那難以置信的模樣,估摸著皇帝肯定是想岔了,杜若終於忍不住開口解釋起來,“陛下,您不用擔心睿陽王,他的解……”
“父皇!”司馬燚忽然打斷了她,“兒臣說過,會解決好南巫之事,父皇也答應過兒臣,放手讓兒臣處理。如今父皇可不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混賬!朕何時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司馬繼越發生氣,“如此不敬之詞都敢用在朕的身上,看來是朕對你太過放縱了!”
“父皇實在覺得瞧不過去了,大可讓兒臣再走一趟天牢。”司馬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人家都是過年要一家子齊齊整整,反正咱們這一家子早就不齊齊整整了。父皇兒子那麽多,也不少兒臣這一個。”
“老五!你這混賬!”司馬繼抓起硯台就朝司馬燚扔了過去。
眼看著那硯台就要砸在司馬燚的腦門上,杜若許是覺得大過年的見血實在不吉利,幾乎沒有猶豫地條件反射就撲過去擋在了司馬燚的身前。
於是那硯台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在了杜若的後背之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皇帝禦用的墨硯那可是真材實料,砸在後背上疼得杜若一時間連喊都來不及喊一聲,就直接縮成了一團。
“杜若!”司馬燚瞬間慌了,連忙將她抱住,“你怎麽樣?”
司馬繼隻是怒急一時衝動,把硯台砸出去的瞬間他就後悔了,幸而杜若擋了這一下,萬一真把司馬燚腦袋砸破見了血,這大過年的還真是不吉利啊!
冷靜下來再看此時的情勢,杜若痛苦地縮成個蝦米被司馬燚摟在懷裏,看司馬燚那樣子是真心疼了,怕是比砸中了他自己還難受。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皇帝一時間心裏頭也很不是滋味,莫名地開始擔心那一下不知有沒有把人砸出了內傷,這萬一真傷得嚴重了,怕是他這混蛋兒子心裏頭又得記上他一筆。那他們父子倆就這輩子當真要水火不容了。
司馬繼立馬吩咐人去請太醫,司馬燚卻等不得太醫過來,直接抱著杜若就往太醫院跑。
“欸,老五,你別急這一時半會兒!萬一有內傷不可挪動!會加重內傷啊!”
司馬燚哪裏聽得進去皇帝的話,幾乎是快如閃電就消失在了殿中。皇帝愣在原處好半天,崔海亮上前勸道,“陛下不必擔心,老奴看杜小姐傷肯定是傷了,可應該不會有大礙。”
司馬繼看了崔海亮一眼,“哦?何以見得?”
崔海亮靠近皇帝,低聲道,“五殿下根本沒帶著人去太醫院,而是……直接出了宮!”
司馬繼的雙眼倏爾瞪大,“這逆子與那丫頭是串通好了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欺君!”
“不不不,人肯定多少受了點傷,剛才陛下那硯台砸出去的時候用力可不小。五殿下著急和心疼杜小姐,那也是真真的,有些關心則亂了。”崔海亮繼續說,“估計是杜小姐緩過勁來了,她自己是大夫,肯定曉得自己傷得如何。覺得問題不大,才讓五殿下沒去了太醫院。”
“言之有理!”司馬繼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又皺眉說了一句,“朕怎麽沒想到?”
“陛下也是關心則亂了。”崔海亮躬了躬身子,“陛下對五殿下雖是嚴苛,可心裏頭到底還是疼殿下的。伏夫人走了這麽多年,五殿下就怨了這麽多年,叛逆了這麽多年。可五殿下哪裏曉得,這些年陛下的心裏何曾好受過?”
司馬繼忽然捂了把臉,滿是傷懷地歎了一聲,“也就你這個老東西,不怕死,敢在朕的麵前提起這些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