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散道人間
電閃雷鳴間,一道防不勝防的冷箭,跨越萬裏星河而來。目標就是李浩然,這是一道無聲的寒箭,除了木祖外,無人察覺。
就是李浩然本身,也沒有絲毫感知,年輕木祖的氣息瞬息萬變,少年就知道,出了一件大事。就在這一瞬間,木祖身影如煙消般,從李浩然麵前消失,解開束縛的身軀,一掌將冷箭奪下,朝著那一抹黝黑的深淵凝視,仿佛是無窮無盡的黑暗與血。
事情這麽大,李浩然也察覺到了,回首看去,那漆黑深淵中,好似有著一道銳利的目光,在打量著少年全身上下,如被穿心一般,渾身不自在,這種被人盡收眼底一眼看穿本性的感覺,非常不好受。
木祖沒有說話,在深淵的盡頭,他看見了無邊的紅雲,那是災難與劫亂的盡頭,是毀滅一切都根源。來者是那萬劫仙皇…木祖一言不發,後者也沒有滅殺他想法,隻因仙皇間,不可隨意出手,他木祖隻是種了下懷。
無言的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在那位眼神的注視下,木祖的眼眸稍稍轉移,看清仙皇坐下,還有著另外一人,是一個陌生麵孔,劫域聖人中沒有他的名號。
短暫的遲疑後,少年盯著深淵淡淡道:“終有一日,我會殺到劫域,讓天穹落幕!”
高座之上的仙皇不以為然,反而嗬嗬一笑,似乎聽到了少年的言語,若不是紫域那位存在,這李浩然便是逃到那道域之中,三千聖首坐下,他瞬間也可滅殺,大放厥詞誰不會?凡事都有代價。
李浩然的心眼,也就是聖人眼終究是沒有完全開房,看不清那深淵之中,所望他的到底是何人?但是可以感覺到,是來自上古間,種族大戰的敵人,劫域大能一人。
那漆黑依舊未曾消失,木祖盯著不放,萬劫坐下那位冰冷如寒的年輕男子,沒有絲毫表情,如機器一般舉起了弓箭,向往著千萬裏星辰之外,天淵之隔距中,箭在弦上,拉伸至滿月形狀,一道銳利鋒芒的寒箭又來!
木祖趕緊施展道法,在道樹之下,他本該是無窮無盡的靈氣,加上此地天地原因,滅之不難。但是如此,由於萬劫仙皇一息,剛剛得意複蘇,實力不存一二,能夠抵擋一道了冷箭,早已用盡了大半力氣。
那箭如山洪,看似簡單,毫無雜質的一箭,卻說落在木祖身上,仿佛千萬神魔壓身,遠古的肅殺之氣,以及無窮的亡魂之意啃食著他的身軀,如天崩的偉力壓垮了他本身,第二箭下,木祖已經是氣喘籲籲,體內的靈氣大多已被耗盡,雖說一息間可以吸納無數氣息,但是由於那萬劫一息,他不敢大張旗鼓,怕已經覆蓋的傷口再次崩開。
看到這一幕,少年覺得該有些事要做了。可是憑著他現在的功夫,什麽也做不了。他們的目標是我,從此離開屏障需要五息時間,木祖已然到了盡頭,再無法接下一箭來。
然而就算是他走了,木祖現在這模樣,不也是桌上魚肉,任人宰割…隻是那連接著劫域的通道,不該是如此準時的出現,它的到來,說明觸動了什麽機關一類,讓長久的空間,出現一絲裂縫,有了可乘之機。
要說裂縫,那青天魔帝該是第一想到的。但是李浩然沒得覺得是他所作為,若是如此,直接在青天魔帝虛影被少年鎮殺之時就可以出手,那如雷霆震怒的冷箭,瞬殺李浩然沒有絲毫問題。
那麽這問題,就出在此後了。小青天劫帝死後,播下道種,隨之而來的,就是無聲的滅殺…
轉瞬之間,李浩然便想到了這麽多,連接著劫域的通道,怕因是那劫皇一息所謂,後者肯定是不能親自動手的,那麽久再與另外一人,定是與其息息相關的人物,故而可跨越千萬星辰之外,滅殺少年兩人。
這是一道絕殺後手,也是死路一條。故而坐在道樹之下,青天魔帝的子民,才會如此安逸舒適。他們不但有著大帝底牌,更有著仙皇凝視,外加重重保險,這怎麽輸?
