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要變天了
看著杜若下意識的舉動,司馬燚的唇角微微翹起,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放柔了些許,“怎麽?你這麽大個人,你還想讓爺天天把你拴褲腰帶上帶著?”他捏了把她的臉頰,“還是你想讓爺時時刻刻都在家陪著你,寸步不離?”
“我……”杜若忽然回過神來,連忙慌亂地鬆開了拽著司馬燚衣袖的手,“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是忽然聽到那些話莫名心悸與不安,總擔心會有不好的發生。
她低眸扭頭,無法同司馬燚言說自己這種莫名奇妙的感覺,隻能生硬地岔開話題,“是不是真的馬上就要變天了?”
正巧杜衡從門外進來,“是要變天了,外頭天色陰沉沉的,怕是要下大雪。”
杜若忍不住笑了,卻見司馬燚幾不可察地輕輕皺了下眉心,卻沒說話。她這才想起他曾提到過,他不喜歡雪天。為什麽不喜歡,他不說,她也不好問。
“說的是北原國的天呢!”杜若走上前給杜衡倒了一杯熱水,“誰問你外頭的天氣了!”
杜衡捧著盛著熱水的杯子暖手,“北原國的天,怕是也要變了。我剛才收到消息,定遠侯以風雪阻路需開路與押運糧草為由,從北疆調了一部分人馬往南邊而來。”
“西垚那邊說,定遠侯已經私下入京,約好了到地下城進行密談,恐是準備商討提前起事。”杜若把屋中的炭火撥得旺了些,“接下來咱們要怎麽辦?等著事情真爆發以後,再渾水摸魚?”
司馬燚忽然笑了,“摸魚?你準備渾水摸個什麽魚?”
杜衡看著司馬燚的笑顏不由愣怔,他認識司馬燚這麽多年,還沒見他正兒八經地對著哪個人這麽笑過。
又見杜若噘嘴,撂下手中的火撥子道,“我摸什麽魚?我就是跟著你們混條活路。你們一個個都把我拉下水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什麽叫把你拉下下水?”杜衡連忙分辯,“五爺把你帶在身邊,那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要是留在外麵,隨時可能被不知哪方勢力給拿住,更加危險和被動。”
“被動?”杜若立即拆穿他,“是你們被動吧?怕我被人抓走拖你們的後腿,所以幹脆把我帶在身邊。”
杜衡沒好氣地說,“你這死丫頭,真是不知好歹。我若是五爺,才不會帶你這麽個惹禍精在身邊。就該讓你被人抓走嚐嚐苦頭吃吃牢飯,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日子有多好過。”
“你是司馬燚?你要是司馬燚,我才不會跟著你來這個鬼地方,天天和你這家夥大眼瞪小眼,我還不如早點被人抓走去吃牢飯呢!”
杜衡被氣得差點動手,司馬燚笑得更開,將杜若攔在身後,難得和顏悅色地與杜衡說著,“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再如何也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讓著點?”
“就是!你看他哪裏像個哥哥?”杜若從司馬燚身後探出頭來,衝著杜衡吐了吐舌頭,“從來不知道讓著我,隻曉得同我做對,整天就知道凶我!”
司馬燚點了點杜衡,“確實有些不地道,哥哥就該有哥哥的樣子。杜衡,你這樣不行,得改!”
“五爺,我……”杜衡心塞,他明明是在為那位爺說話,可怎麽轉眼變成他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言歸正傳,司馬燚正了顏色吩咐杜衡,“隨時關注地下城內外變動,除夕之前必有異動。提醒京都那邊加強戒備。另外派人去通知鬼麵將軍,那邊準備的東西都可以用上了。”
說起正事,杜衡也不再含糊,把之前的那些雜務都全然拋諸腦後,“我知道了,五爺放心,如此關鍵時刻,我肯定不會鬆懈,必然小心謹慎行事。”
“嗯,去吧。”司馬燚抬頭看了眼外頭懸起的紅燈籠,“該辦的都得抓緊時間趕緊辦了,天是真的要變了。”
杜若鼓著嘴送杜衡到門外,終還是道了一句,“你小心啊,將軍府就你一根獨苗,爹娘還指望著你養老呢!”
“臭丫頭,你就不能說點好話?”杜衡不輕不重地說,“如大事發生,你萬不要亂跑,跟緊五爺,五爺定會護你周全。”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杜若表麵上看有些不耐煩,心裏頭卻隱隱動容,“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杜衡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淩冽的寒風中,也有人裹著一身風雪急急踏破晨霧,匆匆去往乾穹殿。
乾穹殿的小宮人點頭哈腰地陪著笑,“皇後娘娘,昭儀娘娘,二位來晚了一步,陛下已經啟程了。二位娘娘是曉得的,陛下孝感動天,每年除夕都會親自去往故陵祭祖,今年風雪太大,陛下讓奴才轉告二位娘娘,今年二位娘娘就不必同行了。”
“往年都是年三十去,為何陛下今年會忽然提前?”皇後是忽然聞訊匆匆趕來,之前她並未收到任何消息,“陛下是獨自前往?可帶了什麽其他人在身邊?”
