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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4章 :李南方救救我

  陳壽南父女跪在這兒這麽久,又沒人理睬他們,心裏肯定會胡思亂想。


  陳魚兒在想什麽-——她什麽也沒想,就是標準地行屍走肉。


  她已經被嚇壞了。


  深陷在無盡的悔恨之中,就像跌落黑暗的萬丈深淵裏,本能地手足亂舞,卻什麽都抓不到的恐懼,無助。


  這樣也好。


  暫時“抽身事外”,也避免了支撐不住重壓,精神會徹底地崩潰,從而常年住在精神病醫院裏了。


  導致大理段氏極有可能轟然倒塌的罪魁禍首陳魚兒可以這樣逃避,陳壽南卻不能。


  他必須得在寶貴的沉默中,用最快的速度,來找出該怎麽做,才能不導致嶺南陳家受牽連的辦法。


  隻是這件事太非同小可了。


  饒是陳壽南是嶺南陳家的智多星,要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最佳解決辦法,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李南方進來,段老明說就等他來後。


  陳壽南立即心灰意冷,不再去想,索性認命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李南方是誰,背後又站著哪些牛哄哄地大人物了。


  雖說老陳很是驚訝,段家究竟用了哪些手段,竟然敢明目張膽把花夜神的老公拐來大理——但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段老為什麽要等李南方來後,再談論這件事?

  就是要把背後站著灰色勢力的李南方,當做段家正兒八經的女婿來對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李南方既然是段家的女婿了,他“妻子”更是某計劃被泄的當事人,於情於理,他都無法脫身事外,得絞盡腦汁的想把辦法,怎麽做才能把段香凝撈出來。


  隻要能把段香凝撈出來,也就相當於把大理段氏從斷崖邊上拉回來了。


  李南方一個人做不到。


  可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段家和李南方聯手,在力保段家時最佳方案,肯定與嶺南陳家有關。


  陳家,也唯有乖乖地被索取。


  李南方剛走進來,又是段母親自給他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段老身邊。


  其實,這把椅子本來就距離段老不遠,也就一米開外的樣子,李南方直接坐上麵就好。


  段母還是這樣做,就是再三表示感謝。


  段母的殷勤,讓段老四家看著心裏不爽:“這可是我的女婿。疼愛他的人,應該是我這個正牌丈母娘才對。知道你是想表達感謝,可你還是搶走了本該我來做的事。”


  尤其看到段母低低地問李南方,知道眼前這是什麽情況嗎時,老四家受不了了,馬上走過去,小聲說了起來。


  段母也是個聰明的,意識到她的殷勤,會引起老四家的不滿後,馬上就把“疼女婿”的機會,讓給了正牌丈母娘。


  李南方在去段香凝房間裏休息時,就已經知道什麽了。


  不過既然丈母娘非得和他詳細的說,那他唯有乖乖地聽著。


  於是,大家就看到,女婿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還舒服的翹起二郎腿,而相貌端莊,穿著華貴的丈母娘,則站在他背後好像個老媽子似的,和他輕聲說什麽時,還沒忘記給他滿茶倒水。


  段老也端起了茶杯。


  等老四家總算說完後,段老才放下茶杯看向了陳家父女,歎了口蒼涼的氣:“唉,你們都起來吧。”


  有些事,可不是能跪多久,說幾聲對不起啊,我該死就能解決得了的。


  得拿出點真東西來。


  陳壽南也很清楚這些,所以也不再跪了。


  跪著,確實不如站著說話舒服。


  他跪的時間太長,而且段家大廳內鋪著的青磚又太硬,雙膝早就酸麻不堪,血脈流通不暢了。


  所以陳壽南剛站起來,身子就踉蹌了下,向左後側摔去。


  老陳摔去的方向,站著兩個人,還坐著一個人。


  站著的是段老五夫妻,坐著的則是段襄。


  實際上,大廳內這麽多人,坐著的也就是段老,李南方和倒是想站著,卻又不得不坐在輪椅上的段襄三人罷了。


  可這三個人,在陳壽南雙膝失去直覺向他們麵前摔去時,卻都齊刷刷地後退——摔吧,反正摔倒了有地接著。


  段家人都恨死了陳家父女,隻要摔不死,隨便摔。


  變著花的摔,段家也會提供最佳場地的。


  眼看陳壽南就要摔倒在地上,有人卻及時從旁邊竄過來,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是段儲皇:“三叔,小心些。”


  這就是段儲皇。


  明明陳魚兒要把他,把段家向萬丈深淵內推了,可他還是不能無視陳壽南摔倒。


  這樣,方為真男人。


  “謝謝,儲皇。”


  陳壽南也沒想到及時攙扶住他的人,會是段儲皇。


  強笑著道了聲謝時,心中卻更苦:“多好的小夥子啊,怎麽就因為不喜歡魚兒,結果導致了滅頂之災的發生呢?”