沒想到還真有莽夫來了…那個人就是李浩然,不但殺了他們十六劫魔,更播下道種,讓那一位現身,感情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是吧?
也是,麵對劫域手段,李浩然了解不多,大概都是些表麵上的功夫,加上誅仙劍在手,無需擔心太多。而木祖更是在大戰之前,就被仙皇一息震碎了身軀,隻剩一道殘魂,雖知蒼生苦楚,但不知對麵著的人物,詭異莫測。
在深淵盡頭,無情的男子舉起彎弓,這一次不再是一隻箭矢,而是三隻,上玄之後,再此對著木祖少年襲來…
木祖本身複蘇,實力不存,現在這功夫,唯有一計。那就是送李浩然走…起碼少年的能耐,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星域留此一人足矣!
“小子趕緊離去!老夫來擋住他的攻勢…”
木祖話梅說完,三隻銳利羽箭已經射穿他的身軀,本就是飄渺殘魂,在此之下,更如油燈枯竭一般,燈火依稀。三道箭矢貫穿年輕木祖的身軀,後者整個人宛如受到血朗吞噬,那來自劫域無窮的苦難與折磨,在木祖心魂迸發,氣息瞬間萎靡,但身姿依舊屹立不倒。
李浩然再不打算停留,這一遭本該是皆大歡喜,卻沒想到在少年意欲解除木祖封印時分,就以及落了下乘,早已有人等候著,他們身死時候,就是獵殺時分。
木祖之言,少年銘記於心,他身影如飛鳥,一腳跨越千百裏,未曾回頭。雖知道,身後是戰死的聖人,一位星域的前輩,於今道消身死,也沒有見最後一麵。若是遲疑三分,就連木祖傾盡全力所留下來的結果都化作煙塵。
所麵對著深淵的盡頭,那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無法抵抗的威力。隻有逃跑一個字…
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是少年拋下了木祖,有些“狼狽”的走了。於情於理,都不該是他做出來的事,這一次少年輸的很慘…
那身深淵後,劫皇看著李浩然等一舉一動,不露聲色,那射箭男子本就是寒冷無情的麵容變得更是難堪。本以為能夠將兩人一起滅殺了,但沒想到已是殘魂的聖人,竟然也能抗住他五箭,果真不愧是與星皇同在時候的大能,非同凡響。
目視著少年離去的地方,劫皇坐下那位年輕男子在手指上咬出一抹鮮血,沾染在箭矢上,對準了少年離去的背影,眼瞳之中,如鬥轉星移,天下萬物,皆在他眼中,隨之一箭而出,從深淵的盡頭,一路奔馳到道樹下,而木祖殘缺之身,正欲阻止,卻說那箭矢,呼嘯一聲從他的身影中傳過去,對準了少年的心脹而去!
距離外界,隻有一步之遙,但是就在這一刹那間,李浩然寒毛直立,仿佛被一道絕世殺機鎖定,不由自主的拔出誅仙劍,劍氣如虹反手一劍落下,那箭矢如星光般散落,隨之從四麵八方向著少年而入…
冰冷的箭矢入體,少年才得知,那木祖剛才所麵臨的到底是何等感受。身軀中的血液完全凍結,仙脈正在被劫息飛速腐蝕著,比附骨之蛆過猶不及!無數心裏中,那些被少年斬殺的怨念而出,在對著他施以最刺耳的嘲諷,如抵地獄幽冥之音,讓人心煩意亂!
看著少年身上氣息有些暴亂,隨時可能如天塌般傾瀉!木祖一聲憤哼,北天抖三抖!這一刹那,本是模樣的木祖,一瞬間化作蒼老人家,白眉白鬢,已到了垂暮之年,卻說眼神更如烈日般閃耀,輕輕念叨著:“你過了!”
