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代替
正文：
原本打算在嵯峨山潛心度此餘生，但靈兒始終放心不下莫霜，眾人四處零落，不知千逸在炎魔域過的怎樣。自己將他親手推進火海，而自己就這樣走了，偏偏留下他們獨自去麵對。思來想去，靈兒還是決定下山走一趟。
金聖猶豫，盡管靈兒說處理好了這些事之後，就回來，從此不再踏出嵯峨山半步。但金聖心中清楚，靈兒此番下山，恐怕便會引起軒然大波，一旦靈兒踏出這嵯峨山，隻怕就不會再回來了。
隻是金聖沒有說什麽，這是靈兒的選擇，或許這就是她的命數。宿命的安排，又豈是自己所能逆轉的。隻是不管天下如何，金聖隻求靈兒相安無事。“下了山小心一些，處理好之後就回來，我在嵯峨山等你。”金聖嘴上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叮囑著。
靈兒點點頭，忘了一眼金聖身後的神殿，轉身離去。自從死過一次，靈兒的靈力變得極其的低微，可以說和凡人並無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便是，凡人是人，她永遠是妖。
不能騰雲，隻能用微弱的靈力驅使，一步步的走下山去。靈兒抬眼望著天邊，是怎樣也走不到五靈山的，更不知道大家現在身在何處。不過沈千尋和婁千逸都知道自己葬在五靈山，總有一日會回到五靈山來看自己的，靈兒決定這就向著五靈山的方向走。
交集的情緒，讓靈兒破天荒的幻化出了真身，白色勝雪的銀狐，在地界上快速的穿梭著，常人見了，卻隻是一道白光，會誤當做是眼花了而已。幻出真身的靈兒，速度果然加快，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來到了五靈山。
山中一切如常，隻是當她回到靈鏡湖邊的時候，卻發現湖邊的花草樹木都已經長的鬱鬱蔥蔥了。特殊的地界，讓這裏的花朵異常的妖豔，樹木也是特別的茂盛。靈兒抬眼，又是一個春天，五靈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剛剛出世的時候，神奇，曼妙，唯一少了的，便是不再有生靈的嬉戲。
靈兒長歎一口氣，坐到靈境湖邊，想著自己在湖底的歲月。那不知有多少個個日子，可以聽見耳邊的呢喃，卻怎麽也睜不開雙眼。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不過自打從靈境湖中出來，靈兒隻覺自己少了很多的浮躁不安，心中總是靜若止水，不再有任何的波瀾。
就在靈兒沉思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詫異的呼喚：“靈兒.……是.……是你麽？”聲音激動的有些發顫，靈兒依舊是遮著麵紗，卻沒有回頭。是千逸，本以為他會在炎魔域的。
靈兒不動，婁千逸卻快步的走上前去，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想要搭在靈兒的肩膀上，卻不知是害怕，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一直停留在靈兒肩上的咫尺距離，不曾靠近。靈兒深吸一口氣，轉身，回頭。
婁千逸看著麵前的女子，青色的麵紗，遮擋著朦朧的麵貌。但他認得那雙眼睛，一眼就認得！靈兒的眼中沒了暴戾，沒有浮躁，就好像是靈境湖水那般的波瀾不依。記得初次見到靈兒的時候，她的眼中沒有任何複雜的東西，隻有天真，純粹。
如今不同於往日，這眼神，更像是經曆過生死，看淡一切之時，該有的目光。婁千逸眼中有淚，卻隻是波光閃閃，猶豫著收回雙手，卻隔著靈兒的麵紗，放在她消瘦的臉頰之上，哽咽著說道：“你總算是睡醒了。”
靈兒莞爾一笑，雖然是那樣的朦朧，但卻像是一股清泉，灌溉在了婁千逸的心間之上，清清楚楚。“我回來了。”婁千逸終於不顧一切的將靈兒擁進懷中，放任著自己瘋狂的思念，激動的說著：“若是你再睡不醒，我就要到你的夢裏麵，吵醒你。”
靈兒也沒有拒絕，任婁千逸這般擁著自己。輕聲而言：“所以，我這不是醒過來了麽，你又何必費心呢？”婁千逸的激動，牽扯到了靈兒尚未痊愈的傷口，靈兒輕聲的哼著，皺了皺眉。
婁千逸立刻察覺到，趕緊鬆開了靈兒，關切的詢問著靈兒的傷勢。“小姐.……”莫霜的聲音在婁千逸和靈兒的身後響起。靈兒驚喜的回頭，見是莫霜，連忙快步的迎上去。而有些不同的是，得知靈兒沒有死，莫霜卻不知道究竟該不該高興。
自從上次一事，婁千逸和莫霜之間，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婁千逸開始對莫霜異常的好，莫霜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著這或屬於，或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原本以為，這便是自己的此生，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靈兒回來了。其實莫霜剛剛一直站在一旁，她看著婁千逸見到靈兒時的激動，發自內心的歡喜。他不顧一切上前將她擁入懷中，湧現出無限的相思之情。他看靈兒的眼神，隱約有淚，卻是柔情萬分，這是自己從來都不曾，也不敢奢望的。
