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紙船
“你給我閉上嘴滾出去！”陸子辰雙目淬著怒火，一轉身，狠狠把曲靜萱推倒在地，她的膝蓋重重的撞在茶幾一角，骨頭幾乎碎裂。
“啊！”曲靜萱慘叫一聲，痛地坐在地上發抖，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機討好的男人，居然會為了顧淩真那個賤人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她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胸口因為情緒的波動而劇烈起伏著，“好，陸子辰，今天你為了那個女人打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說完，摔門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公司。
陸子辰站在窗前，看著這座被夜幕染黑的城市，到處都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而在他的麵前，又浮現出顧淩真那張高傲冷豔的麵孔。
曲靜萱方才的話不停地在他耳邊回響，就像是一句魔咒。
“顧淩真今天當眾跟封北臨接吻，所有人都看到了！”
“顧淩真現在還不知道躺在哪個男人床上！”
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胸口被一股怒火梗著無處發泄，陸子辰定定地望著桌子上的擺件，突然一把抓了起來，奮力砸了出去。
砰地一聲響，櫃門上的玻璃嘩啦嘩啦摔了下來，碎成了一地渣子。
他低低地吼著，“顧淩真，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我會讓你求著回到我身邊……”
翌日一早，顧淩真慵懶地從沙發上睜開眼，發現閆穆柔正躺在自己身邊，睡得香甜。
早已定好的鬧鍾嗡嗡地響了起來，今天是六月十號。
她輕輕推了推閆穆柔，小聲喚醒了她，“小柔，快起來了，你今天不是還要去劇組試戲嗎，遲到了可不好。”
“試戲……”閆穆柔抓了抓蓬亂的頭發，突然驚醒，從床上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對哦，我今天要去試戲！天啊，淩真，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要是遲到了可就麻煩了！”
一邊說著，一邊穿上拖鞋，風風火火地去洗漱化妝了。
顧淩真還在一旁打趣她，“我看，你也不用洗臉化妝了，就這個樣子去劇組就挺好的，說不定導演一下就相中你了，這叫什麽，這叫藝術來源於生活！”
“去你的，淩真，你也太損了吧！”閆穆柔吐槽著，把她從衛生間推了出去。
不出半小時，她就準備停當了，拎起包急匆匆地準備出門。
顧淩真在她身後喊道，“加油哦！一定可以成功的！”
待她走了以後，顧淩真也簡單梳洗了一番，開著車去了附近的蛋糕店，買了一個最新鮮的奶油蛋糕，而後滿麵笑容地趕往了水岸豪庭，封北臨在西郊的別墅。
門外的保安早就得到了封北臨的命令，看到顧淩真的車緩緩駛來，便打開了門，讓她進去。
富麗堂皇的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既不見方敏，也不見醫生和保姆的身影。
她放下包，輕手輕腳的上了樓，不妨跟護士撞了個滿懷，護士一驚，抬頭道，“顧小姐，你怎麽來了？我剛給阿姨喂了藥。”
“我媽最近怎麽樣？情緒有沒有好轉一些。”顧淩真詢問道。
護士揚起嘴角，笑了笑，“顧小姐放心，這裏的環境比醫院好多了，阿姨住著也寬心，隻不過她還是不愛出房門，每天就把自己關在裏麵。”
“謝謝你，你們辛苦了……”顧淩真感激地看著她，這些護士陪伴母親的時間比自己還要長許多，這也讓她不免愧疚了起來。
護士忙擺手，連連搖頭道，“顧小姐不用這麽客氣的，你給我們的那些錢，比我們上十年班的工資還多，我們當然要照顧好阿姨了。”
“錢？”顧淩真一愣，她原本是想給醫生護士一些錢表示感謝的，但是連日工作太忙，她還沒來得及給呢。
“就是上次，剛從醫院轉到這裏來的那天，那位封先生給我們的，他讓我們好好照顧阿姨，還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護士滿眼羨慕，不住口的讚歎道，“那位封先生是顧小姐的男朋友吧，他對你真好，還舍得給阿姨花錢。”
封北臨，他居然還瞞著自己做過這件事。
顧淩真心頭一暖，拎著蛋糕推門進了房間，方敏正光著腳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摞舊報紙，不知在幹些什麽。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滿懷期待地道，“媽，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紙船……紙船……我要折紙船……”方敏沒有抬頭，好像並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般，隻是自顧自地折疊著手裏的報紙。
顧淩真仔細一看，在她的腳邊，已經整整齊齊疊放好了十幾隻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紙船，她忽然想起，小的時候方敏就這樣陪著自己，一起折紙船，折千紙鶴。
她經常說，紙船代表思念，如果你很想一個人的時候，就把疊好的紙船放進水裏，這樣小船就會把你的思念帶到遠方。
“媽，你怎麽又開始折紙船了。”她的眼圈微微紅了起來，鼻頭也開始發酸，但她還是忍著心痛，綻出一個最好看的笑容。
方敏口齒不清地呢喃著，“我的小真……小真去上大學了，我要……要折紙船給她……”
原來，自己離開家外出求學的那幾年，方敏就是這樣日夜牽掛著她，想念著她。
顧淩真不禁懊悔起來，想起自己大學四年為了打工賺學費，隻回過兩次家，每次也隻待兩三天而已，她對方敏的愧疚之情就更加強烈了。
“媽，咱們不折紙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吃蛋糕好不好？”她擦了擦眼淚，轉身把插好蠟燭的奶油蛋糕端到麵前，笑意拂上臉龐，“媽，我們先許個願好不好？你有什麽願望呢？”
“願望……願望……”方敏手裏的動作戛然而止，目光空洞地抬起頭，看著灼灼燃燒的蠟燭，忽然道，“我要我的小真，要小真天天開心……天天開心……”
“媽……”顧淩真再也忍不住了，這麽長時間的委屈和壓力一瞬間崩瀉開來，她撲在方敏懷裏，像個孩子一般，嗚咽得哭了起來。
或許隻有在方敏麵前，她才能毫無保留地宣泄自己的情緒吧。
整整一天，她都在別墅裏陪著方敏，和她一起吃蛋糕，折紙船，方敏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開心笑容，甚至可以走出臥室，到客廳裏看一看橙黃色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