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 規則強者!
楚河當然不知道葉茗竹與曹驚蟄曾因他的事兒大吵一架。不過即便他在場,也未必聽得懂這對男女究竟在說些什麼。這些並不重要,他現在滿腦子均是葉茗竹親吻他的畫面,女人的紅唇柔軟而香甜。不過是淺嘗輒止,也令沒開過葷的楚河心神蕩漾,分外著迷。
也許,這便是所謂的少-婦誘惑?
駕車回了瑞家莊,楚河的思緒十分混亂。
芳姨正著手處置瑞老爺留下的遺產與手續,老傢伙則是很無趣地坐在客廳看報紙。也不知認不認得字。夏荷在任何地方都賢惠得讓人無可挑剔。芳姨出去忙碌,她則在廚房準備晚餐。小蘿莉假裝幫忙,卻總是幫倒忙。最終被不願大家餓肚子的夏荷趕出廚房。看電視去了。
甫見楚河回家,小蘿莉嗖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挽著楚河的手臂說道:「大叔,你終於回來啦。」
「有沒有聽話?」楚河微笑道。
「當然有啦。」似乎見著楚河,她總是格外開心,眉開眼笑道。「剛才還幫夏姐拼了個水果盤呢。」
「真乖。」楚河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又掐了掐她陶瓷般的粉臉。說道。「去看電視吧。」
「不看啦!」小蘿莉扁嘴道。「全是春晚重播。不好看。」
「——」楚河大笑,遂又壓低聲音道。「你之前不是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嗎?」
小蘿莉聞言登時雀躍道:「大叔你要教我嗎?」
「我沒教你的本事。」楚河神秘一笑,指了指端坐客廳看報的楚林。「他有。」
小蘿莉臉色一變,嘟噥道:「用我賊有彈性的屁股都猜得到。」
楚河覺得小蘿莉的形容比喻越來越超凡脫俗,咳嗽一聲道:「若是你能讓他教你。保管成那傲視群雄的天下第一。」
「我不敢呀。」小蘿莉遺憾道。「老叔叔這麼嚴厲。我怕他打你。」
「他要肯打你。你就能封神。」楚河霸氣道。
「真的?」小蘿莉歪著頭,一副我該不該信呢的表情。
「千真萬確!」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周里,楚林終於被小蘿莉玩壞了。
比如在吃飯的時候,吃貨小蘿莉在楚林夾菜時總會搶先一步夾走。有時還濺得楚林一手都是。譬如在喝茶的時候,她總是將滾燙的開水不小心潑到楚林大腿上。痛得老傢伙眉頭大皺。又或者——小蘿莉會在假裝跟楚林散步的時候忽地伸腳,摔他個四腳朝天,鼻青臉腫。
時間長了。
別說夏荷氣得牙痒痒。就連芳姨也開始惡補柯南,看小蘿莉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在楚河的指使下,小蘿莉終於成了眾矢之的,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的大惡人。
「大叔。老叔叔怎麼不打我?」某日晚上睡覺時,小蘿莉委屈地蜷縮在楚河的懷裡,眨巴著又大又圓的烏黑眼睛。
「你不夠狠。」楚河壞笑道。「等你把他逼瘋了,他一定會出手。」
「真的?」小蘿莉將信將疑。
「千真萬確。」楚河板著臉道。「大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是你剛才的笑容好雞賊哦。」
大年十五。
小蘿莉成功把性情淡然的楚林逼瘋。後者一把擰起小蘿莉的衣領,將她惡狠狠地扔了出去。
也虧得小蘿莉身手了得,竟是平穩落地,沒摔成狗吃屎。可在被楚林提起的那一瞬間,小蘿莉竟是渾身發軟,毫無反擊之力。以正常對敵狀態,那一刻的小蘿莉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大叔,老叔叔打我啦!」小蘿莉興奮地叫道。
