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跡
正文：
夜晚的雍州，依舊喧鬧。也許是因為這樣，院內的幾人仍無睡意。靈兒開始有些著急，從清晨一早出去，如今已經整整一天了，婁千逸還是不見人影。
坐在青石凳上的沈千尋實在見不得靈兒在自己的麵前不住的晃來晃去。於是起身說道：“我去城主府上探個究竟。”一旁的莫依和小雪也正有此意，便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沈千尋剛要踏出院落，就見婁千逸托著沉重的步子邁了進來。眾人先驚後喜，一同擁上上去。隻見婁千逸的眉頭蹙成一團，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剛要打趣他的大夥，見他這幅樣子，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靈兒見婁千逸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道：“千逸，你…可是有事？” 婁千逸聽見靈兒的問話，才稍稍回過點神來，抬頭看了一眼靈兒，眼中卻無神采。“我要娶親了。”婁千逸想展現給靈兒乃至眾人一個釋然的笑臉，就像平常那般。可無論怎樣拉扯嘴角，都是拉不到那個好看的弧度。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包括沈千尋都為之驚訝的瞠目結舌。靈兒更是半晌沒有說話，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什麽。“你…你說什麽？”靈兒清笑著想要在次確認一下親耳所聞。
其實這也是眾人想問的，大家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像是雕刻一般，等著婁千逸再次確定答案。此刻仿佛隻有婁千逸是活著的，隻有他可以喘著氣息，主宰在座人的命運。
氣息凝固片刻，婁千逸反而釋懷的歎了口氣，輕聲的說道：“三日之後，我要娶慕小姐為妻。”還是這個答案，甚至比第一次的更加清晰。這次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楚。
屋內的莫霜聽聞婁千逸回來，也禁不住走出門外。而一隻腳剛踏出來，便聽見婁千逸說，要娶慕家小姐為妻。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從婁千逸口中說出，讓這另一隻腳停留在了屋內，再也沒有邁出來。
院內，大家皆是顧著驚訝這個消息，都沒有注意到後麵的莫霜。好不容易抑製住的淚水，再次揮灑而下。果真是這樣……
不等靈兒開口疑問，沈千尋便很是不解的問到：“師兄，這不是你的本意。為何要這樣作，那姓慕的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婁千逸舒緩過情緒，半笑著說道：“師弟錯了，沒有人強迫我。這便是我的本意。”
沈千尋怎會滿意這樣的答案？晨時便聽這滿城風雨，他那是還信心滿滿的對著靈兒說，師兄萬不是那種人。誰知隻一日之間，婁千逸卻恰恰相反的說要娶親。沈千尋一氣之下，轉身回了房間。
靈兒看著麵前的婁千逸，她知道，婁千逸這麽做定是有原因的。隻是他現在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對大家說。隻好欲言又止，也轉身進了房間。莫依和小雪也都回了房。
院內剩下婁千逸獨自一人，站在月下，外麵分明喧鬧無比，而在婁千逸聽來，隻有月色如鉤，轉而灑落的聲音。同樣看不到那一抹銀色的月光，隻有蕭瑟，和沉寂。
婁千逸將自己挪到青石板凳上，抬眼看著漫無邊際的天空。“怎麽是你。”婁千逸麵無表情，頭也不回的說道。隻聽著腳步，便可知道來者是誰。
“怎麽不是我？”莫霜的聲音在婁千逸的身後響起。婁千逸微微側過頭，給莫霜的且是一個側臉，嘴角一揚，輕聲說道：“你也是來問我為何要娶那慕家嫡女？”
莫霜沒有出聲，算是默認了。婁千逸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隨後說道：“若我和你說了緣由，還望你不要告訴他人。”莫霜眼神頓時一亮，還有什麽事，是能越過靈兒直接告訴自己，而且僅有自己知道。
不勝歡喜的她連忙點了點頭，信誓旦旦對著婁千逸保證：“我答應你，此事你知我知，絕無第三個人知道。”婁千逸勉強一笑，將今日之事和莫霜完完全全的講了一遍。
聽完此事之後，莫霜更是不可思議，“那慕小姐體內當真有土玄晶？” 婁千逸點了點頭，告訴莫霜自己的血和慕憶瑄的雪相溶之事。莫霜終於死心了，踉踉蹌蹌的走到婁千逸前方，看著他說道：“那就是非娶她不可麽？就沒有別的辦法？”
婁千逸失魂的搖了搖頭。他也不想，那個慕小姐他連看都沒有仔細看，怎麽會甘心就這樣娶了她？可是他又能怎樣，若不能集齊五玄晶，便不能打開天境，靈兒也就不能幻化成人。
五玄晶缺一不可。他想看見靈兒幻化成人的那一天，想看見靈兒永遠的不在承受妖身的困擾，他想讓靈兒永遠的開心下去，不想讓她永遠活在世俗的鄙夷之中。
婁千逸搖搖頭：“沒有了。三日之後，我便到府上去迎娶慕小姐。”這已經毫無異議的答案在莫霜的腦海盤旋，這一刻，她心如刀絞。恍然看見婁千逸穿著喜袍，滿麵笑意的踏著整個雍州人的祝福，騎著高頭駿馬，迎娶慕憶瑄的場景。
鞭炮聲，歡笑聲，祝福聲，道賀聲，交雜在一起.……嘈雜的令莫霜無法呼吸，無法走動。頭痛欲裂，她討厭這些聲音，討厭鋪天蓋地的紅色，討厭慕憶瑄難掩幸福的笑臉.……
“不要！！”莫霜搖著頭，痛苦的輕聲叫到。婁千逸詫異的看著莫霜：“你怎麽了？” 莫霜大口的喘著氣，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玻璃珠一般，大顆大顆，不停的向下掉落。
婁千逸見莫霜這個樣子，不免關切的問道：“你……到底怎麽了？”莫霜使勁的咬著嘴唇，說，還是不說，二者猶如猛獸一般，在兩頭撕扯著她，將她吞噬的體無完膚。
婁千逸不知是什麽情況，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去。終於，莫霜奮力的掙脫虎口，奔向婁千逸，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他，聲淚俱下的說道：“我喜歡你，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娶了別人，而我卻無能為力，什麽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