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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殺局!(5)

  與三五知己喝得盡興的洛陽公子腳步略微踉蹌地回到家。家中賢妻第一時間攙扶他休息,並吩咐僕人將早已煮好的薑湯端過來。


  洗了一條毛巾,她溫柔地拭擦丈夫發燙的額頭,輕聲道:「下次少喝點。」


  洛陽公子點頭,攬著妻子的腰肢,微笑道:「這次不是開心嘛。」


  每次侯洛陽醉酒而歸,妻子均會柔聲勸他下次少喝點。而這位交友遍天下的洛陽公子則會笑著說,高興嘛。


  他每天都很高興。因為他每天都可以與好友知己暢飲。回到家,又可以摟著賢妻睡大覺。


  他的人生是美好的。他又如何會不高興呢?


  妻子靠在他的肩頭,輕嘆道:「也不知道你每天在開心些什麼。」


  男人的世界,再聰明的女人也未必會懂。當然,有些時候只是男人自以為是的自戀。並不是女人不懂。而是不願去懂。


  男人總喜歡堅持一些不該堅持的,卻因此放棄一些不該放棄的。


  「佳佳呢?睡了?」侯洛陽輕聲問道。


  「嗯。早睡了。」妻子柔聲道。


  「我去看看。一天沒見著了。」


  「瞧你一身酒氣。」妻子輕聲埋怨。


  「我就親親他的額頭。馬上就出來。」侯洛陽微微一笑,偷偷走進了兒子的房間。


  等他出來時,妻子正在接一個電話。


  她的動作有些鬼祟,似乎怕被侯洛陽發現。


  「誰啊?」侯洛陽走過去,微笑道。「難不成背著我找男人?」


  妻子嗔他一眼:「別說白城,全國都有你的知己。我要找男人不是得跑去國外?太麻煩了。」


  妻子掛掉電話。侯洛陽的手機卻響了。


  侯洛陽揉了揉眉心,接通電話:「喂。」


  話筒對面傳出急促的喘息,彷彿此人正遭受極大的心理壓力。連平穩的呼吸也無法維持。


  「怎麼了?」侯洛陽微微皺眉。


  「是我——」話筒對面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秦玉?」侯洛陽奇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秦玉故作輕鬆道。


  「我有妻有子。你可別打我的主意。」侯洛陽笑道。「說罷。到底什麼事兒。」


  「真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聊幾句。」秦玉那略帶絕望的聲音響起。「幫我給嫂子問好。」


  侯洛陽痛恨極有嫌疑殺害兩家七十口人的秦天寶。但對膽小卻一直將他當做好友的秦玉沒什麼壞心眼。相反,還頗為同情有如此哥哥的秦玉。


  這對兄弟,真不像親兄弟。


  「你在哪裡?聽你聲音好像喝了不少。我來找你。」侯洛陽微笑道。


  他也喝了不少。但朋友的事兒就是他的事兒。他從來不會逃避。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秦玉口吻混亂道。


  「少廢話。給我個地址。我這就出門。」侯洛陽徑直掛了電話。不給秦玉反駁的機會。


  「又要出門?」妻子漂亮的眼睛里透著一絲埋怨。


  「嗯。秦玉那小子喝多了。估計是心情不好。我怕他有事兒。」侯洛陽將剛脫下的西裝穿起來。一口喝了溫熱的薑湯,微笑道。「你困了就去休息吧。我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


  「你等等。我給悲風打電話。讓他送你過去。」妻子起身道。


  「咱們侯家又不是沒司機。別打擾他。」侯洛陽阻止了妻子的動作。「他去了蕭山別墅。木子應該會留他過夜。」


  妻子囁嚅著嘴唇,心中沒來由的不安:「那——我等你回來。你早去早回。」


  侯洛陽無奈道:「好。我儘快回來。」


  妻子又去取了一件外套,披在侯洛陽身上道:「天冷了。注意保暖。」


  侯洛陽握住妻子溫柔的手心,在她手背上吻了吻:「有你在。感冒了也不怕。」


  「油嘴滑舌。」妻子嗔道。


  送侯洛陽出門,妻子快步走回客廳。仍是不放心的給陳悲風撥了一個電話。


  ……


  侯洛陽來到秦玉給的地址時,這間酒吧竟是安靜異常。除了吧台上還有一個年輕的調酒師,便只剩下趴在酒桌上嗚咽的秦玉。


  一眼瞧見喝得酩酊大醉的秦玉,侯洛陽走過去,皺眉道:「怎麼了?」


  聽見侯洛陽的聲音,秦玉緩緩抬起頭,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麼。不是說了別來嗎?」


