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似曾相識的感覺
陳曉多想尖叫,或者嚎啕大哭。
可當前她隻能發出嗚嗚的鼻音,拚命的掙紮著。
米歇爾可是職業傭兵,捆人的手法相當老練,如果能被陳曉掙開的話,那麽她也沒資格成為月姐的貼身保鏢了。
陳曉的用力掙紮,不但沒有掙開,反而讓捆著手腕,腳腕的繩子勒的更緊,更疼。
疼痛讓她清醒了些,意識到她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
陳曉誤以為,這是男人要對她下手了,身軀立即過電般的劇顫了下。
這不是男人的手,而是一件衣服。
陳曉察覺出來後,有些納悶,實在搞不懂這個野獸怎麽會給她披上衣服。
“難道,他還想效仿古人,先和我喝幾杯交杯酒後,才成就好事嗎?”
不得不說,陳曉的腦洞卻是夠大。
也很天真。
野獸在給她披上衣服後,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腦後。
這就是要給她解開蒙著眼的黑布了。
黑布被拿開,陳曉卻是緊緊閉著眼的。
她不想看到野獸的凶惡樣子——如果無法躲避命運的摧殘,那就閉著眼的享受吧。
這是哪個混蛋說過一句話?
好有道理。
最起碼,這樣能讓陳曉自我麻痹,在受到傷害時,腦子裏回想著這個人,是她最中意的男人。
這樣,她心裏就會好受許多了。
野獸又拽出了她嘴裏的布,她能喊叫了。
陳曉也沒喊。
“你怎麽不說話?”
野獸對陳曉沒有發出尖叫,或者怒罵之類的聲音,感到有些奇怪。
姑奶奶就是不說話——陳曉心中冷笑著這樣說時,身子猛地再次劇顫了下。
野獸的聲音,貌似有些耳熟啊。
很像那個隋月月鋸掉雙腿的笨蛋李南方。
陳曉猛地睜開眼。
然後,她就看到了李南方。
“我這是在做夢,要不然就是出現幻覺了。不然,怎麽能看到這個斷了腿的笨蛋,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呢?”
陳曉呆望著李南方,過了很久後,才在心中對自己這樣說道。
“傻了?”
李南方看這孩子眼神不怎麽對勁,擔心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臉。
陳曉被拍醒了,慢慢低頭看向了李南方的腳。
李南方確實站在她麵前,用他的兩隻腳。
“這,是你的腿?”
陳曉終於說話了,聲音無比的平靜,淡定。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李南方抬起腿,擼了下褲腳,露出了右腳腳腕。
“你的手呢?”
陳曉又說話了。
有些驚訝這孩子怎麽可能會這樣冷靜的李南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問他的手,就把右手伸在她眼前,晃了晃。
陳曉又說:“別幾吧瞎晃,放在我嘴上。”
李南方總算明白她要做什麽了,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把手放在了她嘴邊。
正如他所預料到的那樣,陳曉張嘴就咬住了他的手。
很用力。
都有鮮血冒出來了。
疼地李南方身子都開始打哆嗦了,卻又不能拽回來。
他能看得出,陳曉現在依舊沉浸在她的世界裏。
直白的來說就是,她已經把自己封閉了,唯有這樣才能保持不該有的冷靜。
要想把她從封閉世界裏拉出來,不能心急,不然極有可能會給她留下某個後遺症。
右手被她咬傷,就當是給她治療後遺症的診金了。
李老板從來都是個大方人,不在乎錢不錢的——就是疼了點。
“果然是做夢,一點都不疼。”
陳曉終於鬆開了嘴,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
“那是因為你沒咬你自己的手。”
李南方輕聲細語的和她說著,單膝跪地為她開始解繩子。
看著李南方,嘴裏帶血的陳曉笑了:“老李,你這樣子好像在像我求婚呢。”
“是嗎?”
李南方點了點頭:“嗯,還真像。”
“那你說,我要不要嫁給你呢?”
“這種事,好像唯有你自己說了算。”
李南方先解開她被捆在椅子上的雙腳,又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後,剛要站起來,陳曉忽然伸開雙手,一下子撲到在了他身上。
李南方本能的張手抱住她,被她撲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才來?”
陳曉趴在李南方胸膛上,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
不等李南方回答,她又問:“你怎麽才來?”
她在第一次問出這句話時,聲音無比的平靜,就像是在做夢。
第二次問時,已經發顫。
第三次問時,卻帶有了哭腔。
第四次,是哭著喊出來的。
第五次-——她用力捶打著李南方的胸膛,嚎啕大哭:“你怎麽才來!你個笨蛋,該死一萬次的笨蛋。你可知道我有多麽的害怕嗎?怕的我,都想死了。嗚,嗚嗚。笨蛋,你是個笨蛋,陳大力更是個笨蛋!兩個笨蛋,連我都保護不了,怎麽還有臉活著呢?”
