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真是妖孽
杜若越想越委屈,鼻子也酸酸的。生怕自己落淚,她連忙閉緊了眼睛。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痛暈過去還是餓暈過去的,感覺最近暈過去的頻率有點高。
可惜醒來的時候,她還躺在原地。周圍的雪地除了她自己的腳印再無其他。看看天色,怕是又要慢慢暗下來了。
心裏頭跟這蒼茫大地一樣,荒涼得很。越發感覺自己像個被人拋棄的小野貓,隻能在這荒郊野外自生自滅。
就在天幕一點一點地在閉合之際,遠處終於有火光晃動。聽著隱隱傳入耳中的呼喊,杜若還以為是自己的在幻聽。直到司馬燚那張熟悉的臉撞入眼中,她仍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麽這個時候還要夢見你啊!司馬燚,你真個是妖孽!”她無力地閉上眼,喃喃一句,“我特麽也實在太不爭氣了,你都丟下我不管了,我還要夢到你,真是犯賤。”
司馬燚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再聽到她口中的胡話,原本滿腔的怒火一時也發不出來。皺眉上前麻利地取下她腳上的捕獸夾,將她抱在懷裏,“沒死就睜眼好好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或者爺不該來尋你,就該讓你死在這鬼地方!”
杜若在清晰地感受到他微涼的手掌掐緊她的手臂之時,頓時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麵前的那位爺好半天,她忽然鼻子一酸,扭過頭去聲音澀澀地說,“你都把我一個人丟下,賭氣跟雲深走了,還來尋我做甚?”
司馬燚沒好氣地掰正她的臉,“爺何時把你丟下了?爺和姓雲的去找路,回來就發現有隻調皮的野貓兒關都關不住,竟然自己破開冰封跑了!爺找了一天才找到這隻半死不活的野貓,可這貓兒還敢跟爺使性子!你說,回去之後爺要如何罰這種不聽話的野貓兒?”
原本這位爺有些咬牙切齒,聲音也是涼涼,可越說聲音卻越輕。因為他懷裏的野貓兒那雙望著他的眼睛,原本隻是微微發紅,可聽他說著說著,眼淚忽然就跟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他一時有些心煩意亂,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哭什麽?不爭氣的東西!爺真不要你了再哭去,現在有什麽好哭的!”
杜若吸了吸鼻子,頭埋進他懷裏,甕聲甕氣地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司馬燚將她抱緊,“蠢死了!爺就算不想要你,也會把解藥取了再說,怎麽會就這樣把你這活解藥丟掉?”
杜若在他懷裏蹭了蹭,“還以為要死在這兒了,我臨終遺言都想好了……”
“閉嘴!”司馬燚輕喝一聲,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你這條命是爺的,沒爺的準許,你若敢死了,爺讓你身邊的所有人都陪葬!”
“所有人?”杜若眨巴著淚眼抬頭看他,“要不要那麽狠啊!我死了已經夠慘了,還要讓我身邊的人陪葬,你也太狠了!”
“知道爺狠就給爺好好活著,不許再不聽話到處亂跑!”司馬燚揉了揉她的腦袋,“記住了嗎?”
杜若跟個小貓兒似地窩在他懷裏,“下雪不冷融雪冷,這麽冷的天,你真找了我一整天?不冷麽?”
“你說呢?”司馬燚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爺若是不找著你,日後爺若是寒毒發作,豈不是更冷?”
“自私鬼!”杜若癟了癟嘴,雙手卻主動環上司馬燚的腰將他抱緊,然後哼哼唧唧地喊了一聲,“司馬燚,我腳疼!”
“活該!不好好疼一疼,你這家夥不會長記性!”司馬燚嘴上說著活該,卻馬上將她抱了起來邊走邊說,“這腳要是殘廢了更好,看你下回還怎麽亂跑!”
杜若忍不住揮手輕輕打了他一下,“司馬燚,你是人嗎?居然詛咒我變殘廢!”
“明明是你自己作的,還能怪爺?”司馬燚大步流星,在雪地中走的無比從容。
博騖帶著一群人打著火把前後開路,安靜得像司馬燚的影子,除了將前路照亮再無任何存在感。
靜謐的山路上,隻有司馬燚與杜若二人的聲音回蕩。時而嬉笑,又時而怒罵;時而喧嚷,又時而低語。
杜若覺得,她那隻受了傷的腳,似乎也沒那麽疼了。
由於杜若受了傷,司馬燚並未連夜趕回睿陽王府,而是去了雲深的住處落腳。
杜若看了看那雅致的小竹樓,不由感歎,“看不出來,他一個山野獵戶,住得還挺講究的。”
“王爺,熱水來了!”
雲深褪下了臃腫的獸皮大衣,穿著一身簡單的粗布衣袍,頭發也重新梳理過。雖然皮膚看著有些粗糙,但整個人怎麽也跟個山野獵戶不搭邊,反倒顯出幾分儒雅的氣質。
見杜若一個勁地盯著雲深看,司馬燚不由輕咳一聲。杜若沒什麽反應,依舊盯著雲深看,雲深卻識趣地開口,“若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王爺有事再叫我。”
“等等!”杜若歪著腦袋繼續盯著雲深,“之前覺得你聲音耳熟,怎麽現在我看著你也覺得眼熟呢?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麵?”
雲深低頭,“王妃說笑了,我一個山野村夫,哪有機會和王妃見麵。”
“可我並不是什麽王妃啊!”杜若脫口而出。
這下司馬燚的臉一下子垮了,雲深背上一寒,不敢久留連忙裝作自己什麽也沒聽到,低頭退了出去。
杜若渾然不覺,轉頭對司馬燚說,“真的,我感覺我是真的跟他見過麵,隻是一時間想不起究竟是在哪兒見過。”
“你那腦子,能記住什麽?”司馬燚既嫌棄又不悅,伸手將她受傷的腳丫子一把按進了熱水中,“先顧好你這豬蹄子吧!”
“啊!好燙!”杜若被熱水燙得險些跳起來,“司馬燚,你想燙死我?”
司馬燚狐疑地伸手探了探水溫,一巴掌拍在她額頭上,“燙什麽燙!是你這豬蹄子凍了太久,不耐熱!”
“不行不行,又熱又癢還疼,你讓我先拿出來緩緩!”杜若作勢要抬腳。
司馬燚死死把她的腳按在水盆裏,“不行,你這蹄子再不洗幹淨了上藥,怕是真的要廢了!”
杜若一聽要變殘廢,馬上不敢動了。她低頭看了看,“有那麽嚴重麽?我看還好啊!其實傷的也不是太嚴重,又沒傷到骨頭。”
司馬燚瞪了她一眼,“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學醫的?筋骨筋骨,你以為傷到筋會比傷到骨頭好哪兒去?”
杜若不敢再多言,任由司馬燚擺弄。上藥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說,“司馬燚,我以前是真的見過雲深。”
司馬燚沒有抬頭,專注著替她上藥,隨口應了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