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物是人非
第五百九十八章 物是人非
「師尊，我錯了，阿明錯了，阿明不該不聽的教誨，師尊….別走…..別走……」一邊說著，明鴻子的語氣，竟是帶上了哀求來。
當然，縱然再是哀求，待得思緒略一恢復之後，眼前的山壁，便又恢復了之前的冰涼來。
除了冷冰冰的文字，以及雕刻著的端雲正的面容以外，再也沒有別的其他任何東西。
羅鳴沒有參言，但他從明鴻子的神色舉動之中，依稀已經猜出了些許的事情，不由心下也是一嘆。
幾百年過去了，縱然當年天縱英才的明鴻子，眼下也已經是風燭殘年。
有時候，悔恨卻也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
轉過身來，明鴻子的眼眸之中，似乎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便已經失去了生機一般，就連之前帶上的几絲期盼，也都煙消雲散了起來。
他最後的希望，便是見端雲正一眼，能到達這處地方，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謝謝你，謝謝你帶我回來，若不是你的話，我恐怕也不可能見得師尊最後一面了。」雖是道謝，但從生無可戀的明鴻子口中說出來，還是給人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明前輩說笑了，若非是你之前不計消耗的話，恐怕我想離開那空間碎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鳴出聲說道。
「你的天分，甚至要高於當年的我。」明鴻子看了看羅鳴：「縱然我沒有耗費最後的力量，對你形成幫助的話，恐怕你離開那空間碎片也只是遲早的事情，而我，卻是等不了那麼久了。」
他說的也是實話，此番若非羅鳴進入的話，以他那殘留的，堅持了數百年的神魂之力，顯然已經到了末路了。
沒有什麼能夠在時間的摧毀之下，得以倖存的，但他更是明白，羅鳴潛力無窮，其實力進展迅速得很，假以時日，十年、數十年過去，其成功邁入控靈，在空間碎片之中積蓄極為強大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到了那時，他已然坐化，更談不上回宗，更談不上回來看師尊最後一眼了。
「前輩這是要……」看著眼前明鴻子的舉動，羅鳴眉頭一皺。
「我再苟且上幾年，也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幾百年了，當年熟知的人和事，已然化為了塵封的歷史，於這世間，我也是了無牽挂。」明鴻子的笑容帶著幾分解脫來：「倒不如飄散於師尊的墓前，說不得，還能成為伴隨他的一株青草。」
說到這裡的時候，明鴻子便向著不遠處角落之中的一株青草一瞥，眼眸之中，竟是帶上了幾分羨慕之情來。
他是要散去自己最後一絲神魂之力了，待得這一絲散去，明鴻子這個名字，也算正式進入了歷史之中吧。
想到這裡，明鴻子又自嘲一笑。
不過，正當他這笑容略是要發散開來，散功即將結束之時，其望向那株青草的面容，又是一變了起來。
「明前輩也注意到了？」羅鳴出聲說道。
剛剛看到明鴻子的動作，他的心態極為複雜。
一方面，明鴻子壽元不久，這是鐵打的事實，其心愿便是常伴於端雲掌門身旁，就此散去神魂，卻也是他的心愿。
另一方面，與明鴻子相處了這麼久，見他就此消弭於世間，若說心裡不被觸動一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處，不該有青草的。」明鴻子出聲說道：「這光滑的山壁，以靈氣洗刷過，數百年的時間，卻也不至於讓青草能夠升得起來。」
出於讓掌門陵寢莊嚴肅穆，若是有青草的話，顯得有些凄涼的原因，故而此處所有的地方，都是處理過的。
「我記得，史書記載，端雲掌門的陵寢，便是他在最後時刻，親自布置過的。」羅鳴突然想到了什麼，出聲說道。
「師尊親自布置過？」明鴻子走上前去，又是端詳了一番。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現，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又向內注入了一道氣息。
而在這氣息注入之後，那青草之下，竟是一陣抖動了起來，片刻之後，岩石剝落，一床小被子，一條小帶子，就此出現在了明鴻子的眼前。
「這是…..我當年的襁褓？」面前的被子，雖然好像被靈氣滋潤處理了一番，但由於歲月過於長久，依舊有些朽爛了起來。
一陣風吹過，捲起了此物，明鴻子的神色，頓時更加苦澀了許多。
睹物思情，他又是長嘆了一聲來。
展開這被子之後，只聽得「當」地一聲，一個珠子，便落在了地面之上。
「傳音珠。」見得此物，羅鳴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
這傳音珠，是宗門傳遞消息所用的一次性法寶。
其不但可以記錄聲音，而且還可以記錄聲音。
只是，記錄的東西保存得越久，材質越好，這種傳音珠便越值錢，眼前的這一粒，無疑便是屬於極好的那一種，便是歲月侵襲，其似乎也保持得極為晶瑩的樣子。
看來，端雲掌門為了給明鴻子留下話語，也頗費了一番代價了。
羅鳴認得，明鴻子自然不可能認不得，其見到此物之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渾身戰慄了起來。
這是師尊留給自己的話，師尊竟然還留給了自己話！
「羅小友，麻煩你了。」明鴻子無奈地向著羅鳴笑了笑。
怕是連端雲掌門都想不到，自己留下的東西，待得明鴻子果真前來找尋到的時候，其靈氣竟也根本支撐不了將其打開了。
「好。」羅鳴點了點頭，一道狂暴靈氣頓時湧出。
畢竟過了幾百年，打開這傳音珠，也是頗為要消耗一些靈氣的。
羅鳴的靈氣極為精純濃郁，打開此珠的過程，自然是順利得很。
片刻之後，一白髮蒼蒼的老者，便出現在了羅鳴與明鴻子的面前來。
看得眼前之人，明鴻子再也無法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剛才在他腦海之中出現的，正是眼前之人。
彼為中年，我為少年，再次見到之時……
明鴻子打量了自己一番，不覺更加苦澀。
自己現在，似乎比師尊的樣子，還要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