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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禁賭

  第569章 禁賭

  鴛鴦只當司棋和別的女孩子也在此方便,見自己來了,故意藏躲恐嚇著耍,

  因此她便笑叫道:

  「司棋你不快出來,嚇著我,我就喊起來當賊拿了。這麼大丫頭了,沒個黑家白日的只是頑不夠。」


  這本是鴛鴦的戲語,只為叫司棋出來而已。


  誰知司棋賊人膽虛,只當鴛鴦已看見她的首尾了,生恐叫喊起來使眾人知覺更不好,


  且素日鴛鴦又和司棋親厚不比別人,便從樹后跑出來,一把拉住鴛鴦,便雙膝跪下,只說:


  「好姐姐,千萬別嚷!」


  鴛鴦反不知因何,忙拉她起來,笑問道:「這是怎麼說?」


  司棋滿臉紅脹,又流下淚來。


  鴛鴦再一回想,那一個人影恍惚像個小廝,心下便猜疑了八九分,自己反羞的面紅耳赤,又怕起來。


  定了一會,鴛鴦忙悄問:

  「那個是誰?」


  司棋復跪下道:「是我姑舅兄弟。」


  鴛鴦啐了一口,道:「要死,要死。」


  司棋又回頭悄道:「你不用藏著,姐姐已看見了,快出來磕頭。」


  那小廝聽了,只得也從樹后爬出來,磕頭如搗蒜。


  鴛鴦忙要回身,司棋拉住苦求,哭道:「我們的性命,都在姐姐身上,只求姐姐超生要緊!」


  鴛鴦道:「你放心,我橫豎不告訴一個人就是了。」


  一語未了,只聽角門上有人說道:「金姑娘已出去了,角門上鎖罷。」


  鴛鴦正被司棋拉住,不得脫身,聽見如此說,便接聲道:「我在這裡有事,且略住,我出來了。」


  司棋聽了,只得松讓她去了。


  鴛鴦出了角門,臉上猶紅,心內突突的,真是意外之事。


  因想這事非同一般,若說出來,奸盜相連,關係人命,還保不住帶累了旁人。


  鴛鴦想著橫豎與自己無干,且藏在心內,不說與一人知道就是。


  於是她回房復了賈母的命,便安息了。


  從此鴛鴦到了晚間,便不大往園來,又想大觀園中尚有這樣奇事,何況別處,因此連別處也不大輕走動了。


  原來那司棋因從小兒和他姑表兄弟潘又安在一處頑笑起住時,小兒戲言,便都訂下將來不娶不嫁。


  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的品貌風流,常時司棋回家時,二人便眉來眼去,舊情不忘,只不能成好事。


  而且司棋跟潘又安兩個又生怕父母不從,便設法彼此裡外買囑園內老婆子們留門看道,今日趁亂方初次入港。


  雖未成雙,卻也海誓山盟,私傳定情信物,已有無限風情了。


  但正要雲雨時,卻忽被鴛鴦驚散,那潘又安早穿花度柳,從角門逃也似的出去了。


  司棋雖得鴛鴦的保證,但一夜翻來覆去不曾睡著,後悔不迭。至次日見了鴛鴦,自是臉上一紅一白,百般過不去。


  她心內又懷著鬼胎,茶飯無心,起坐恍惚,服侍迎春時不知鬧了多少差錯。


  幸好迎春毫不在意,倒不至受罰。


  如此挨了兩日,竟不聽見有動靜,司棋方略放下了心。


  但這日晚間,忽有個婆子來悄告訴她道:「你兄弟竟逃走了,四天沒歸家。如今打發人四處找他呢。」


  司棋聽了,氣個倒仰,因思道:「縱是鬧了出來,也該死在一處。他自為是男人,先就走了,可見是個沒情意的。」


  因此又添了一層氣。次日便覺心內不快,百般支持不住,一頭睡倒,懨懨的成了大病。


  鴛鴦聞知那邊無故走了一個小廝,園內司棋又病重,心下料定是二人懼罪之故,「生怕我說出來,方嚇到這樣。」


  因此她自己反過意不去,於是到司棋親勸了幾句,百般保證,方才稍稍了解了這樁事情。


  ……


  這一晚,寶玉與眾人都在賈母跟前吃晚飯。


  賈母年紀雖大,卻素喜熱鬧,且最愛看孫子輩齊聚一堂,

  因此賈寶玉跟三春、薛寶釵、史湘雲等若是沒別的事,都會被她叫來一起吃晚飯。


  吃過晚飯後,眾人仍沒急著離開,或與賈母打牌,或在一旁閑聊。


  薛寶釵這時正在一邊吃著瓜子捧書看,寶玉便走了過去,笑著問她:

  「寶姐姐,你在看什麼書?」


  說著便伸手要去抬起封面來看,

  薛寶釵卻躲了一躲,笑道:


  「這可不是你愛看的。」


  原來她看的是《左氏春秋》,也算是「仕途經濟學問」中的一類書籍,往常確實是賈寶玉最為憎恨的。


  不過穿越者卻覺得五經中的《春秋》或許很是索然無味,但《左氏春秋》某些篇幅卻有著極強的的故事性,還是值得一讀的。


  於是他便從薛寶釵手裡拿過書來,翻了其中一篇,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薛寶釵頓時嘖嘖稱奇。


  兩人相距極近,寶玉這才瞥見一旁的佳人肌膚竟似白玉一般,

  所謂一白遮百丑,何況薛寶釵還不醜,更是為其容貌加分不少。


  難怪原主以前看薛寶釵手上的紅麝串子時,看到了這雪白一段酥臂后,便完全呆住了……


  寶玉與薛寶釵在角落裡看書時,探春則在賈母跟前稟了一件正經要事:

  「近因鳳姐姐身子不好,幾日園內的人比先放肆了許多。


  先前不過是大家偷著一時半刻,或夜裡坐更時,四個人聚在一處,或擲骰或鬥牌,小小的頑意,不過為熬困。


  近來漸次發誕,竟開了賭局,甚至有頭家局主,或十吊五十吊百吊的大輸贏。半月前竟有爭鬥相打之事。」


  賈母聽了,忙說:「你既知道,為何不早回我們來?"

  探春道:「我因想著太太事多,且連日不自在,所以沒回。只告訴了大嫂子和管事的人們,戒飭過幾次,近日好些。"

  賈母忙道:「你姑娘家,如何知道這裡頭的利害。


  你自為耍錢常事,不過怕起爭端。


  殊不知夜間既耍錢,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門戶任意開鎖。或買東西,尋張覓李,其夜靜人稀,趨便藏賊引奸引盜,何等事作不出來?

  況且園內的姊妹們起居所伴者皆系丫頭媳婦們,賢愚混雜,賊盜事小,再有別事,倘略沾帶些,關係不小。這事豈可輕恕。」


  探春聽說,便默然歸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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