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為什麼救我?
第九十七章為什麼救我?
夏荷與夏無雙是雙胞胎姐妹。
這是白衣女子傳遞給夏荷的第一個重磅消息。
夏荷輕輕瞥一眼白衣女子的清冷容顏,心中卻是無比震驚。跟自己一般大?
可瞧著她的冷漠與沉穩。哪裡像是個二十歲的女孩該有的氣質?
她們現在是孤兒。
因為她們的母親死了。父親也早在數年前去世。
這是白衣女子扔給夏荷的第二個消息。
照片那個溫文爾雅,俊朗無雙的男子,當真便是父親嗎?
而自己卻從未見過他,便永遠地離別了?
夏荷眼圈微微發紅,情難自禁。
如果不是火兒,你起碼死了十次。
這是白衣女子扔給她的第三個信息。並側面說明了她如今的處境極其危險。
「他們為什麼要殺我?我是誰?」夏荷茫然地望向女子,希望她能給予自己答案。
路燈下,這兩個一般大,亦同樣美麗絕倫的女子相視而立。橘黃的燈光揮灑在她們美麗的臉頰上,宛若畫中人兒一般。
她充滿古典美。清冷、遺世獨立。她則溫婉、富有同情心。
這對雙生姐妹花從一個娘胎里出來,卻因為生活環境不同,性格截然不同,一個溫柔善良,一個冷血無情。
「你是父親的繼承者。你死了。父親留下的東西將無人繼承。」白衣女子平靜地說道。
「繼承者?繼承什麼?」夏荷追問道。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白衣女子冷漠道。
夏荷被這個素未謀面的雙生姐姐噎住,忽又問道:「那你呢?來白城——做什麼?」
「拿這份東西。」夏無雙取出一份名單。抖開掃了一眼,默記入心后素手一搓,那名單便瞬間化作碎片。
「很重要?」夏荷輕聲問道。「比命更重要?」
女子冷漠橫她一眼,並未作答。
「這次回來,你還會走嗎?」夏荷遲疑地問道。
面對這個跟自己長的很像,極像的女子,夏荷說不清是什麼感情。但她們是雙生姐妹。是流淌著相同血液的親姐妹。哪怕她對自己再冷淡,夏荷也不希望她有事。並希望能與這個初次見面的姐姐生活在一起。
「會。」白衣女子淡淡道。
「什麼時候?」夏荷身軀微微發顫。輕聲問道。
「明天。」
「不能多留幾天嗎?」夏荷無力地問道。
白衣女子默不作聲,不再回答夏荷的問題。
「那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嗎?」夏荷手心緊緊拽著衣角。
在同學面前,她是溫柔體貼的知心大姐姐。可在這個冷漠無情的女子面前,她宛若做錯事的小孩兒。生怕被其責罵。
「有。」白衣女子平淡回答。
「那——」
「喲——」
夏荷剛開口,身後傳來一陣怪叫聲。驀然回頭,只見幾名要麼手臂打了石膏,要麼頭上包紮紗布的流里流氣男子大步走來。
每人叼著一支煙,十足的混混模樣。
一名輕佻小青年看準兩人的面容,不由雙眼發直,嘖嘖稱奇:「這麼漂亮的雙胞胎。還真是少見啊。怎麼樣,陪哥哥去喝兩杯?保管讓你爽上天!」
他說著便要一手搭在夏荷肩頭。
倒也不怪這哥們如此猴急。這年頭見到長相相似的雙胞胎不難。可要找一對很像,還很漂亮的姐妹花就十分艱難了。如今碰上一對,這位剛喝酒鬧事被人開了頭的哥們便忍不住湊過來佔便宜。
嘩!
他手掌還未靠進,便感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下一秒,他發現自己準備攬住女人的手掌不見了。
沒錯。不見了!
鮮血從手腕處噴洒而出。而那隻陪伴他近三十年的手掌卻——掉在了地上!
