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銅雀樓之爭!(3)
一桌四人除了楚河之外均無吃飯喝酒的習慣,小蘿莉尤為誇張。以前在夏家吃飯,楚河有時興緻來了想拉著未滿十八的小蘿莉喝兩杯,結果小蘿莉強烈抗議,楚河還以為她因為是高中生又要保護夏荷所以拒絕,一番詢問之下竟是怕喝啤酒撐肚子,吃不下夏荷做的美食。這讓楚河瞠目結舌,三觀盡毀。
夏荷若非工作關係,極少會主動喝酒,極符合賢惠妻子的風範。至於芳姨為何不喝酒,楚河作為晚輩不方便多問,但他一直知道芳姨是個極養生之人。不喝酒倒也是人之常情。
除那兩味被人惦記上的菜肴,另外十六盤在小蘿莉的催促之下倒是上得極快,餓了一晚上的火兒面對這造價昂貴的美味沒像以往那般狼吞虎咽,卻也是絡繹不絕地將食物塞進那櫻桃小嘴。忙得不亦說乎。連喝茶聊天的時間也抽不出來。
芳姨給楚河點了一瓶茅台,莞爾笑道:「說起來。這兒菜肴之類的消費極高。酒水卻算便宜,以進價賣給客人。算得上反其道而行。」
普通酒店餐館飯店掙錢歸掙錢,酒水卻也成了最盈利項目。一瓶一百的酒經過包裝加工,起碼比超市煙酒店貴上三分之一。而進餐地點檔次越高,賣的也越發昂貴。故而不少食客進餐時喜歡自備酒水。酒店也會隨之寫明禁止自帶酒水。算是食客與店主之間的鬥智斗勇。
三個女人喝飲料香茗,專程為楚河開了一瓶一萬多的茅台,也算是高規格待遇。楚河卻之不恭,為自己斟了一杯道:「謝謝芳姨今晚的隆重招待。」
四人舉杯飲盡,芳姨放下杯盞打趣道:「算是我交的住宿費。」
上百萬的住宿費?楚河啞然失笑。
待得菜肴上齊,楚河也沒客氣,在芳姨的介紹下一道道品嘗,暗暗記下其中滋味與食材,琢磨著回頭自個兒研究下,看能否還原三四成功力。這也算是他在飲食環境艱難的彩虹鎮培養的習慣。見著合口味的菜肴,總會下意識默記,
輪番品嘗之後,楚河抿了一口茅台,讚歎道:「不愧是宮廷御廚,這手藝功力實在一流。」略一停頓,楚河試探性問道。「就是不知沒吃完的能否打包帶走?」
「好主意!」
正狼吞虎咽的小蘿莉如猛虎抬頭,朝楚河豎起大拇指,嘟噥道:「以我們四人的戰鬥力,撐死了解決十盤。」
「沒問題。」芳姨笑得十分愜意。
跟這幫年輕小孩吃飯,芳姨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
咯吱。
大門忽地開了。
斐文軒表情略微拘謹地挪步而來,先是向眾人告罪,這才目光躲閃地沖芳姨說道:「瑞老闆——」
面對楚河夏荷等人十分溫婉賢良的芳姨放下茶杯,微微抬頭打斷了斐文軒的話鋒:「是誰?」
是誰?
斐文軒心頭一緊,登時感慨這幫大人物的確不好惹。腦子也好使得不像話,見自個兒獨自來,立馬明白對方打算用身份壓迫她。
「扈少——」斐文軒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仍是艱難地報了對方的名諱。
「扈元啊。」芳姨那雙靈氣美眸跳躍一絲笑意,不置可否道。「回去告訴他。如果真想吃,一會過來吃剩的。我應該吃不完。」
「——」斐文軒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
「讓老廚子上菜吧。那兩道菜出爐太久,就不值錢了。」
……
膨!
火爆公子哥一把扔了手中杯子,摔在地上啪啦作響,額頭青筋暴露:「那老女人給臉不要臉!」
「就是。扈少生日,她讓一下會死?」
「不識抬舉!」
一名嬌媚的女子亦是臉色不善道:「不如咱們去會會那挖煤的女人?」
「走!」火爆公子哥嘩啦起身,沉聲道。「讓咱們吃得不開心,她也別想安生吃飯。」
一群人說走便走,扈元亦是滿面微笑地起身,跟了出去。只是眼角那不易察覺的惡毒證實了他的內心絕非表面這般平靜。最起碼——他今晚不打算放過那個闖入燕京的挖煤女人。
斐文軒本想阻止這幫紈絝鬧事,可他區區一個銅雀樓明面負責人,又哪裡敢得罪這幫家大業大的大紈絝?也許幕後老闆出馬,這幫公子哥會給幾分面子。可老闆正在處理緊要事務,又哪裡會親自跑這一趟?
