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6.第1376章 番外 齊修遠(9)
於是謀划著藉此晉位的齊豐被罷官留任,之所以能被留任還是秦相插了一手造成的,不然他一旦被罷官,再被啟用就難之又難了。
而他留任,那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最關鍵的是秦相插手了,只這一點他官復原職就只是時間問題。
但這也把齊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秦相的名聲不好,齊豐此舉相當於一只腳站到了秦相那邊,對秦相有敵意的官員不能拿秦相怎麼樣,卻會死死的盯著齊豐。
齊豐繼祝家之後又給自己豎立了數個敵人,從此後他就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多伸一下手了。
被罷官的憋屈讓齊豐恨紅了眼,他知道這是祝家造成的,因為祝青上的那兩道摺子是取勝的關鍵。
兒子被罷官,齊母自然也知道了。
她這一生最驕傲的就是兒子了,她的丈夫雖也是進士出身,但沒當官幾年就因朝廷南逃而殉職,她並沒有享受到丈夫的福分,反而是兒子一路護著她南下,因為年少有為,又是跟隨朝廷南下的官員,卻父殉職,所以升得很快,只八九年功夫就從一進士坐到了從四品的御史中丞。
所以在齊母的心裡,沒有誰比她兒子更重要了。
突然聽到兒子被罷官,齊母是又驚又慌,忙讓人出去打探消息,並把齊豐叫回來。
但在齊豐回來之前,祝叔先拿了一封信過來。
祝叔將信呈給齊母,恭敬的道:「老太太,這是祝家舅爺給您的信,還請過目。」
齊母沉著眼神看他,半響才讓嬤嬤將信接過來。
齊母看著手中的信微微顫抖,臉色蒼白,祝叔一雙如墨的眼睛注視著她道:「老太太,我們家舅老爺說了,他願意放下此事不計較,只是給老爺敲敲邊鼓全是看在兩位少爺的面上,不過若是齊家真的容不下兩位少爺,那就不怪祝家與齊家不死不休了。」
祝叔淡淡的道:「我祝家雖是一介武夫,但從祖父開始從軍,手裡也積累了些人脈,想要對付一個小小的御史中丞還是有門路的。大少爺和四少爺是我們舅老爺的心尖,也是老太太嫡親的孫子,您可別讓他們成了橫在彼此的刀子才好。」
齊母臉色驟變,想到這幾天齊修遠生病的事,立時明白兒子這次被罷官的緣由,一時間她心裡是又痛又悔,她不過是試探齊修遠一番就讓祝青害得齊豐被罷官,若是那天她沒忍住……
齊母打了一個寒顫,不由握緊了手中的信紙。
這是祝青收集到的證據,他已經知道了祝宛的真正死因,她是因為食用了活血化瘀的藥物,造成了產後大出血。
祝青雖然惱自家妹妹放任齊豐欺辱她,但也了解她的為人,要說她被氣得生病或吐血他都相信,但要說她被氣得大出血而亡他卻是不信的。
當時因齊修遠說得信誓旦旦,而他和祝楓又痛又惱,這才沒有多想,但回到邊關,只要一冷靜下來就發覺不對,再把妹妹囑咐外甥的那些話翻來覆去的琢磨自然能察覺出一些不對。
齊家跟隨朝廷南遷到京城也不過八九年的功夫,根基不深,在他府上伺候的下人也沒幾個是世仆,而那些被替換掉的下人多是被發賣和貶到莊子上,因為沒過去多久,所以他要找人還是很簡單的。
齊府在吳氏手中就跟個篩子似的,祝青想要查一些事情雖然難,但只要肯花費時間和精力還是有成效的。
半年前他們就查到了祝宛臨死前喝的那碗葯,自然也知道那是吳氏親自乾的,而齊豐明明知道卻縱容了。
祝叔交給齊母的就是證據的拓本,祝青是在告訴她,他的妹妹是被齊豐和吳氏害死的,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而且認證和物證都在我們手裡,我們能容忍齊豐繼續逍遙法外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若是兩個孩子出事,齊家與祝家的羈絆徹底斷掉,那就是齊家滅頂之時。
齊母哪裡還不知道,祝青願意壓下此事是不想兩個孩子有一個殺妻的父親,她心中如同火燒,想到這麼大的一個把柄在祝家手裡,那她兒子還有什麼出頭之日?
祝叔見齊母神不思蜀,臉上帶著三分恐懼,這才滿意的退下。
她讓大少爺憂懼成疾,現在舅老爺自然要還給她。
齊母本來就年紀大了,加上跟著朝廷南逃時虧過身子,這幾年一直是靠大夫調養才過得這麼好,此時被祝青的信一嚇,再被祝叔威脅,心中惶恐不已,竟沒等齊豐回來就病倒了。
這對齊豐來說是屋漏偏逢雨,本來他都被罷官留任了,若是此時母親病逝,那他必定要丁憂,這和直接罷官有什麼區別?
他對祝家的恨意一時達到了頂端,認為若不是祝青插手,他完全沒有這些苦難。
齊母見他憤恨,更加不敢把祝家威脅她的事告訴他,免得激化矛盾,祝家手裡可是有齊豐的把柄。
她只能抓住他的手囑咐他要善待齊修遠和齊浩然,道:「修遠是你的長子,他也八歲了,是該請個先生為他啟蒙了,至於浩然,把他也接回來吧,你和吳氏要對兩個孩子上點心,修遠是長子,以後他要離家干一番事業便讓他去,但浩然就不用了,他是幼子,本就該承歡膝下。」
齊母見他無動於衷,只能道:「我兒,祝家於我們齊家有恩,當年南逃多虧他們祝家照應,我們才能安全逃到臨安,我們,我們不能忘恩負義啊。」
齊豐臉上扭曲的問道:「母親也覺得當年兒子是靠吃軟飯才能保住齊家活到現在嗎?」
齊母聞言一時心中又痛又悔。
齊豐年少成才,本就傲氣,朝廷未南逃時齊家就與吳家在說親了,雖然未定親,但婚事也已有七八分准了,誰能料到大金突然扣關,而景炎帝貿然插手軍務,胡亂調兵,讓邊關三日內丟失十座城池。
不到半個月,大周江山岌岌可危,他們作為官眷自然也惶恐不安,哪裡還有心思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