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傳家寶不外借
司馬燚又掃了眼始終沉睡未醒的司馬蓉,最後目光落在杜若身上,“還需多久?”
杜若與他目光相接之際,心裏瞬間安定下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
司馬燚冷聲喝令,“所有人都退出去!”
柳依依心有不甘,“五殿下說杜若不是假傳聖諭,不知可有證據?”
“這宮裏頭的事,何時輪到一個外人插手了?”司馬燚言語冰冷刻薄,“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
打蛇打七寸,柳依依瞬間底氣不足。雖背後有皇後撐腰,但她在宮中沒名沒分的,還當真跟杜若半斤八兩,都是實打實的外人。
可柳依依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臣女是外人,這杜若也亦然。她一個外人插手宮裏頭的事情,五殿下說她並非假傳聖諭,那意思是她乃奉旨辦事?既然如此,臣女問多一句陛下旨意何在又有何不可?”
“不信的自己去向陛下求證。”司馬燚餘光都懶得給柳依依一個,忽然對眾人抬高了聲音,“都還不快滾!”
踏進門的侍衛們紛紛低頭退了出去,柳依依孤掌難鳴,隻能順勢而為,憤憤離去。
司馬燚一揮袖,掌風就將房門閉合,“抓緊時間,若是把皇後也招來就不好辦了。”
杜若點頭,加快速度施針,“我不知道小公主中的究竟是什麽毒,得等抓住亦歡審問之後,方好下藥。如今我隻能暫且封住小公主的心脈延緩毒發。然此毒混淆心智,我就怕……”
司馬燚守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杜若施針。此時聽到杜若的念叨,他忽然開口提醒,“神庭,乃智慧之穴,暫閉神庭可鎖心智。”
杜若乍一聽愣住了,神庭穴她是知道的,此處乃頭部要穴。她家老頭從前就常常念叨,腦為元神之府,神庭是這個府裏麵最中心的地方,人的智慧源泉就從此處而來。可找得到穴位是一回事,她可完全不知道如何將穴位封閉。
“穴位封閉?一般來講,血脈阻滯會致使穴位之處血流不暢,從而導致穴位凝滯的狀況出現。可是如何封閉穴位,我當真……”
杜若還沒說完,就見司馬燚徑直走近了司馬蓉,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司馬蓉頭頂的神庭穴上。
他稍稍凝神運氣,體內的寒氣就從指尖直逼司馬蓉的頭頂,霎時間司馬蓉的頭發上頭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直接凍住?”杜若目瞪口呆。
“怎麽?”司馬燚收回了手,挑眉反問,“不行麽?”
“呃——”杜若拖長尾音,猶豫片刻終於勉強地點頭認可,“也行。”
雖然法子粗暴刁鑽,但確實可以凝滯血流,達到“封閉”穴位的效果。
司馬燚等杜若繼續施完針後,握住了杜若的手腕,“走。”
“去哪兒?”杜若隨口問著,卻冷不丁地被他的手給凍得一個寒顫,“喂,司馬燚,你手怎麽這麽冰啊?沒事吧?”
“知道爺手冷,還不趕緊給爺暖暖?”司馬燚皺眉,“虧得爺還特地趕過來替你解圍,真是一點兒也不貼心!”
“就算你不來,我對付那柳依依也綽綽有餘好吧?我當時隻是不想耽擱了小公主,故而才沒有跟她去硬碰。就柳依依那繡花枕頭,又豈是我的對手?”
杜若沒心沒肺地說著,雙手卻主動地將司馬燚冰涼的手捧在掌心裏嗬了口熱氣,快速地搓了起來,“怎麽樣?感覺好點沒有?是不是催動真氣又帶發了寒毒啊?”
“好沒好點,你摸不到麽?”這位爺唇角微微翹起,卻依舊是話怎麽難聽就怎麽說,“冷熱若都不知,爺要這麽個人在身邊做什麽?還不如當真撿個小畜生回去養好。”
“千年不化的冰疙瘩,誰知道是冷是熱?自己不愛惜自己,誰也幫不了。”也不知是聽著他的話覺得不悅,還是確實擔心他的身體,杜若皺了眉,“等宮裏的事情了結,還是去找醫神再看看吧。說不定我血裏頭養的那解毒蠱還活著呢!”
“你在擔心爺?”司馬燚被她後半句話取悅,露出了一絲吝嗇的笑意。
杜若沒好氣地回答,“是啊,我在擔心你死了之後,不肯把玉佩留給我!”
“你都不曾嫁給爺,爺若死了,家傳之物肯定沒你的份。”司馬燚低頭,望著她的眼睛,“不過,如果你肯老實告訴爺,你要爺的玉佩究竟打算做什麽,或許爺會考慮一下,將玉佩借給你。”
杜若的眼睛頓時一亮,“當真?”
“爺像是喜歡開玩笑的?”司馬燚反問。
轉瞬之間,杜若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了下去。她垂了眼眸,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感受到杜若的猶豫與糾結,司馬燚也不打算逼她坦白,“實在不想說爺也不勉強,畢竟爺也擔心,你會借了不還。”
躊躇了好半天的杜若聽聞司馬燚此言,連忙急切地說,“就是,就是打算去一個地方,需要那塊玉佩。”
“去一個地方?”司馬燚沒想到她會給這麽個理由,頓時將信將疑地皺了眉,“去什麽地方?”