小宮人低頭回答,“皇後娘娘放心,有崔公公陪著陛下呢!”
“陛下就帶了崔公公?”皇後繼續追問,“還有什麽其他人麽?”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可有崔公公在,皇後娘娘大可放心,崔公公定會盡心伺候的。”小宮人沒敢抬頭,臉一直朝著地板。
“崔公公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本宮自然是放心的。然本宮聽丞相說,近來京郊有賊人出沒,丞相就在京郊遭劫,損失了不少,還受了刀傷。”
“那些人連丞相府的馬車都敢動,可見是不要命的。本宮隻是擔心陛下忽然匆匆而行,這一路安全護衛可齊備牢靠?”
小宮人不用抬頭都能想象出皇後憂心忡忡的模樣,“這個皇後也請放心,陛下就是知曉丞相京郊遇賊之事震怒,故而才臨時決定要提前去祭祖。”
“意思是陛下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故意去親自冒險?”皇後不禁捂住了嘴驚歎,“陛下何必如此?這萬一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啊?”
“陛下說年關將至,天子腳下居然發生這樣的事,簡直是要翻天了!故而陛下要親自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天子的眼皮下對朝中重臣動手。”
聽小宮人說完,皇後的手在袖中緊了緊,“不行,本宮還是不放心。你們趕緊讓三皇子帶著京衛營的人前去馳援,這萬一那亡命之徒人多勢眾,崔公公武功再高,也雙拳難敵四手啊!”
“這……”傳話的小宮人猶豫著說,“娘娘莫還不知?陛下離宮之前意傳召榮親王,讓殿下務必帶人守好宮中,半步不得離開。”
“陛下讓三皇子留守皇宮?往年陛下都是帶著他一起……”皇後越加不安,心裏七上八下的。
這時,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萬昭儀終於開了口,“皇後娘娘忘了?之前都是四皇子留守,陛下自然可帶上三皇子前去祭祖。可如今是由三皇子統領宮中禁衛,三殿下身係重責,自是不能擅離職守的。”
皇後轉向萬昭儀,“這些還需要你來提醒本宮?本宮自然知道三皇子如今身係護衛皇宮的重責,可這些與陛下的安危相較,又算得了什麽?還有比保護陛下的安全更重要的事嗎?”
皇後氣勢洶洶,言之鑿鑿,萬昭儀的頭低了低,也不皇後多加爭辯,“皇後說的是,可陛下旨意在此,難不成皇後娘娘還要三殿下抗旨不遵?”
聽聞萬昭儀此言,皇後臉色變了變,不悅地拂袖,“萬昭儀教出了一個抗旨不遵的不孝子,就巴不得看人家都走五皇子那逆子的老路?本宮的兒子可沒那麽忤逆和大膽!敢抗旨不遵,是要反了麽?”
萬昭儀握緊手中的食盒,再度頭低了低,“皇後娘娘這麽說,那臣妾也就安心了。陛下素來有自己的考量,既然陛下選擇提前去祭祖,那陛下肯定有周密的安排。皇後娘娘也不必太過擔心,安心替陛下守著宮中才是正經。”
“本宮要如何做還輪不到萬昭儀來教!”皇後不悅地冷聲言道,“陛下前腳才出宮,萬昭儀後腳就立馬恨不得以這後宮之主來自居,未免也太過心急了吧?”
萬昭儀被皇後這話說的麵上隱現慍色,她強壓著心中的怒意,盡量心平氣和地與皇後言說,“皇後娘娘給臣妾扣這麽大頂帽子,臣妾可不敢當。皇後娘娘乃六宮之主,若覺得臣妾言行有失,直接按規矩拿了臣妾便是,何必出言譏諷,給人安此不實的罪名?臣妾隻是一份好心想勸慰皇後娘娘,若娘娘認定臣妾這樣就是覬覦六宮之主的位置,大可等陛下回宮後秉明陛下,讓陛下治臣妾的罪就是。”
萬昭儀說著,朝皇後行了個禮,“皇後若無其他吩咐,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後忽然盯上萬昭儀手中的食盒,“你等等,你這一大早的帶了什麽東西來?打開給本宮瞧瞧!”
萬昭儀的手緊了緊,不肯鬆手。皇後親自上前揭開食盒的蓋子,驚愕地抬頭,極度不悅地質問,“你居然準備這些東西!你怎知陛下今日要提前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