  「你都喝成這樣了。我能不來?」侯洛陽打量幾眼這家新開的酒吧,嘖嘖道。「你可真是大手筆啊。一個人包下酒吧,也不說叫幾個人來陪酒。」


  「叫誰?」秦玉苦澀道。「除了你。白城誰願意和我喝酒?」


  侯洛陽聞言卻是勸說道:「別這麼說。只要是真心交朋友。誰都可以擁有很多朋友。」


  秦玉揚起酒杯灌下最後一杯。沖吧台上的調酒師道:「再來一杯。」


  「別喝了。」侯洛陽抓住他的手臂,說道。「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秦玉情緒忽地變得激動。「哪裡是我的家?」


  侯洛陽寬慰道:「你喝太多了。」


  「我沒喝多!」


  秦玉嗖地站了起來。大聲吼道:「我沒有家!那是秦天寶的家!」


  「秦家是他的。也是你的。」侯洛陽出聲勸說。


  「我的?」秦玉慘然地笑了起來。「誰承認?誰知道秦家還有個秦玉?沒有!他們只知道秦家有一個秦天寶!包括我父母!」


  「八年了!他離開秦家八年!但白城只知道秦天寶。誰知道秦玉是誰?」


  「你知道這八年我為秦家做了多少嗎?你不知道!」


  「我為秦家做再多。那對早該去死的老東西也從不認為我做的好!反而認為遠在國外的秦天寶能為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


  「他們不需要兒子!誰給他們賺錢,誰才是他們的兒子!」


  「哈哈哈——」


  「你知道嗎?在秦天寶回來后,他們就被關起來了!沒錯。被秦天寶囚禁起來了!」


  「報應啊!秦天寶當時沒有殺了他們。實在是太仁慈了!」


  「他忘記當初被楚河炸死的時候。這對老東西是怎麼對他了嗎?」


  「為了一筆無法拒絕的財富。他們竟然放棄了為兒子報仇。」


  「哈哈哈——」


  「也許你並不知道。當初是我勸說他們不要報仇!」


  「為什麼要報仇?秦天寶殺了人。本就應該得到法律的制裁!」


  「可惜他命大!連炸都沒炸死他。還讓他有了更大的空間去發展!」


  「這八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讓人家知道我的本事。我的才華!可這兩個老傢伙從不肯放權。他們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帶進棺材!」


  「幸好。秦天寶回來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希望他回來!他不回來。誰幫我殺那兩個老東西?」


  「他不回來,我怎麼親手從他手裡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秦家是我秦玉的!」


  「秦家不應該是秦天寶的!永遠不是!」


  侯洛陽的酒已經完全醒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秦玉,努力思考著秦玉所說的一切。


  秦玉說——那兩個老傢伙該死。是說他的父母嗎?


  他說,那兩個老傢伙已經被秦天寶殺了。是說——秦天寶殺了父母嗎?

  侯洛陽頭皮發麻,渾身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秦天寶——殺了你們的父母?」侯洛陽嗓子發乾地問道。


  「沒錯!在你來之前。那兩個老東西已經被他殺死!」


  「據說還被他剁成肉醬喂狗!」


  「哈哈哈。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讓人愉悅的事情?」


  「你瘋了!?」侯洛陽吼道。「他們是你父母!是生你養你的父母!」


  瞧著秦玉那喪心病狂的面孔。那與往日截然不同。除了狠毒便是可怖的臉孔。侯洛陽渾身發寒。


  他怎麼可以殺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怎麼可以殺了自己的父母?

  這對兄弟到底還是不是人?

  「侯洛陽!你交了一輩子朋友。有沒有想過會交我這個朋友?」秦玉灌下一杯烈酒,那漆黑的眸子里閃現一絲殺機。「今晚。一切都將有個了結!」


  「今晚。一切都會恢復原來的面貌!」


  砰!

  酒吧那沉重的大門猛地被人踹開。一個渾身被血水與雨水打濕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一如既往的醜陋。但那雙眸子里寫滿了死亡的氣息。


  他的身上有幾個血洞。很明顯是被人用刀扎傷的。可他渾然不顧,一雙惡毒的眸子死死盯著秦玉。


  「秦天寶!?」侯洛陽驚詫地望向酒吧門口的男人。


  「沒錯。他是秦天寶。」


  忽地。耳畔響起秦玉那詭譎的聲音。沒等侯洛陽作出反應,心臟上猛地刺入一把匕首。


  匕首盡數沒入體內。殘忍地刺破了侯洛陽的心臟:「他叫秦天寶。並於今晚殺了你。」


  侯洛陽渾身如陷入冰窖,冷得渾身發抖。踉蹌靠在吧台上,不可思議地望向一直當朋友看待的秦玉。


  而這個膽小怯弱,時常被人一嚇便臉色煞白的男人在刺破他的心臟后,竟是絕情地轉過頭,滿面微笑地望向那滿身是血的秦天寶,寒聲道:「哥。你看。我學會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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