靈兒再次出現，打破了莫霜原本所有的計劃，讓莫霜感受到的，卻是無限的危機之感。莫霜在出現這樣的想法之時，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居然不經意間對靈兒產生了敵意，靈兒沒死，她本應極度高興才是，她討厭現在的自己。
隻是莫霜控製不住自己，若一度沒有得到過婁千逸，或許一切就會淡如止水，那怕自己心中仍舊抱有一絲遐想，也會悄悄的埋在心中，當做是一份眷戀。隻是現在不同，嚐了甜的螻蟻，怎麽會甘心平庸的泥土？
莫霜的另一個自己，一度的說著，千逸是自己的，既然已經得到了他，就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也不會讓他的目光在別人的身上停留。莫霜笑著迎合著靈兒，靈兒覺得有些不自然，但她永遠不會知道，在莫霜的心中，自己的存在，已經被“別人”這個可怕的字眼給占據了……
傍晚，三人在五靈山用過飯，靈兒在婁千逸搭建的簡易茅屋裏安然的睡下，莫霜和千逸都是相安無事，自己也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準備歇息一日，便動身回嵯峨山。
婁千逸看著誰在榻上的靈兒，滿眼寵溺的替她蓋好被子，坐在她的身邊，目光一刻都不曾流轉的看著熟睡之中的靈兒，時而情不自禁的輕輕替她攬過額前的碎發。卻不知這一切都被莫霜看在眼中。婁千逸的柔情蜜意，他看靈兒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寸目光，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在自己的心上，疼的喘不過氣來。
“千逸，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莫霜猶豫的站在門前，對著婁千逸說道。本以為知道自己站在身後，婁千逸會立刻收斂，但是莫霜失望了，他隻當自己全然的不存在，生怕吵醒了靈兒，用很小的聲音答道：“好，你先出去等我。”
莫霜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靈兒，轉身離去。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目光，裏麵摻雜了妒忌，怨恨，還有憂傷.……莫霜站在靈境湖邊，等待著婁千逸的出現，許久，才聽到隱約的腳步聲。
婁千逸站在莫霜的身邊，與她並肩。二人一同望著前方，卻是一個看水，一個看月。“你打算怎麽辦？”莫霜開門見山，靈兒出現，婁千逸一定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果然，婁千逸也沒有裝糊塗，完完全全的說道：“若靈兒沒有安排，我會照顧她一輩子，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我死。”莫霜微微轉頭，眼中含淚的看著婁千逸的側臉，諷刺一般的說道：“那我呢？”
婁千逸再莫霜叫自己出來之前，就已經衣料到她要說什麽，問什麽，而自己也不用有任何的準備，更不想欺騙她，隻是如實的答道：“如果你願意，就留下來，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莫霜苦笑，多麽簡單的一句話，自己付出的所有情感，都在這淡然的一句話中，煙消雲散了。莫霜緊蹙額眉，哀痛的質問著婁千逸：“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麽？”其實婁千逸也在考慮著這個問題，隻是他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回答，才不會傷了她。愛一個人沒有錯，隻是婁千逸不知道自己要怎樣的解釋。
“霜兒，對不起.……”婁千逸看著遠方，飄渺的說著這樣三個字。莫霜輕嘲的笑著，眼淚已經從眼中蔓延了出來：“對不起？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婁千逸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已經傷害了莫霜，就不得不再次打破她的夢想。
“我不能失去靈兒，在沒有她的那段日子裏，我隻覺生活是死的……直到你的出現，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是靈兒的影子，或許是從前你與她朝夕相處的原因吧，我……”婁千逸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但他話中之意，莫霜就是傻子，也能明白。
莫霜閉上眼睛，悲痛欲絕：“不用說了！我明白了，婁千逸，在你的眼中，我隻是一個替代品對不對？”婁千逸張了張口，想要辨別寫什麽，但不是這樣麽？在自己的心中，和莫霜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一刻不將她當做靈兒，這不是替代品，又是什麽？
莫霜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中流露著記得的憎恨，她冰冷的說道：“我是不會讓你和靈兒在一起的！你是屬於我的，誰都不能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