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振
正文:
靈兒看著太元,沒錯,她是怨她。她怨她若是剛剛肯出手相助,或許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靈兒一直畏製於太元的威嚴之下,如今見她竟然用這樣的口氣,將所有的責任都攬了下來,卻怎麽也不忍心過多的埋怨她。
靈兒隻是怨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的答應舅舅,留下來。都是自己太過於固執,不懂得變通。在沈千尋的身上,自己已經得到了教訓,卻仍然是現在這副樣子。帶著深深的自責,靈兒不肯起身,想要在這最後的時刻,多陪陪舅舅,雖然僅有三日之親,但靈兒永遠也忘不了,百裏曾說的那句: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
僅三日,百裏卻給了自己所有的守護,給了自己此生再也不能從別人身上體會到的親情。靈兒傷心,她從不渴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像世人那般,依偎在雙親的僻護之下,安度此生。但老天就是這樣,給了自己從不敢奢望的,卻在自己已經毫無異議選擇依賴的時候,又殘忍的將它奪走了……
婁千逸終於不能忍受著死一般的沉寂,見靈兒剛有了反應,這會兒卻又不再說話了,心中焦急不忍。不管不顧的走上前去,扶著靈兒的雙肩,強行的將她拉起。“別碰我!走開!你別碰我!”靈兒嗚咽的想要擺脫婁千逸,隻是這個打擊已經抽走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掙脫不了這執意的力量。
“都別管我……都走啊!!”靈兒精疲力盡的和婁千逸撕扯著。婁千逸一句話也不肯說,隻是拚了命的將靈兒拉進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抱著,給她毫不掩飾的關懷和依賴。靈兒使勁的掙紮,可在婁千逸來感覺,卻是那樣的無力。
婁千逸任由靈兒拉扯著自己,在自己的臂彎之中發泄著不能忍受的情緒。看著靈兒的淚眼婆娑,婁千逸暗暗發誓,要守護這個女子一生一世,這樣令她悲痛之事,自己此生絕不會允許再有第二次!
婁千逸漸漸紅了眼眶,同樣倔強的將靈兒更加拉緊了幾分。終於,靈兒不在掙紮,而是悲痛的長喊一聲,像是瞬間泄了氣一般,將整個人都堆在婁千逸有力的懷中。泣不成聲的說道:“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就在昨夜的大雨滂沱之中,她沒有了自己最心愛之人。今日,她便沒有自己存在這世上唯一的親者,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也不想接受。婁千逸同樣沒有了世界,沒有了眾人看他的眼光,他就這樣抱著嬌弱的靈兒,給她自己的所有,在她耳邊用最堅定的口氣說道:“你還有我……此生此世,你若有人相依,我便默默守護。若你擇我相伴,我定不負你此生。”
靈兒從剛剛的嚎啕大哭,轉換成窩在婁千逸的懷中無聲的嗚咽。“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婁千逸像是在哄著一個孩童一般,在靈兒的耳畔柔聲的安慰著。一旁的沈千尋,將這一切統統覽入眼底。有時候,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優柔寡斷,避之不及。
看著靈兒在師兄的懷中,放肆的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不知該喜該憂。甚至有的時候,他羨慕師兄,當年,他可以放下一切,隻身離開五靈山,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今,他可以不管不顧,將自己喜歡的女子霸道的攬入懷中,許她一生一世。這些事,恐怕是自己此生永遠都做不來的。沈千尋沒有辦法離開道業,離開他此生最大的信仰,同時也是最大的束縛;他沒辦法將自己在乎的女子,放縱的擁入懷中。隻因他太在乎天下大義,太注重世俗的目光……就像現在,他能做的,隻有袖手旁觀。
次日,太元用神址給百裏辟了一處絕好的陵墓。雖九幽乃六界通脈,天庭所管轄的範圍不多。但畢竟百裏晟軒是一城之主,照理也要通喪。隻是靈兒沒有答應,她親自給百裏下了葬。她說,百裏不喜歡喧鬧,隻希望和自己的親人時常的待在一起,她說自己想單獨來陪他。
那日,靈兒一身素衣,沒有一絲的紋理。秋風瑟瑟習來,吹散了絲絲涼意。靈兒戰在秋風中,麵頰又消瘦了幾分,削尖的下顎仿佛可以將皮膚割出血來。長長束帶在秋風中搖曳著,將靈兒的細竹般的腰身勾勒的清晰可見。
眾人都遠遠的站在靈墓範圍之外,看著靈兒單薄的身子,任誰都會升起一股想要保護的衝動。靈兒就這樣坐在百裏的陵墓之前,靜靜的坐著,也不出聲。說好了的,就這樣陪著他。
靈兒坐了很久,從黎明一直坐到黃昏。大家也就在外麵這樣的一直等著。靈兒終於起身,有些僵硬的身體顯得有些遲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舅舅,我走了。你在這裏好好的,待我滿劫歸來,就再也不走了。”轉身離開的時候,靈兒用幻移之術,變幻出一顆小樹苗,親手將其栽種在百裏的靈墓之前。 “桃花繁開,我亦歸來。”
靈兒走了出來,雙眸之中若隱若現的布滿了血絲。太元看著靈兒,當初,不論靈兒做出什麽樣的事來,自己總是有著說不完的為人相處之道,來與靈兒說教。如今,她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世事未懂,初生天地的小丫頭了。
“接下來,你可是要去找剩下的最後一個玄晶?”太元走到靈兒跟前,和她並肩站著問道。靈兒點點頭:“對,我要去找剩下的玄晶,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初衷的。” 太元看著沒有邊際的前方,語重心長的對著靈兒說道:“若做人會很累,會很痛。那就做一直無憂的狐狸,回到青丘,或者回嵯峨山吧。”
靈兒異樣的回轉過頭去,看著太元,話中的蘊意靈兒自能體會,隻是自己選擇了這樣了路,無論怎樣,也要走下去的。靈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太元釋然的一笑:“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想你也要向下一個地方前行了吧。你我就此分別吧。”靈兒沉默許久,才點了點頭:“師父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