  段儲皇微微搖頭,示意不用謝後,看向了陳魚兒。


  陳魚兒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臉色依然平靜,雙眸卻空洞的嚇人。


  明擺著,她對身邊發生了哪些事,沒有知覺。


  段儲皇猶豫了下,彎腰伸手,挽住了陳魚兒的胳膊,聲音苦澀的說:“魚兒,起來吧。”


  要說當前最悔恨莫及的人,除了陳魚兒就是段儲皇了。


  他如果能聽從家裏的安排,早一天發現爺爺正在老去,有著百多年輝煌曆史的大理段氏,需要他來繼續維係下去,甚至還要走的更高,那麽他就不會生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心思,苦愛沈雲在,而躲避陳魚兒了。


  那樣,也不會讓陳魚兒無意中發現他和沈雲在的聊天記錄後,被嫉妒恨給衝昏了頭腦,做出讓大理段氏迎來滅頂的災難了。


  隻是再後悔,心裏再苦澀,又能怎麽樣?

  即便是段香凝最終真能擔負全部責任,讓段家躲過這次大災難,他就能迎娶陳魚兒了嗎?


  肯定不能了。


  這件事已經化成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在了段家和陳家之間。


  永不複合。


  就像一個木偶,陳魚兒順從地被段儲皇攙扶了起來。


  也幸好段儲皇沒有嗬斥她,而是給予了應有的耐心,深陷悔恨深淵中的陳魚兒,才避免了精神崩潰的厄運。


  還在身子踉蹌了下,又站穩時,雙眸終於動了下。


  始終密切關注著女兒的陳壽南,看到她終於有正常反應後,暗中才鬆了口氣。


  他是打定主意了。


  如果女兒精神崩潰,那麽他絕對當場自殺。


  魚兒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但陳家父女在付出一死,一瘋的慘重代價後,段家就不能欺人太甚,繼續讓嶺南陳家付出代價了。


  陳壽南剛鬆了口氣,身子踉蹌後下意識抱住段儲皇胳膊的陳魚兒,忽然發現了李南方。


  誰都不知道,誰也不明白,陳魚兒自長時間的呆滯中醒來,看到李南方後,竟然猛地掙開了段儲皇,張開雙手撲過去時,嘴裏啞聲叫道:“李南方,救救我!”


  陳魚兒做出的這個忽然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也包括李南方本人。


  他現在可不認識陳魚兒是誰。


  正如他在聽她喊他最喜歡的名字李南方時,腦袋忽然疼了下那樣。


  任何人的腦袋,忽然疼了下時,反應都會遲鈍些。


  就是李南方稍稍遲鈍的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陳魚兒,已經撲進了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抬頭啞聲說話時,已經是滿臉的淚痕:“李南方,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唯有你才能救我。”


  懵。


  大家都懵了。


  這是幾個意思呢?


  陳魚兒憑什麽以為,李南方能救她,又是憑什麽要救他?


  但很快都明白過來的諸人們,當然不會去考慮這些。


  有惱怒的叱喝聲響起:“胡說,他是段家的女婿葉沈,哪兒是什麽李南方!”


  “不要臉的臭女人,趕緊鬆開葉沈。”


  “魚兒,不要胡說八道!”


  最後這句話,卻是大驚失色的陳壽南,幾乎是哭著吼出來的。


  段家諸人,都知道段香凝帶回來的女婿,就是花夜神的丈夫,嶽梓童的小外甥李南方。


  但大家卻都在裝傻賣呆把他當葉沈對待。


  這是為什麽呢?


  其間,當然隱藏著大利益了。


  依著陳壽南的智商,在得知葉沈是李南方後,很輕鬆就能想到這一點的。


  所以他才害怕。


  更後悔。


  後悔在客房內,聽女兒說出那些事後,怎麽就沒有當機立斷的把她掐死,再自殺。


  陳魚兒的嫉妒,已經給段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現在她又要撕開皇帝的新衣——陳壽南真要哭了:“姑奶奶,你到底還要為陳家,招惹多少大仇恨啊?”


  陳魚兒卻不管這些,極力掙紮著要把她從李南方懷裏拽出去的段老五等人,尖聲大叫著:“李南方,我知道你能救我的。也唯有你才能救我。因為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很多秘密,知道你不是個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李南方眼前響起。


  卻是陳壽南及時殺到,狠狠一記耳光,打斷了女兒的話。


  這一刻,他真是恨死了女兒。


  隻想立即把她打死,再自殺。


  那樣,也就一了百了。


  “去死吧啊!”


  陳壽南哭著,伸手去掐陳魚兒的脖子時,李南方及時抬腳,腳尖蹬在他肚子上,稍稍用力,就把他蹬了出去。


  “都鬆開手。”


  李南方皺眉,看著要把陳魚兒拽走的段老五,不悅的說道:“我要聽她說。我現在忽然覺得,我可能真叫李南方。”


  段老五臉色一變,張嘴剛要說什麽,旁邊的段老卻及時咳嗽了聲。


  他馬上就鬆開手,和段老四退後了。


  大廳裏,傳來男人的嗚嗚痛哭聲。


  是陳壽南。


  陳魚兒在精神幾近崩潰下的胡說八道,倒是讓他的精神先崩潰了。


  不然,他不會哭。


  父親的哭聲,就像是洪鍾大呂,更是當頭棒喝,一下子讓陳魚兒從瘋狂中清醒。


  呆立當場。


  “好了。不會再有人打攪你了。你告訴我,你知道我什麽秘密?又是為什麽篤定,我能救你呢?”


  李南方覺得,他現在說話的聲音,就像哄小紅帽的大灰狼。


  陳魚兒卻搖了搖頭,輕笑:“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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