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境最強一拳
等徐遠灰頭土臉地從廢墟里爬出來,一臉生無可戀地回到宮殿時,卻發現美人師姐倚靠在門框上,主動問道:「出拳的感覺如何?」
徐遠臉上浮起一抹苦笑,若是不去想三年積攢下來的拳法底子因為這一拳而揮霍一空這件事,這一拳的感覺還是很痛快的,將三年來因為練拳卻不能出拳而積攢下來的所有不爽和怨氣都發泄了出來。剛剛那一拳的威力保守估計,應該達到了六境拳法的層次。
一個初入五境的武者頭一次施展五境拳法卻發揮出了相當於六境拳法的威力,這事要是說出去,十個人里有十個人得不相信。
其實這和那日許泰在擂台上靠著不斷出拳積累拳勢,最終以四境巔峰的修為打出了五境拳法破陣虎威拳是一個道理,這三年來徐遠的每一次練拳,都相當於是在積累拳勢。三年積累今日一朝爆發,令五境拳法發揮出六境拳法的威力倒也不足為奇。
只不過這一拳雖然痛快,甚至可以說是酣暢淋漓,但是代價也著實慘重。徐遠估摸著自己除非再像以前那樣練拳卻不出拳,積攢個一年半載的,才有可能能夠再揮出一記一模一樣的拳來,否則的話,這一拳十有八九就應該是自己的五境最強一拳,而且是唯一一拳。
想到這裡,徐遠心裡就一陣抽搐,簡直比丟了二百萬兩銀子還心痛。五境最強一拳就這麼白白被自己用了,既沒有打死個人,也沒有一鳴驚人震驚四座,浪費啊,這簡直是天大的浪費!
美人師姐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寬慰道:「你至少一拳打塌了一座練功房,尋常五境武者,斷然做不到這一點。」
看似寬慰,實則打趣。
徐遠越發悲憤,「這頂個屁的用啊!重建練功房的銀子還得我自己掏呢!」
美人師姐眨眨眼睛,一本正經道:「你剛到手的那一百九十萬兩銀子,這不正好就有用了嗎?」
徐遠聞言頓時越發鬱悶,兩眼一翻直接走進寢宮內,準備沐浴更衣去去晦氣。剛跨過門檻,他心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停下腳步扭頭看向美人師姐好奇問道:「師姐,練功房離這雖說不算遠,但好歹也有幾步路。在這可看不見練功房,你是如何知道我打塌了練功房的?」
美人師姐面不改色,淡淡道:「聽別人跟我說的。」
當時練功房外就老太監福順和幾個侍衛,事發突然,又有誰會專門跑來通知她?還聽別人說的,這十有八九是她親眼看到的!
徐遠心中的鬱悶突然消散許多,好似撥開雲霧見明月。
如此看來,自己那一拳也並非是一個觀眾沒有,至少還是有人看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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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個通體舒泰的香湯浴,換上一身新的常服,徐遠又變回了那個英俊瀟洒的攝政王,一頭還未乾的黑髮隨意披在肩上,眼神深邃,猶如兩點寒星。
美人師姐已經離去,老太監福順迎上前來恭聲道:「啟稟攝政王,皇上與太後來了,此時正在明間等候。」
徐遠點點頭,朝著明間而去。剛踏入明間,便聽得一道熟悉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皇叔!」
徐荺跳下凳子,邁開兩條小短腿登登登來到他的身前,抬起頭來一臉擔憂道:「皇叔,你沒事吧?」
徐遠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由得楞了一下。隨徐荺一同前來的太后白秀這時輕聲道:「皇上剛一進宮就聽說了練功房倒塌之事,擔心攝政王,一定要來看看。」
徐遠恍然,笑著彎腰抱起徐荺,道:「放心吧,皇叔一點事也沒有。」
徐荺仍不放心,叫來在宮殿外等候的兩個太醫將徐遠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直到聽見太醫說攝政王生龍活虎,並沒有受傷之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乖乖跟著白秀回去睡覺。
臨走的時候,已經走出宮殿的徐荺突然掙脫了白秀的手,轉身又跑了回來,自懷裡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塊手帕,只見手帕里包著的竟是一塊月餅,徐荺踮著腳尖將月餅遞給徐遠,眼睛眯得好像兩道月牙兒,道:「皇叔,你嘗嘗這蓮蓉月餅,可好吃了!」
徐遠笑著伸手接過月餅,目送二人離去,直到她們二人身影轉身消失之後,徐遠方才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中的月餅,猶豫了片刻,將其掰成兩半,一半塞進嘴裡,另一半用手帕包好收入了懷中,叫小元子給美人師姐送去。
雖說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已過,但該吃的月餅還是要吃的。
興許是三千里歸途一路走來習慣了有這麼一個小太監陪在自己身旁的緣故,自從回到皇宮之後,徐遠就將小元子調到了自己寢宮,將寢宮內的諸般事務交給了他。
小元子的品秩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在宮裡的地位卻因此比先前高了許多,就連老太監福順在宮中碰見了他,也會緩下腳步點點頭。
走出宮殿一路詢問,小元子最終在練功房的廢墟前尋到了美人師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行禮恭聲道:「女俠,攝政王殿下命我來給您送樣東西。」
手裡拎著一壇宮中美酒的美人師姐瞥了他一眼,「什麼?」
小元子小心翼翼地掏出半塊蓮蓉月餅遞了過去,美人師姐低頭看向手裡的手帕,帕上綉著蝴蝶惜春圖,宮女用不起這麼好的東西,太后不會用這種圖案的手帕,所以這應該是那小皇帝的東西。
小元子隨即又行了一禮,剛要轉身離開,美人師姐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小元子恭聲問道:「女俠還有什麼吩咐?」
美人師姐淡淡道:「徐遠一路回來,是你陪著他的吧?跟我說說這一路上的事。」
小元子應了一聲,專門挑了些不損徐遠面子同時又有趣的事情說,而那些有損形象的事就直接跳過去,譬如說剛下山就遇到了劫匪,被劫匪搶得一乾二淨這件事,他就故意跳了過去。
從武當山一直說到京城外的酒攤,說得他口乾舌燥嗓子直冒青煙,美人師姐才放過他,擺擺手讓他退下。
美人師姐的視線重新轉向身前的斷壁殘垣,腦海里浮現出傍晚時分練功房轟然倒塌的那一幕。
三年練拳,一朝出拳,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拳可真是瀟洒,當稱天下五境最強一拳。
這一拳虧嗎?一點也不虧啊,無論有沒有打死人,有沒有因此而一鳴驚人震驚四座,周圍有沒有觀眾,只要能打出這樣的一拳,那就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好到想讓人喝上一口酒。
喝了一大口酒,美人師姐低頭看向手裡的半塊蓮蓉月餅,猶豫片刻之後又用手帕將其包好,收入懷中。
下酒菜有這一拳就夠了,不需要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