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洛陽公子!
孤男寡女,主動提出這個要求。也算是夏荷破天荒的出格舉動了。
楚河先是一呆,旋即心如火燒。他不敢。怕擦槍走火。身為一個活了二十六年還沒沾過葷腥的男人,楚河平時能把持,不代表此刻有定力坐懷不亂。但瞧著夏荷那期待的眼神,楚河深吸一口氣,嘴唇輕輕湊過去。
甫一觸碰。這對未經人事的男女不由雙雙顫抖。
沒多久,楚河以大毅力分開。看一眼夏荷,女孩兒早已面紅耳赤。呼吸沉重。美麗的眼睛里盈滿水色。這一次卻並非淚水,而是春水。
楚河咽下一口唾沫,艱難地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
夏荷輕輕拉住楚河的手心,柔聲道:「楚導。我送您。」
「好的。」
出了門,兩人步行在安靜的小道上。相顧無言。
接受女孩兒炙熱的情感,楚河有一部分是對女孩的憐惜。當然,他並不否認對這個女孩兒有好感。像楚河所說,如此優秀的女孩兒,試問誰會不喜歡?在外面,夏荷極本分。並不敢像房間里那樣索吻。兩人相敬如賓地走了一段路。直至來到主幹道,楚河才轉身笑道:「回去吧。明兒記得上課。」
夏荷輕輕點頭,柔聲道:「楚導路上小心。」
「嗯。」楚河笑了笑,忽地又道。「忘記告訴你。那家酒吧現在屬於你了。」
「嗯?」夏荷不解地望向楚河。
「那家酒吧現在屬於你一個人。以後不用擔心類似於撤資的問題。」楚河微笑道。
「為什麼?」夏荷不可思議地問道。「楚導。您——買下來了?」
「當然不是。」怕夏荷自尊受戳。楚河微笑道。「你那兩位親戚自覺有愧,在我的嚴厲批評下幡然醒悟。決定將酒吧送給你賠禮道歉。」
夏荷微微一愣。便是輕聲道:「不管如何,楚導您又幫了我一個大忙。」
「應該的。」楚河笑道。
目送三步一回頭的夏荷離開。楚河點燃香煙漫步在馬路上。
他不急於回家,那所謂的家僅有一張餐桌,兩把椅子,一台電腦以及一張床。說是家,倒不如說是一處暫居的地方。起初他是想來夏荷家住的。不料夏荷並不同意,反而因此對楚河採取抗拒態度。而後知道小蘿莉非比尋常,楚河便淡了這個心思。到此刻,他甚至不敢去夏荷家住——
人生總是這樣,某件你曾經無比渴望的事兒到頭來卻成了你無比抗拒的。生活真是充滿幽默感啊。
扭開酒壺,楚河漫步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並不覺得寂寥。又或許他早已習慣寂寞。昏黃的路燈將他身形拉長。臉上蒙著一層迷離的光彩。彷彿塗了胭脂。
嗖嗖嗖!
忽地。幾輛轎車從遠處竄來。停在了楚河的身邊。
楚河愕然,望向那幾輛莫名殺出的轎車。
「楚少。」
為首的轎車中鑽出一名穿休閑裝的年輕男子。瀟洒、英俊。屬於那種站在人群無法被人忽視的陽光型帥哥。楚河當兵前,白城其實有個鮮有人知的白城三少。秦家大公子風頭最盛。方逸掉尾燈。屬於三少中地位最低,家世背景也最弱的那位。而眼前這位名字取得極討巧的侯洛陽,則是居中的三少之一。
這三少可不是謝索那幫孩子眼中的四大天王能比的。
白城三少。那是放在燕京黃浦亦響噹噹的人物。而侯洛陽,更是當年三少中人脈最好,也最讓老一輩喜歡的年輕人。
秦家大少性子太偏執,做事不留餘地,不止在年輕一輩臭名昭著,老一輩也頗為反感那個囂張跋扈的年輕人。方逸沒那麼不識好歹,僅是在可控制範圍猖狂一些。而人送洛陽公子的侯洛陽卻尊老愛幼,平日里尊重前輩,照顧晚輩。城中人有口皆碑。
楚河跟這位謙謙君子沒什麼交集。更沒交情,見對方滿面春風地伸出手臂,不由笑著握手,好奇道:「洛陽公子半路劫道,是不是我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
「楚少言重了。」侯洛陽笑道。「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哦?」楚河打趣道。「白城頂尖名少找我幫忙?我可是面子十足啊。」
侯洛陽笑著搖頭:「楚少太謙虛了。這事兒除了您,還真沒人能解決。」
楚河點了一支煙,倚欄而坐道:「那侯少說說,能幫一定幫。」