「嗯。」楚河笑著起身,走向客廳里表情怪異的楚林。「我看見了。」
夏荷本想上前呵斥小蘿莉,卻被芳姨一把拉住。輕輕搖頭阻止。
夏荷不解,卻也沒起身上前。
小蘿莉見大叔表情嚴肅認真地望向老叔叔,也只是含著一顆棒棒糖坐在門檻上,捧著下顎嘟噥:「大叔要做什麼呢?」
楚林視線落在楚河那十分莊重的臉上,輕輕蹙眉,卻是一聲不吭。
「我之前跟商天涯打了一架。」楚河微笑道。
「我知道。」楚林平淡道。
「我還跟他身邊的那個老傢伙打了一架。」楚河補充道。
「他叫田七。」楚林說道。
「他很強。但跟我也就半斤八兩。」楚河緩緩說道。「我鬥不過商天涯。起碼目前鬥不過。」
「這世上能贏他的本就沒幾個。」楚林平靜道。
「但你可以。」楚河雙眼發亮道。
楚林沉默著,沒有言語。
「在我個人的觀念里,一場戰鬥中誰掌握了絕對的節奏,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除非他過分掉以輕心。」楚河輕輕搖頭。「我不會掉以輕心。我甚至盡最大努力去改變戰鬥節奏。讓節奏變成我最適應,最好發揮的節奏。但很可惜,我似乎永遠無法帶他進入我的節奏。每當我有這方面的打算,他都能輕描淡寫地破碎。並預先阻隔我下一次攻擊。這會讓我哪怕前一秒還佔據優勢,但下一秒,他就能死死壓制我。」
楚林平靜道:「他為什麼能壓制你?你沒有法子破解?」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輕易地壓制我,甚至洞悉我的心理。但我有法子破解。不過所謂的破解是用命作為代價。這肯定不是正確的方式。即便破解了一次,破解了兩次,我最終還是會失敗。」楚河皺眉道。「他比我強。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比我強。」
楚林隨手點了一支煙,卻是轉身上樓。
楚河見狀亦是迅速跟了上去。
他不曾想過父親能給予自己多大的幫助。他也並不認為到了這種階段能靠外力沖關,但他希望楚林能為自己解惑。
破畫這個瓶頸楚河能自我感受。甚至很強烈。但如今面對商天涯那可怕的攻勢。他陷入了迷惑之中。
跟隨楚林上了天台,一陣陣刀子般的寒風刮在臉頰上,楚河卻巋然不動地盯著坐在椅子上的楚林。一言不發。直至楚林抽完一支香煙,方才緩緩說道:「他並不能洞悉你的心理。但他能看穿你下一次攻擊。」
「沒錯。」楚河重重點頭。「他的確能看穿我下一次攻擊。」
「為什麼?」楚林問道。
「我不夠快?」楚河反問。
「他年紀比你大。身體機能絕不可能和你相比。」楚林搖頭。
身體機能不能跟呈上升趨勢的楚河比。也就證明不論是速度還是瞬間爆發力。器官呈下滑趨勢的商天涯均不會強於楚河。那為何能看穿楚河的下一步?
楚河不懂。輕輕蹙眉道:「他怎麼做到的?」
楚林掃他一眼,平靜道:「普通人打沙包會一直用左手打嗎?」
「不會。」楚河搖搖頭。「除非他沒有右手。」
「任何格鬥技巧都有跡可循。有的明顯到成為套路。有的不夠明顯,卻仍然有一條引線。不論是套路還是這條線,都是能將這套格鬥術發揮出最強威力的規則。」楚林徐徐道。「一個拳擊手在用左手打出一記重拳之後,左手的殺傷力會驟然下降,哪怕這個拳擊手恢復能力再好,也終究需要時間。而在擂台上,短短一秒足夠對手將自己ko。所以擂台上,你通常看見的是拳擊手打完一記重拳后換手攻擊,或是用腿。而不會用同一隻拳頭進行攻擊。」
「組合快拳能連續打出幾拳。」楚河試探性地說道。「我能一秒打三點五拳。」
「對手是快拳還是重拳,你分不清?」楚林問道。
楚河無語。卻還是不懂:「這個形容沒什麼值得推敲的地方。跟商天涯有什麼關係?」
楚林瞥他一眼,道:「你一記重拳之後,接下來的攻擊可以有很多,多到令人眼花繚亂,可以騙過很多人。但在商天涯眼裡,只剩下個三種。」楚林略一停頓,平靜道。「因為你只有四肢。」
