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想飛之心,永遠不死!
皇家校場上,塵埃落定,一場驚天動地的決鬥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宣告結束。
蘇玉樓漫步上了高台,元十三限緊隨其後。
沿途的禁軍將士,大內高手,御前侍衛紛紛側目,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敬畏之色,適才一戰,已完全將他們的心神折服,一個人的力量,竟能令風雲變色,輝煌燦爛如此,怎能不叫人又敬又畏?
「不必多禮。」
趙佶擺了擺手,面含笑意道:「兩位愛卿武功蓋世,此次決鬥真是叫朕大開眼界,特別是蘇卿你,舉目世間,怕是也難逢敵手了,往後有你保護朕,朕可高枕無憂矣。」
蘇玉樓微微一笑,他雖以天魔寶籙中的秘法控制住了趙佶的心神,但為防趙佶的「傀儡」跡象太過明顯,而沒有抹去他的本性,其中自然也包括貪生怕死這一點。
「保護聖上周全乃是臣子應盡的本分,臣以後定當忠心職守,不負聖上厚望。」
趙佶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連說三個「好」字。
見蘇玉樓二人君臣「相談融洽」,蔡京臉上掛著牽強的微笑,心底略顯沉重,瞥了一眼旁側默然不語的元十三限,沉吟開口。
「侯爺武功冠絕當世,老臣認為,聖上您不妨敕封侯爺為『天下第一高手』,以示表彰。」
聽了這番話,蘇玉樓不禁暗自搖了搖頭,深感蔡京這老傢伙真會坑人。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蘇玉樓要是頂著一個「天下第一高手」的封號,豈不間接性的成了武林公敵?這大不利於他自強不息,團結朝野,上下一心,共抗外辱的方針計劃。
「神州大地卧虎藏虎,英豪輩出,蘇某雖然自忖還有幾分本事,但也絕對不敢愧領這天下第一的頭銜.……況且,天下第一的名號非是封出來的,而是要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否則何以服眾?」
趙佶撫掌笑道:「言之有理,好,即日起就由蘇卿接任禁軍都督一職,兼任御前侍衛統領。」
蔡京聞言,不由面色一變,這禁軍都督掌握皇城十萬禁軍,許可權之大,非比尋常。
「聖上,這.……」
趙佶冷了眼色,不悅擺手道:「以往的人皆是一幫酒囊飯袋,若不然,朕也不會頻頻遇刺,蘇卿忠心為國,更兼武功高強,往後有他護衛皇城,朕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太師想說什麼,朕心中明白,不過朕信任蘇卿,何況朕貴為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豈能出爾反爾,此事就這麼定了。」
遭趙佶這麼一頓搶白,饒是以蔡京能言善辯,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辯駁。
趙佶也不會給他時間,打了個哈欠,面露倦色道:「好了,朕今日也有些乏了,來人,擺駕回宮。
……
天泉山,金風細雨樓。
燈火如晝的奢華大殿內,一個膚色白皙,面目英俊,身材頎長挺拔,宛若蘭芝玉桂的年輕公子正端著酒杯,坐在舒適的太師椅上。
把玩著手中酒杯,年輕公子微闔著雙眼,望著大殿中央處的舞姬,這些舞姬長發似瀑,容貌艷麗嬌美,一個個笑靨如花,赤裸著玉足,甩動著水袖,呈現出最優美的舞姿。
舞姬們秋波瀲灧,媚眼如絲,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舞的十分輕盈,十分甜蜜,十分旖旎.……
因為她們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公子,不僅是蘇樓主的結義兄弟,更是金風細雨樓的新貴,高居副樓主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向上位者獻媚邀寵,近乎是她們的本能,故而她們做的很熟稔,也很自然。
金風細雨樓的副樓主是誰?
白愁飛!
白愁飛冷著一張面孔,望了望舞姿妖嬈的舞姬,又瞧了瞧杯中琥珀色的醇酒。
站的位置越高,權力越大,他就越需要女人,但他又沒有時間談情說愛,故而他一向不談情,只做愛。
近段時間以來,京城風起雲湧,局勢變幻莫測,擊敗了六分半堂,金風細雨樓順利的晉陞為了京城第一大幫,更成了七十一股烽煙、三十八路星霜、廿一連環塢的總瓢把子,龍頭老大。
金風細雨樓前程似錦,已可預見,但作為掌舵人的蘇夢枕卻病患交加,前路堪憂。
蘇夢枕身患諸般絕症,「苦水鋪」一役中,又遭遇了伏襲,腿上中了花無錯的毒,再加上剿滅以雷損為首的「六分半堂」時受了不輕的傷,眼下已經身體不支,卧病在床了。
替蘇夢枕診治的是樹大夫,白愁飛曾私底下探過他的口風,得知蘇夢枕的病情十分嚴重,或許已無幾年好活。
白愁飛思緒萬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心情,惋惜,哀嘆,疑慮,還是慶幸.……唯獨不可否認的是,這於他而言是一個機會。
試問天底下有幾個人願意一直守著老二的位置,不想得隴望蜀,更進一步?
白愁飛有野心,龍飛九天,登峰造極的野心;還有決心,即使在最惡劣的情勢下也遇挫不折,屢敗屢戰,遇強愈強的決心,更有與野心,決心相匹配的才幹。
他文可弄筆潑墨,吟詩踏歌,揮斥方遒,武可統帥千軍,指點沙場,奪旗斬將。
胸懷大志,身負驚世之才的他早年卻經歷了太多的失敗,遭遇了太多的輕視,縱有一身不凡本領,也有志難舒。
白愁飛愛權力,愛富貴,更欲聞名天下,睥睨天下!
但他傲骨嶙峋,不要小名小利,倘若一萬人中只有一百人認識他,他寧願默默無名,他要得是平步青雲,一鳴驚人,一萬人中有一萬人聞名色變的大名。
號令一出,誰敢不從?
這才是白愁飛心之所向,他珍重兄弟情義,但更看重地位權力,故而得知蘇夢枕病情惡化,已萌生出了取而代之之心。
「金風細雨樓在我白愁飛手裡,一定會走得更高,更遠。」
白愁飛輕吐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又揮手停止了音樂,終止了舞。
舞姬們緋紅著臉,識趣的告退離去,臨走時還回了一個三分薄怨的眸,完全沒有注意到窗前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愁飛注意到了。
窗前帘布拂動,一個身材高瘦,面色蒼白,背著陳舊包袱的人環胸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