「啊——」
男子慘叫起來,劇痛之下躺在地上打滾。
另幾個年輕人甚至沒見著那冷冰冰的白衣女子如何出手,自己兄弟的手掌便被砍了下來。一時間血腥味撲鼻而來。
恐慌在瞬間蔓延。一是被女人辛辣的手段。二是被那還在蠕動的手掌嚇壞。
夏荷驚呆了。
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滾。」白衣女子冷冽地吐出一個字。冰寒的眸子掃一眼那幾個年輕人。後者忙不迭抱起負傷的同伴,返回剛出來的醫院。
「他們只是壞,但不至於砍了手啊——」在普通環境下生存二十年的夏荷無法接受這個冷漠姐姐的行為。
如果對方要殺她。那麼自衛殺人夏荷是可以理解的。
可她——
「我做什麼,輪不到你教。」白衣女子收回白綾。冷冷道。
等對方動了殺心才反擊?
等對方要殺了自己才下殺手?
抱歉。那不是夏無雙的生活方式。在她的世界用夏荷的思維去生存,不出三天便會橫屍街頭。
見女子不說話,夏荷卻也是囁嚅著嘴唇,不知如何開口。
她忽然覺得,要跟眼前這個女子相處,實在是一件極艱難的事兒。
生活方式不同。世界觀不一樣。就連眼睛看見的、心裡所想的。也無法相互溝通。夏荷凄苦地笑了笑,攏了攏耳邊的髮絲道:「能在白城住一周嗎?」
白衣女子話不喜說二遍。她已明確說過明天就走。
「我們二十年不見。讓我給你做兩頓飯。洗兩次衣服。好嗎?」夏荷略帶哀求地望向女子。
白衣女子掃她一眼,轉身往醫院方向走去:「火靈。送她回家。」
「是,師傅!」
樹蔭之下,重新包紮好的火兒忽地跳出來。
夏荷想追問女子是否答應,卻被火兒一把拉住:「夏姐。師傅已經答應你了。她會留下。」
「真的?」夏荷回頭望向火兒。
「我可是跟師傅一起生活了十年噢。」火兒陶瓷般的臉蛋上浮現甜甜笑意。「這世上除了夏伯伯。我是最了解師傅的。」
夏荷怔了怔,輕輕握住火兒的手心,柔聲道:「火兒。回家跟夏姐多說點跟她有關的事兒,好不好?」
「如果夏姐不怪我騙你的話——」火兒往嘴裡塞了一顆青蘋果味棒棒糖。「我可以考慮一下的啦。」
夏荷卻是揉了揉火兒的手心,輕聲道:「你做那麼多事兒都是為夏姐好。夏姐又怎麼會怪你呢?」
「嘻嘻。夏姐真好。」火兒挽著夏荷的手臂,奶聲奶氣道。「我們回家!」
……
華夏中有一個試探孩童xing情與未來在哪種領域發展的風俗習慣:抓周。
一般家庭會在周歲小孩面前擺上書、算盤、錢幣、玩具等物品。孩子挑選什麼,證明會在未來的日子裡選擇那條道路。當然,這是一種頗為迷信的活動。並沒有實際的科學意義,卻在某種程度上會對小孩產生一定的影響。
夏家姐妹在滿月的時候經歷了抓周。
擺在她們面前的東西不多,兩樣。一把匕首,一本書。選擇書的夏荷留在了白城。選擇匕首的夏無雙被那位已故的夏老闆帶走。展開長達二十年的動蕩生活。
其實一個滿月的小孩,又哪裡會有自我選擇的能力呢?看上去給了她們選擇的權利。其實是聽天由命。
這二十年夏荷過著只有母親的生活。白衣女子同樣過著只有父親的生活。她們因為不同的選擇,走向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夏荷成了校園風雲人物。夏無雙則成了暗黑女魔王。人人懼怕。這種迥然不同的生活究竟是命運的安排,還是自我的選擇?
白衣女子漫步行走在幽靜的醫院走廊。盡頭的病房是楚河養傷之所。她行至門口,輕輕推開了房門。
床上的英俊男子閉目休息,那挺拔的鼻樑下,好看的薄唇卻是輕輕抿著。彷彿在睡夢中也無法放空大腦。
女子取出骨劍,輕輕放入白色被窩,而後起身,清冷的眸子安靜注視床上的男子。
似在思考什麼,那清冷冰寒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微妙的波瀾。如畫般的峨眉輕輕蹙起。
以楚河的實力,縱使獨自面對那戰力彪悍的神會殺神,也完全能從容面對。並不會傷得這般慘烈。正因為他的一意孤行,為了營救被黑袍男困住的自己。才會被槍老有機可趁,一槍貫穿軀體。
一番沉凝,白衣女子輕輕仰面,喃喃道:「為什麼救我?不怕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