李南方被她連捶帶撓的,胸膛很疼,心裏卻鬆了口氣。
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陳曉。
小姑奶奶剛才那冷靜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陳曉從被她自己封閉的心牢中走了出來,是因為她在咬傷李南方的手後,感受到了清晰的血腥味道。
抓撓,捶打李南方老半天了,她還不解氣。
張嘴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好吧,看在她並沒有罵錯笨蛋的份上,李南方決定原諒她,舍身飼她好了。
這次陳曉沒有咬破他的肉。
她張嘴咬人,隻是為了把心中濃濃的恐懼都發泄出來罷了。
就像,她終於放下了不堪重負的重擔。
是該好好休息下了。
於是,嘴裏還咬著李南方肩膀的陳曉,靜靜地睡了過去。
李南方不想睡。
被大科勒麻醉後,他已經睡了太久。
愛麗絲也不希望他睡覺,這才輕輕開門,走了進來。
仰麵朝天的李南方,雙眼一翻:“幫我把她抱起來。”
身高一米八多的愛麗絲,雖然沒有米歇爾那樣強壯,可抱起體重不足一百斤的陳曉,還是沒問題的。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月姐,在外麵等你。”
愛麗絲低聲說著,低頭,躲開了李南方的目光。
她不想解釋,在隋月月暗算李南方時,她怎麽沒有阻攔,或者提前示警。
“我隻是個花瓶,任人擺弄。”
愛麗絲心裏這樣說時,李南方站起來,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下,接著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顆大顆的淚珠,劈裏啪啦的落在陳曉臉上。
梨花帶雨般的小臉,越發的幹淨。
低低的泣聲,在房間裏回蕩,夾雜著喜悅。
李南方用一個輕吻,來告訴愛麗絲:“你雖然是個任人擺布的花瓶,可卻是我一個人的。”
幾乎任何一個幫派中,都會有個叫刀疤的小弟。
金三角南區就有這麽一個人。
刀疤的名字雖然不好聽,而且臉上也肯定會有道刀疤,但幾乎所有叫刀疤的小弟,都是很幸運的。
不然,他早就被那一刀給砍死了。
刀疤不但幸運,而且還很聰明。
也正是他的聰明,才讓他躲過了賀蘭小新、隋月月的兩次大清洗。
有時候,做個被人擺布的小弟,就是最大的聰明。
查錯時代,刀疤就是罌粟穀的守衛。
他親眼見證了昔日老大的全家,是怎麽在烈火中永生的。
更曾經看到,新姐和那個叫李南方的家夥,在罌粟穀的花海深處,好像世界上最幸福的戀人那樣,相依相偎。
時過境遷,滄海變桑田,昔日老大查錯骨頭渣滓都爛沒了,新姐在離開金三角後,也沒再回來過。
金三角南區的老大,也變成了野心更大的月姐。
可唯一沒變的,就是也曾經當過老大的李南方。
他曾經和新姐老大坐在那張桌前,現在又和月姐老大,又坐在了那張桌前。
“做,就做個李先生這樣的人。無論金三角的老大是誰,他都能獲得讓我輩羨慕的待遇。”
刀疤心中歎了口氣時,屁股上挨了一腳。
接著,響起小頭目的低聲斥罵:“草,你總看什麽呢,不想活了?”
刀疤當然想活,而且希望越活越好。
這一點,倒是和李南方的觀點一致。
“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李南方坐在椅子上,端著酒杯徐徐大量四周時,隋月月說話了。
看來她專門找南區的老人詢問過,當初李南方剛來罌粟穀時,賀蘭小新是怎麽招待他的後,這才努力還原了去年那一幕。
無論是桌椅的樣式,還是擺放在花海中的地方,都和去年時候一個樣。
“有。”
李南方點了點頭:“不過,陪著我的女人,不一樣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給你這種感覺了。”
隋月月輕晃著酒杯,很自信的說。
李南方笑了笑,沒說話。
隋月月舉杯,和他輕碰了下,又說:“我有些驚訝。”
看著在輕風中搖擺的罌粟花,李南方說:“因為我的平靜?”
“對。”
隋月月沉默了片刻,才問:“師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有那麽重要?”
李南方恢複自由後,沒有立即大顯神威,把隋月月掐死——就是因為他曾經以師母的名義,向隋月月臣服過。
“沒有師母,就沒有我。如果我違背了對你的誓言,那我就和你沒什麽區別了。”
李南方淡淡地說:“師母得知後,肯定會傷心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