「之前我找過老方。那小子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好不容易逮著他。又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我。思來想去,還是找楚少靠譜點。」侯洛陽十分隱晦地說道。
楚河聞言,掐滅了香煙道:「秦家的事兒?」
「嗯。」侯洛陽點頭,道。「秦玉前些時候找上我,說最近過得挺壓抑。我再三追問下,他說是楚少這邊的事兒。」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什麼都不用擔心。」楚河面色淡然道。「是他做的。總要付出點什麼。」
侯洛陽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是他做的。我也不會跑這一趟。他向我保證。那事兒與他無關。」
「他拿什麼保證?」楚河微微皺眉。
侯洛陽無奈道:「這個的確沒辦法保證。但秦玉什麼為人性子,圈裡人都知道。若不是當年秦大少的積威和秦家的底子。如今恐怕連門都不敢出。」
「洛陽公子什麼時候開始當說客了?」楚河似笑非笑道。「在沒搞清楚狀況前,我是不會亂來的。這是我能向侯少保證的。」
「秦玉天生膽小。老方最近的行動讓他有點敏感。既然找到我頭上了。總要給他個交代。」侯洛陽苦笑道。
楚河續了一支煙,神色微妙道:「侯少。你知道,我不受任何人威脅。」
「我當然知道。」侯洛陽輕嘆一聲。「只是秦玉這小子日子也不好過。當年他哥在的時候,把他當狗耍著玩。如今他哥走了,那些仇家卻還在。他日子也不好過。雖然我沒辦法百分百保證這事兒不是秦玉乾的。但楚少,我向您保證,若是查出是他做的,我親自領著他負荊請罪。」
「然後呢?」楚河微微眯起眸子。
「現在。麻煩楚少讓老方收手。我可以幫您盯著。」侯洛陽說道。「以我侯洛陽的人格擔保。不會耽誤你們的進程。」
楚河噴出一口濃煙,仔細地盯著侯洛陽道:「好。我相信你。」
侯洛陽聞言,眉頭舒展開來,揉了揉太陽穴道:「老方讓我別找你。說你不會給我面子。」
「我不是給你面子。」楚河搖頭。「我是給你面子的面子。」
侯洛陽被楚河這番話繞暈了。
「洛陽公子的人格,我信得過。」楚河微微一笑。「只是,你不累嗎?」
侯洛陽一怔,旋即苦澀地說道:「累。」
「那你還有求必應?」楚河噴出一口濃煙。「你一不求財,二不爭權。鋪天蓋地的給人恩惠,有什麼意義?」
侯洛陽接過楚河遞來的香煙,依著欄杆點燃,笑道:「為名。」
「名?」楚河不置可否。
白城三少之一。秦家大少死後,白城最出名的就是這位洛陽公子。他需要名嗎?他不需要。
「兒時看笑傲江湖,我最痛恨岳不群。他太虛偽,太假。但現在我對他的處境有幾分感悟。如果他不殺妻,不自宮學武。不跟身為主角的令狐沖對著干。那他就是完人。」侯洛陽嫻熟地彈了彈煙灰。看得出來,他是個老煙槍。「楚少。當別人把你捧起來,捧到不畏高的人都不敢往下看。下來就容易摔死的地步。你該怎麼辦?」
楚河啞然。旋即拍了拍侯洛陽的肩膀:「了解。」
「我這輩子不缺錢權。是人給我三分面。不管去燕京還是黃浦都有貴賓級待遇。家有賢妻和半歲大的聰明兒子。」提及家庭,侯洛陽莞爾一笑,道。「其實我的人生沒啥追求。不指望當君子。起碼別出我過不去的坎逼我當偽君子。人生足矣。」
侯洛陽胸懷很大。讓楚河肅然起敬,打趣道:「哪天我沒錢花了,問你借個千八百萬的。侯少應該不會拒絕吧?」
「我還喜歡交朋友。」侯洛陽哈哈大笑。「只要臭味相投。再多朋友也無妨。至於錢。我家的積蓄夠我花十輩子。不差楚少那點。」
楚河笑了起來。
和這種人聊天,的確是一種享受。
「少爺。您的電話。」一名年輕人匆忙走來,將電話遞給侯洛陽。
侯洛陽接了電話,眉頭微微一皺。轉頭向楚河道:「楚少。出了點事兒,我得先離開。改天再暢聊。」
「什麼事兒?」楚河好奇道。
「兩輛掛京城牌照的跑車跟咱們這邊的飆車族鬥上了。火藥味很足。出了大事不好收場。還有可能鬧出人命。」侯洛陽苦笑道。
楚河打趣道:「侯少。你可真是忙碌命啊。忙去吧。」
侯洛陽歉意地向楚河點點頭,上車前說道:「悲風。送楚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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