提心弔膽地跟在這幫紈絝小姐身後,斐文軒額頭上滲出一層又一層冷汗,如置身酷暑烈日之下,焦慮異常。
砰!
火爆公子哥搶先一腳踹開春風閣大門,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而恰逢此時,那兩盤被他們盯上的菜肴亦是剛好上桌。來得十分及時。
「喲。這不是咱瑞大老闆么?」火爆公子哥仰頭點了一支煙,將電影里囂張紈絝的姿態學了個十足。斜睨道。「怎麼。非得過來才肯把這兩盤菜讓出去?」
一干人等擠滿大門,均是幸災樂禍地盯著居首而坐的芳姨。臉上寫著極明目張胆的輕蔑。彷彿在他們眼中,屋內這四人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芳姨淡然地瞥他一眼,遂又將視線落在了站他旁邊的扈少身上,輕描淡寫道:「這次算你出頭,還是他?」
口吻清淡,卻透著一股濃濃的壓迫。
只要是個腦子沒進水的人均聽得出芳姨的潛台詞。誰出頭,跟誰玩。
扈元擠出人群,雙手抄兜,聳肩道:「瑞老闆如果願意讓出這兩盤菜,我馬上回去。」
進退自如,並沒把話說死。最起碼留給了芳姨迴旋餘地。
你只要肯給菜,我是不會鬧事的。除非你不給。
老廚子名滿京城,食客傾天下。不少名門權貴均對老廚子以禮待之,扈元自是不會去找老廚子不痛快。規矩是一個月做一桌,甭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名門甲胄,誰也沒那面子讓老廚子破戒。要吃,通過正常渠道訂菜。除非誰有那天大本事把老廚子招進府私下做。那就是個人能耐問題,與他的規矩並不衝突。很明顯,扈元沒那本事威脅老廚子,更沒那能耐請老廚子去他家做。而想吃,唯一的選擇便是從芳姨桌上搶。
也許兩味菜的確好吃,可事已至此,這絕非兩盤菜的問題。而是臉面。地位越高,家境越殷實,對臉面的在意程度亦會呈幾何增長。有人說韓信胯下受辱而後一飛衝天。可他受辱時一沒錢二沒權,是個實打實的叼絲。待得來日奉為大將軍名揚四海,連那寶座之上的皇帝老爺也沒本事讓他丟臉鑽胯。何況凡夫俗子?
扈元放下了狠話,也算是勉強給了芳姨選擇。一幫人虎視眈眈,等待芳姨答覆。
不給?
掀桌子翻臉的畫面呼之欲出。
芳姨拇指食指捏著茶杯,那溫婉柔潤的面頰上泛起一絲淡淡的淺笑,似為扈元滑稽行為發笑。又彷彿是為吃頓飯也能惹出亂子怒極反笑。不論如何,芳姨的心情變得不太美麗。作為半個老媽親切照顧自己,楚河自是不容旁人惹她。待得扈元話音甫落,他猛地一踢椅腿,身子轉了半圈,一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眸子掃視眾人,隨手點了一支煙,皺眉道:「哪裡來的一群瘋狗?」
他由始至終未曾起身,屁股亦沒離開椅子。就這般淡漠地盯著門口的男女。神色冷然。
「是你?」
扈元甫見一直背對而坐的男人轉身,眉頭猛然一挑,唇角亦是泛起一抹玩味。
他在諸葛山莊見過楚河。當眾被北方女王打臉離婚,扈元又豈會認不出眼前這個曾佔有夢中情人五年寶貴光陰的楚河?
楚河瞥一眼扈元,噴出一口濃煙:「你的台詞太老套。」
扈元一笑,沉聲道:「那我來句不老套的。」
「說。」
「燕京大半人跟我一樣。不打算放過你這個曾佔有過紅玉的男人。」
楚河搖了搖頭,緩緩道:「這些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扈元反問。
「重要的是這盤菜你肯定吃不上。除非你不嫌臟。」楚河說罷。回頭沖仍坐在椅子上的三人道。「都嘗過味道了吧?」
火兒興緻高漲,迅速夾了一顆珍饈肉扔進小嘴:「我已經吃了兩顆!」
芳姨亦是笑眯眯地盯著楚河,眼神有些恍惚。彷彿瞧見了當年的他——
楚河端起那兩盤菜,緩步向那幫男女走去。
眾目睽睽之下,他表情從容而閑散,彷彿遊走在自己的後花園,一點兒也不介意站在他面對的是一幫燕京紈絝。直至行至扈元面前,那雙漆黑的眸子跳躍起戲虐的目光,道:「你們很想吃?」
扈元略微認真地盯著楚河,一字字道:「可惜你已經和紅玉沒什麼關係了——」
啪!
楚河忽然伸手,整整一盤珍饈肉拍在火爆公子哥臉上。連帶著肉質湯水,竟是將那火爆公子哥拍了個大花貓。
一時間,氣氛凝聚到極致。火藥味一觸即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