這一生,貫穿天地,整個星域都聽到了聖人親言,那是北天的方向,木界之中,道樹參天,無數木界修為跪拜,原來是木祖顯靈!
下一刻,木祖老人揮手一斥,從手指尖丟出一道木枝,對準深淵盡頭那位正欲射出第六箭的男子。這一道木枝,在轉眼之間,就到了那位不知名仙帝眉心處,瞬間被釘在了仙皇高座下,無數翠綠色氣息而起,此人已經身死…
看著被木祖燃燒輪回而死的家夥,劫皇沒有一點傷心,生靈億億萬,他不過是其中一較為好的一人,還有更多人選…而最重要的,就是劫域有他在。
隨著劫域仙帝死亡,那深淵通道緩緩消失…老人家趕緊飛致少年身旁,檢查他身體上下,發現那劫箭已經將少年仙脈完全腐蝕,氣息隻有最後一縷,再過三息,他就會被鎮壓至死!
但是老人笑了,至少李浩然還活著,一手抓起那道種,直接給少年硬生生灌在肚子裏,青綠色的光芒,如剛發芽的嫩葉,將修複著少年全身,而老人家,也沒閑著,在最後的時光裏,起碼還得給少年一點好處,正好將他聖人眼點亮,想必日後他的道路,會豐順很多,但同時的,更要背負許多…
木祖一手往自己心窩子裏掏,這是真正動手了,可沒有隨著想象般的鮮血直流,而是老者手中,出現了一道綠色珠子,所謂心即是眼,少年於聖人眼稱呼心眼,沒有絲毫問題,用心看這個世界,是何等的多姿多彩。
將聖人之心,放在李浩然胸口上,那心髒間被射穿的洞口瞬間複蘇,一時間李浩然安靜下來,再無一點動靜。老人給他拖在一處安穩的地兒,好生休息,看著眼前一幕幕,已經回億所想,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還是有些不甘啊!
可是他的道路,終點已經擺在了眼前。聖人永生不死,與天地同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自身度輪回劫難,萬載不死。而此行,老人家已經燃盡了最後一絲燈火,殘影如風…
真是非常不甘心呢!
老人家這樣想到,可惜他實在走不動了,需要休息一下。這星域後事,還得靠這些後輩來撐起,既然如此,那便再送一樁機緣是了!
木祖走在道樹之上,大呼一聲:“散道人間!”
這一聲,貫穿古今,老人身影再也不留,沒有絲毫複蘇可能。他身軀之中的聖氣,化作縷縷神芒,本該是靈氣複蘇的星域,在老人散道作為下,將整個星域靈氣層麵拉高了一個檔次,如今之息,已是上古時期!
一位聖人,與天同高。木祖是其中佼佼者,甚至隻差一步,更是仙皇人士,但如今,自我道消,為星域後世,留下他的一切,反哺天地,從此再無木祖聲音。
有人歡喜有人愁,木界修士本以為會因此一飛衝天,但老人家最後四個字,卻狠狠的擊碎了他們幻想,那遠古時期的星皇坐下聖人,如今不複存在。將自己一生所有,全部還給了星域…
這一天,是無數修士的狂歡,那數千萬年不破的瓶頸,如今有了動搖,是因天地靈氣回到了上古時期,一拜北天木祖,道賜天下!
隨著原本的靈氣複蘇,這一次,星域算是真正進入回暖期,是末法時代後的勃發,還是落幕…都得看當今世人。
木界遺跡情況很是意外,但由於木祖道消緣故,收到了無數人敬仰,五行界第一名號也被他們摘去。這是可以理解的,幾乎天天有人來道賀,說木界曾有個木祖,今朝又出了個青山,定一飛衝天!青鷹隻得跟著賠笑,相交於這邊的歡景,水界那就嚴寒得多。
本就是寒纖茗所在的至高冰城,現如今化作亙古冰川,無人可以深入,原因也是出在那裏,就是李浩然沒有回來…
而那位荒天劍閣長老,劍海老人也找到過她,說了一些關於李浩然的話,其中一段是青山所述,沒有絲毫虛假。少年去的地方,因該是遺跡最深處,也就是木祖複蘇,以及道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