楚河先是一怔,遂又說道:「人的攻擊當然需要依靠四肢,即便有武器,也握在手上。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但他為什麼能預先知道我的攻擊?就像你說的,我起碼有三種以上的攻擊。」
「你能預先知道別人的攻擊嗎?」楚林反問。
楚河有些茫然。
「你能。」楚林道。「與譚慶子一戰,你能精準地夾住他的劍鋒。因為你預先知道了劍鋒的軌跡。你力戰龍門高手。也預先知道了他們的攻擊。你選擇用手臂抵擋。何嘗不是知道他會抽過來?」
「但我不能預先知道商天涯的攻擊。」楚河搖頭道。
「理論上來說,不管是譚慶子還是龍門高手。也不能預先知道你的攻擊。」楚林說道。「所以他們贏不了你。」
「我似乎又陷入了死局。」楚河苦笑道。
「你只是沒有一個合理的概念來解釋這些現象。」楚林續了一支煙。
「一個怎樣的概念?」楚河問道。
「一個點。」楚林說道。「在紙上畫一個圓,自然會有其圓點。地球也有它的中心點。這是比較直觀的點。不論是一棵樹,一棟房子,還是一個人,都有這個點。人自然也會有。」
「你是否發現不論你下一次攻擊是拳頭還是用腳,又或者用劍。他似乎總能打斷你的攻擊,並輕鬆的威脅到你?其實你說他能預料你下一次攻擊是不準確的。你應該說,他能預料你下一次的所有攻擊。縱使你臨時將重拳改為側踢,他也能輕鬆逼退你。因為你是一個人,你的攻擊方式在他看來只有那麼多。不論你如何變幻,他只要找到你的那個點,哪怕你擁有再大的優勢,哪怕你手腳並用。他都能一次摧毀你所有攻擊,並給予你致命一擊。」
「你的意思是說,他找到我這個點,就可以破解我接下來的所有攻擊?」楚河微妙地問道。
「可以這麼認為。」楚林點頭。
「如果他找不到我的點呢?」楚河問道。
「任何人或物都有這個點。」楚林說道。
「但這個點一定不是固定的。」楚河眼睛一亮。「我蹲著,我的點會下降。我站起來,我的點會提高。我跳起來,會更高。對嗎?」
「對。」楚林點頭。那明亮的眸子里隱有笑意。
「這個點永遠存在,但他會隨著我的動作而有所變動。」楚河緩緩說道。
「只要他能找到。是否變動。有什麼意義?」楚林問道。
「如果他找不到呢?」楚河重複之前的那個問題。
這一次,楚林沒說『任何人或物都有這個點』的廢話。清亮的眸子里閃現一絲笑意:「你如何讓他找不到?」
「我不知道。」楚河搖頭。
「如果不知道。就去找到他的點。」楚林緩緩說道。
「他能找到我的點,我能找到他的點。誰能更快找到對方的點,誰就立於不敗之地。」楚河微微垂目,在理順這個問題之後,他緩緩抬頭,問道:「如果同時找到對方的點,那豈不是打到脫力也是平局?」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平局。」楚林神色平穩道。「也沒有兩個人能總是同時找到對方的點。」
「如果有呢?」楚河不服輸地說道。
楚林罕見的微微一笑,說道:「我說了,這世上沒有人能永遠同時找到對方的點。如果一定要用你的思維去解釋。那就是這兩人均找不到對方的點。找不到對方的點,勉強可以說能同時找到對方的點。」
「找不到一個人的點。」楚河抿唇一笑。「我就知道,總有人的點是找不到的。但怎麼讓人找不到。」
「規則。」楚林淡然一笑。
「規則?」楚河眉頭一挑。
「屬於你自己的規則。」楚林言簡意賅。
說罷,他轉身下樓,不再與楚河討論這聽上去十分晦澀的話題。
楚河怔怔地咀嚼著規則二字,在楚林下樓的那一瞬,楚河猛然轉頭,沖那並不算魁梧,長的也十分平淡無奇的男人道:「你是規則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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