“就是……就是挺遠的,那地方。”杜若眼神閃躲地含糊描述著,“我師傅就在那兒。師傅年紀大了,留他在那兒,我不安心。”
“你師傅在一個很遠的地方,需要用爺的玉佩才能把他接回來?”司馬燚拚湊著她淩亂的言語,最後猜測著,“你師傅是被什麽人控製了?”
杜若幹笑兩聲應付著,“呃,其實我也不知該怎麽說。總之,我與阿祁得回那地方去,而且需要你那玉佩。”
“你還跟師弟一起去?”司馬燚忽然又不爽了,“那爺呢?”
杜若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位爺是什麽意思,“你?你一個北原皇子,自然要留在北原的。”
隻是說著說著,忽見那位爺的臉色竟越發越難看起來,杜若這才意識到,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必須要謹慎。
她連忙改了口,“嗬,爺您也有興趣同行?那回頭我跟我師弟商量商量。”
“跟你師弟商量?”司馬燚更加不爽,“那算了,爺想了一下,這玉佩乃是家傳之物,不可輕易外借。”
“誒,爺您別啊,一切好商量!”杜若連忙討好地笑著,“爺若是當真有興趣隨行,我便是不帶上我師弟,也肯定得帶上爺您啊!”
杜若一臉諂笑,司馬燚一眼就能瞧出這丫頭的態度不真誠。
反正摸清了她的脈,沒有玉佩她是決計走不成。如今東西在自己手裏頭捏著,也不怕她會跟什麽人跑了。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將那亦歡與丟失的蓬萊煙尋到。算算時辰,也該是要收網之時了。
宮門處,所有進出宮門的官員以及隨行人員連貼身衣物都全部被搜了一遍,卻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宮門守衛怯生生地上前請示司馬彰,“殿下,所有該搜的都已經搜過了,但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不知殿下要找的究竟是什麽?”
“所有隨身之物一應扣下,待明日查明之後,再行申領回去。”司馬彰一肚子的火,他哪裏知道究竟要找什麽?
司馬燚撂下一句陛下口諭就馬上消失了,事後司馬彰反應過來,陛下要搜的究竟是什麽啊?
司馬彰硬著頭皮去乾穹殿請示,可皇帝卻隻有一句,“讓他自己問老五去!”
崔海亮也不好原話直接轉給司馬彰,畢竟這位爺可不好惹,稍有不慎就把人給得罪了。
於是在崔海亮的轉述之下,話變成了這樣,“三殿下,陛下政務繁忙,昨兒一宿未眠。殿下來得不巧,陛下剛剛才睡下,老奴也沒膽子去攪擾。之前五殿下來過,想來三殿下想問之事,五殿下應該是知道的。不如……三殿下去問問五殿下?”
司馬彰也明白,崔海亮沒這膽子敢把球給踢回來,這肯定是皇帝的意思。他隻能忍氣吞聲地離開了乾穹殿,卻並不甘心為了這事兒特地去找司馬燚。
於是宮門的守衛們,一個個就這樣糊裏糊塗地搜查著,但凡是隨身的物品,都全部留下,不允許夾帶任何物品出宮。
如此不人性的做法,如若是對待那些尋常百姓也罷,可偏偏此時在宮門出入的皆是有階有品的官員,人人在朝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也都是有脾氣的主。要不是司馬彰在鎮著場子,怕是早就怨聲載道鬧翻天了。
“榮親王殿下,此物乃是陛下賞給老臣的,這些年從未敢離過身。不知殿下此時將此物扣下,究竟為何?是懷疑老臣心懷不軌,還是懷疑陛下所賜之物有不妥?”
司馬彰本已煩躁至極,再被禮部尚書王守義這番質問,頓時一點就爆,極度不耐煩地說,“刺客餘黨一直未肅清,王大人如此不配合,可是與宮中那刺客同黨有所勾結?”
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年邁的禮部尚書哪裏受得住?王守義瞪著眼睛,嘴唇氣得發青,渾身直抖,“殿下你……你……”話沒說完白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司馬燚領著杜若出現在宮門之時,正巧見著禮部尚書王守義倒在地上這一幕。禮部尚書這一倒,現場頓時一派騷亂。
“王大人這是怎麽了?”司馬燚示意杜若,“趕緊給王大人瞧瞧。”
杜若搭上禮部尚書的脈,凝神片刻斷言,“是受了刺激,一時情緒激動所致。這位大人年事已高,務必要保持心態平和,萬不要再刺激到他了。”
王守義的隨從應著,“我家大人心髒不好,平日裏都是靠護心丸養著。陛下所賜的那菩提珠串是我家大人多年從不離身的寶貝,如今榮親王殿下忽然要把東西扣下,我家大人難免激動。”
經過杜若施針,王守義慢慢轉醒,張口就問,“菩提珠呢?”
司馬燚將那珠串從守衛手裏取了遞上,“此物乃陛下所賜,大人看重此物,是對陛下的看重。本王相信大人絕不會對陛下有二心。”
“多謝睿陽王殿下!”王守義老淚縱橫。
司馬燚又將司馬彰扣下的物品一一過目,繼而吩咐下去,“將這些東西都還給各位大人。”
司馬彰拉著臉不悅地說,“五弟,你這是何意?讓本王唱了紅臉得罪人在前,你此時又過來做好人?”
“三哥要如此想,那也沒有辦法。”司馬燚表情淡淡,“畢竟是三哥自己要搶著來唱這個紅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