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爺的貓兒有點野
在司馬赫的笛聲之中,雍和宮的宮門緩開,翠香扶著萬昭儀站在門內,司馬赫一行人立於門外。
“兒臣不孝,牽連母妃受累了。”司馬赫恭敬地行禮。
“快起來。”萬昭儀扶了把司馬赫,“當初你職責所係,做得很對。玉兒是母妃宮裏頭的人,她出了那樣的事,母妃確實也是有責任。”
“終是兒臣讓母妃受委屈了。”司馬赫小心地攙著萬昭儀,“母妃這些日子可好?”
“不過禁足而已,宮裏頭也不會短了雍和宮的吃穿用度,你與燚兒又三天兩頭托著內務府往這邊送東西進來,本宮能受何委屈?”萬昭儀仔細地打量著司馬赫,“倒是赫兒,本宮瞧著似是清減了不少。怎麽?近些日子公務繁重麽?”
司馬赫輕輕搖頭,“兒臣一切都好,隻是思念母妃。”
“你這孩子,多大的人了,一段時日不見母妃,還茶不思飯不香了?”萬昭儀猜測道,“是有什麽事瞞著母妃吧?”
司馬赫仍是搖頭,“不過是些繁雜之事,兒臣會處理好,母妃不必擔心。”
萬昭儀拍了拍司馬赫的肩膀,“嗯,你已經長大了,母妃相信你一定能處理好。”
司馬赫點頭,“母妃放心。”
母子二人正說著話,司馬燚領著杜若趕了過來,“兒臣見過母妃。”
“燚兒?怎麽你也這個時辰過來了?”萬昭儀有些意外,“外頭風大,快些進來說話。”
萬昭儀招呼著大家進門,雍和宮內大半夜的燈火通明,一群人圍爐夜話,和樂融融,好不熱鬧。
翠香端上熱氣騰騰的點心,“這些都是娘娘親手給二位殿下做的。二位殿下嚐嚐看。”
“多謝母妃。”
“娘娘為了準備這些點心,今兒可是忙活了一整天呢。”翠香笑道,“原本以為二位殿下明兒早晨才會來請安,想不到二位殿下今晚上都沒有出宮,竟一直在宮門外候著。”
“可不是,兒臣在宮門外聞見了母妃做的點心香味兒,就如何都挪不開步子了,隻想在門口等著吃。”司馬赫笑著說。
“聽到赫兒的笛聲,知道他早早地在外頭候著,沒想到燚兒也來了。”萬昭儀擔憂地望著司馬燚,“外頭那麽冷,你素來畏寒,可別傷了身子。下回千萬別跟著你四哥犯傻了!想吃什麽派人來說,母妃讓人給你送過去。”
司馬燚淡淡一笑,“母妃誤會了。兒臣並非跟著四哥犯傻,而是有隻小饞貓也聞到了母妃做的點心的香味兒,非得要來蹭吃蹭喝。”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杜若身上。
莫名其妙背鍋的杜若這才意識到她就是司馬燚口中的那隻饞貓,抬頭有些不滿地去看司馬燚,正好迎上他伸過來的手。
“幹嘛?”她想躲,卻被按住。
“別動!”司馬燚按著她的肩膀,嫌棄地伸手拭去了她唇角沾上的一點殘屑,“一點吃相都沒有,丟人!”
杜若:“……”
在場之人也都被驚呆,眾人皆知司馬燚這位爺是有些潔癖的,如今竟然用手去直接替杜若擦嘴,這在從前大家怕是想都不敢想。
萬昭儀看在眼裏,笑在心上,意味深長地說,“看樣子,本宮又得留人在宮裏頭再學學規矩了。”
司馬燚泰然自若,表情淡淡,“這饞貓野性難馴,還是不勞煩母妃費神了。兒臣回頭再慢慢管教,等教好了再領來陪母妃解悶兒。”
“誰是野性難馴的饞貓了?”杜若咽下嘴裏的東西,憤憤不平著,“娘娘,您看他總欺負人!”
萬昭儀眼裏頭含著笑,故意裝作不知,“丫頭,燚兒說他的小野貓呢,怎麽欺負你了?難道,你便是燚兒養的那隻饞嘴的小野貓?”
杜若一時語塞,這萬昭儀胳膊肘往裏拐得也未免太過明顯了吧?誰聽不出來司馬燚那廝分明就是在說她,偏偏萬昭儀卻公然護短,這一家子是聯合起來欺負她麽?
見杜若的臉色不好,萬昭儀頓時笑開,“你這丫頭,還當真往心裏去了?本宮不過就是同你開個玩笑,瞧你這樣子,還以為本宮幫著燚兒欺負你麽?”
“娘娘!”杜若認真地眨了眨眼睛,“這樣的玩笑可一點兒也不好笑。”
萬昭儀拉了杜若到身前來,“放心吧丫頭,燚兒若真敢欺負你,隻管來同本宮告他的狀,本宮幫你收拾他!”
