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5章 :你來了,我就好
此前幼龍隻以段香凝的香魂來折磨李南方,為什麽沒有像今天這樣,附身寶兒身上呢?
沈雲在帶著孩子剛走不久,李南方就明白了。
他在踏上南韓的土地後,化身葉小倩的妖孽,就已經覺察出了。
說不定,它一直躲在暗中,目光怨恨的看著李南方。
隻是,礙於李南方自身攜帶的某種氣息-——也可以說龍氣,讓它不敢輕舉妄動。
但它卻能在李南方和沈嶽在久別勝新婚後,精力大大受損,迅速衰老二十年,護身的龍氣也消失殆盡了,終於可以為所欲為,這才附身寶兒身上,出現在他麵前。
它不想對寶兒做什麽。
最起碼,當前它不想傷害寶兒。
因為它還沒有幹掉李南方。
隻要能把他擺平,它再想傷害寶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它附身孩子身上後,故意露出邪惡的眼神,迫使李南方按照它的意思去做。
它希望李南方今晚連夜去藏龍山。
李南方當初是在藏龍山殺死了巨蟒,那麽時隔兩年多後,讓他死在那兒,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當然,李南方可以不去。
更可以連夜逃離南韓,躲到青山的李家別墅內。
但他那樣做的話,嗬嗬,他和沈雲在的孩子,和漢姆的孩子,甚至隋月月、上島櫻花的孩子,都會意外夭折。
李南方必須去。
哪怕明知道這次去了藏龍山,就再也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他也必須去。
“死在這兒,也許是我的宿命吧。”
如水月光的淩晨一點半,李南方從車上跳下來後,輕咳了幾聲,喃喃說著,抬起了頭。
他的左手邊,就是藏龍山。
自從巨蟒被殺死在七號房內後,漢城沈家就放棄了這邊。
沒人打理的藏龍山,在月光下顯得越發荒涼,不時有古怪的鳥叫聲,自山上傳來。
原本能開車上山的水泥路,已經龜裂,足有胳膊粗的地縫裏,長滿了荒草。
兩年多之前八百帝王穀的那場大地震,餘震順著龍脈的支線,自地下蔓延到了這邊,造成了一定的破壞。
沈雲在早就給李南方打電話說,七號房也在那場餘震內塌陷。
讓漢城沈家輝煌的源頭,成了一堆廢墟。
路邊,豎著一塊搖搖欲墜的大牌子,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在煞白的月光下照耀下,很是觸目驚心——此山鬧鬼,慎上!
牌子是沈雲在讓人豎在這兒的。
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嚇唬人。
李南方卻覺得,確實如此。
他又咳嗽了幾聲,看向了前麵。
幾年前他來過這兒,記得很清楚,那座石板橋很堅固。
怎麽現在,看上去也和警示牌那樣,搖搖欲墜的呢?
看來,石橋也受到了那場餘震的波及。
不過,還是足夠支撐李南方走過去的。
風,忽然大了。
月亮,也被吹來的一片雲彩,遮住了半截,雖然還向外散光,卻有了陰森的感覺。
李南方咳嗽著,緩步前行。
他衰老的速度,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更嚴重。
就他這個年齡段的正常人,和相愛的人胡作非為後出汗,再去洗個涼水澡,也不一定感冒。
李南方卻感冒了。
還是重感冒。
每咳嗽一聲,都感覺好像把肺葉咳碎。
他走的也很慢。
卻始終在走。
他看到了那塊大石頭。
月亮好像忽然亮了下,也可能是李南方的眼睛花了。
不然,他怎麽可能在那塊大石頭上,看到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靜靜的仰麵躺在石頭上,腰間隻搭著一條白紗,一雙長腿垂在下麵,秀美的足尖著地。
她隻是靜靜的躺在哪兒,什麽都沒做,可李南方的呼吸,心跳,卻都急促起來。
如果有人在旁邊,肯定看到他的眼睛,亮的嚇人,就像看到了絕世珍寶。
毫無疑問,女人再美,擺出的姿勢再怎麽讓男人無法鎮定,哪怕緩緩起伏著,若有若無的哼聲,散出讓桃花開的魅力,對李南方來說,也不過是億萬富豪走進高檔快餐店,絕不會出現當前的反應。
別忘了,他家裏,什麽類型的美女,沒有?
大氣是小姨,冷酷是楊逍,蔣默然逆來順受,溫柔有閔柔,潑辣有白靈兒,賢妻般的花夜神,虛情假意的龍城城,不要臉的賀蘭小新-——
除了這些女人外,還有誓死效忠於他的上島櫻花,漢城娃娃臉沈雲在,陰險毒辣的隋月月等等,不一而足。
無論怎麽說,李南方在看到這個女人時,都不該有當前的感受。
就仿佛,五十八歲的老光棍,看到了絕世美女。
隻因!
這個靜靜躺在石頭山的女人,是-——段香凝。
要說李南方這輩子愧對於誰,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段香凝了。
盡管,他和段香凝的感情,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樣深厚。
甚至,直到段香凝臨死前,都因怕被大理段氏拋棄,當做棄子殺掉,才牛皮糖那樣的纏著他。
也或者說,是利用他。
但她所有的不是,都在被人利用她來威脅李南方自殘時,以決然自刎的方式,償還了他。
一死,還百債。
卻讓李南方為此背負了沉重的債務,想償還,都沒有門路。
尤其這兩年多來,李南方躲在青山溫柔鄉內,紙醉金迷,荒淫無度-——可段香凝,卻葬在異國他鄉的山縫內,隻有嗚咽的河水,荒蕪的藏龍山,淒月冷風相伴。
就這,她的香魂,還要遭受巨蟒後代的糾纏,無法安息。
沒有任何的語言文字,能形容李南方對段香凝的愧疚。
這也是他在看到段香凝後,心神巨震的原因,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全然忘記佳人早已香消玉殞,雙眼內盡是沉重的愛憐,低低叫著她的名字,緩步走了過去。
“南方,你怎麽才來?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想你?”
段香凝緩緩坐了起來,雙目閃著欣喜的魅惑,每說出的一個字,都仿佛自天外傳來。
李南方慢慢的俯身。
額頭,觸著額頭,鼻子挨著鼻子,嘴唇碰著嘴唇,眼睛盯著眼睛,目光就像四條看不見的繩索,糾纏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這些年來,你一個人還好嗎?”
當段香凝有些微涼的唇,慢慢啄了下他的嘴時,李南方輕聲問道。
“不、不好。”
段香凝顫聲回答:“但,也好。因為,你來了,我就好。”
你來了,我就好。
“我來了,你就好。”
李南方不住喃喃的這句話,隨著段香凝圓潤的下巴,猛地仰起,如絲秀發甩向腦後,發出的幸福嗚咽聲,淹沒。
天,亮了。
金色朝陽鋪在山上,鍍上了一層金光。
灑在河麵上,仿佛有金蛇亂竄。
也照在李南方的頭發上——雪白,沒有一根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