杜若一聽,頓時樂了,“喂,你可聽到了,如今我可有昭儀娘娘這座大靠山,可不是你隨便想欺負就欺負的。”
司馬燚微微勾唇,“從小到大,母妃罰得最重的就是抄寫經文。話說,爺近來無事倒是喜歡抄抄經文靜心。”
杜若翻了個白眼,一把扯住萬昭儀的衣袖,“娘娘,您可不能再罰他抄經,得罰他點兒別的。”
“行。”萬昭儀笑著說,“本宮到時候就把他的小野貓給扣在宮裏頭,罰他日思夜想也見不著那小野貓,讓他也受受那相思之苦。”
杜若:“……”
司馬燚不接話,隻是低頭輕笑。
萬昭儀拍了拍杜若的手背,“不是冤家不聚頭,看到你們倆能在這兒鬥嘴,本宮算是安心了。”又看了看司馬燚,“可又什麽打算?陛下那兒好說,就是杜大將軍那關怕是不好過。畢竟南巫那位…… ”
“母妃,先不說這些。”司馬燚打斷了萬昭儀的話,“今兒倒是有件更緊要的大事要跟母妃說。”
“何事?”萬昭儀問。
“顯陽宮出事了。”司馬燚看了司馬赫一眼,“四哥可能都還不知道,六弟的長命鎖被蓉兒扔進下了水井。”
“什麽?!”萬昭儀與司馬赫都被驚住。
“今兒我一直在宮中,為何沒有收到半分消息?”司馬赫感到有些奇怪。
“是皇後派人封鎖了顯陽宮的消息。”杜若接話,“我們也是剛好湊巧遇上了顯陽宮的小全子,這才知曉六皇子出事了。如今六皇子昏迷不醒,皇後扣押了小公主司馬蓉,聽聞曹婕妤和皇後都鬧到了陛下跟前去了。”
“想不到本宮閉門一月,宮裏竟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萬昭儀蹙眉,“那陛下如今怎麽說?”
杜若搖頭,“還不知,我們去看望過六殿下之後就離開了顯陽宮。”
“六皇子如何?李太醫去看了嗎?”萬昭儀關切地追問。
“李太醫動用了壓箱底的金針,又用各種猛藥吊著,如今六弟還有一口氣在,不過情況很不好。”司馬燚凝眉,“如找不回金鎖中的藥,怕是六弟撐不了多久。”
萬昭儀滿麵皆是掩不住的擔憂,“六皇子雖說心智不全,可卻是皇後的心尖寶,也素來討陛下歡心。如若真有個好歹,皇後與陛下怕是都難以承受,皇後也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小公主。”
“曹婕妤就這麽個女兒,該是如何是好?小公主到底是陛下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豈不是要左右為難?”
萬昭儀滿是操不盡的心,“小公主向來懂事,曹婕妤也應該耳提麵命地交待過,六皇子的長命鎖是碰不得的,怎麽小公主竟會犯這種糊塗?”
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萬昭儀委實想不通為何會這樣。若非杜若知曉內情,也肯定會如同萬昭儀這般想不通。
杜若看了司馬燚一眼,卻發現司馬燚並未打算同萬昭儀將內情言明。她想了想,大公主之事或許司馬燚並不想過多提及,於是她也不好多言。
倒是司馬赫安撫著萬昭儀,“兒臣知母妃憐惜曹婕妤與小公主,又擔憂父皇與六弟。然事已至此,還請母妃放寬心。人各有命,非人力所能左右。至於小公主該如何處理,想來父皇自有決斷。母妃就不必多操心了。”
杜若點頭,“是啊娘娘,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擔心也於事無補。我看時辰也不早了,娘娘忙了一天,還是早些歇息。”
翠香也上前勸著,“娘娘,杜小姐說的對。還是不要多想,早些歇息吧,否則明日怕是頭風又得犯了。今夜娘娘也是見著二位殿下心生歡喜,否則平日早早就歇息了的。”
萬昭儀麵上顯出疲態,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這人上了年紀,確實精力大不如前。從前本宮陪著陛下徹夜批閱奏疏的時候,也不曾如同而今這般精力不濟。”
“那母妃早些歇息,兒臣就先行告退了。”司馬赫起身。
然司馬燚卻坐著不動,圍著火爐道,“天兒這麽冷,又這個時辰了,不知母妃可否收留兒臣一夜?母妃是知道的,兒臣畏寒。”
萬昭儀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燚兒這是打算賴在本宮這兒不走了?”
“母妃答應了?”司馬燚反問。
萬昭儀笑著吩咐翠香,“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收拾收拾,咱們五殿下可是最講究的。”
“是,娘娘。”翠香連忙去張羅司馬燚的就寢之處了。
萬昭儀又看看司馬赫,“燚兒今夜不走,赫兒不如一並留下吧。你們兄弟二人,從前小時候同寢同食,這有多少年不曾一並在母妃這兒留宿了?”
司馬赫恭敬不如從命,遂應了下來,“好,一切聽從母妃的安排。”
萬昭儀又笑著看看杜若,“丫頭,你也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