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屍還魂
由於經脈枯竭，他近乎癱瘓，無法走出雪穀。
他也不想走出，決定埋骨於此。
這是他建立不世功業的地方，於他自己而言，於整個正道陣營而言，都具有特殊象征意義。
他當前所在位置，位於一個雪穀。
四麵環崖，萬丈深淵下，雲海茫茫，煙波滾滾。
他的狀況，越來越糟糕。
渾身動彈不得，唯有一對眼珠。
麻木的雙腿下，矗立著一麵懸崖。
他位於懸崖底部，躺在百丈深淵下。
時值黃昏，日暮降臨。
雲層中，一隻禿鷲在盤旋，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蕭潛長歎一口氣，意識到自己時日不多了。
就此死去，拋屍於荒野，然後被禿鷲啄食，他極不甘心。
臨死前，回首往事，幾多悲涼！
萬年前，他當著未婚妻的麵，曾許下海誓山盟，也曾立下雄心壯誌。
“一句承諾，萬年廝守！”
“身奉天下，九死不悔！”
他以實際行動，踐行了豪邁誓言，隻是沒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但轉念一想，這個大陸因自己而太平，這一生也值了。
心懷此念，蕭潛閉上了眼睛。
禿鷲隻吃死屍，倘若對方還有呼吸，腹部還在起伏，就會一直等待下去。
蕭潛極度虛弱，昏迷前，他又封住了幾處穴道，微弱的氣息下，他的心髒依然在跳動。
再次蘇醒時，發現周圍景象，乃至整個世界，徹底變了一個樣。
氣候變化了，雪穀消失了，連地貌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如此翻天地覆的變化，端的可用“滄海桑田”來形容。
“少說昏迷了數千年吧！”蕭潛感慨道。
打量了一下自己，蕭潛目定口呆。
環境發生了巨變，他身上的衣裝，居然完好無損！
“曆經漫長歲月，酷暑嚴寒，身上的衣袍完好無損！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而且，這套衣袍下的軀體，同樣保存完好！”
“不對呀，腦海裏多了一倍記憶，而且是另外一個人的。”
通過搜索這部分記憶，蕭潛的表情愈發誇張。
直接告訴他，他的這副軀體，不是自己的。
自己那副軀體，曆經數千年的歲月侵蝕，早已回歸大地。
再仔細一打量，結合自身原來的記憶，蕭潛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身上這套衣裝，並非原來那套凸顯王者風範的九五尊袍，而是一套土裏土氣的獵裝，但看上去頗為嶄新，像是剛換上沒多久。
結合腦海裏突然湧現的大量記憶，蕭潛終於明白了這副軀體生前剛剛經曆的一切。
這副軀體的原主人，跟自己的（準）媳婦兒上山打獵，從腳下這堵懸崖頂經過時，遇到一隻禿鷲。
這隻禿鷲，盤旋於懸崖外。
激動之下，這副軀體的主人，彎弓搭箭便射。
結果，腳下支點不穩，從懸崖上墜落而下。
結果砸在蕭潛身上，將他最後一根枯骨，都給砸沒了。
就這樣，蕭潛的靈魂，順利奪舍了這副軀體。
回憶至此，蕭潛搖頭感慨。
好事將至，大婚將臨，這副軀體的原主人，原想在（準）媳婦兒麵前，營造出一副“英雄射大雕”的熱血畫麵，卻沒想到結果釀成了悲劇！
墜崖後昏迷前，他的耳畔，還隱隱回響著（準）媳婦兒的呼喊。
“蕭潛，蕭潛！你沒事吧，我回去叫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隻盤旋於懸崖外的禿鷲，終究沒有被射死。
因為，這副軀體在利箭射出的一刹，腳下的崖尖石便斷裂了。
而且，就發生在剛才不久。
這副軀體的原主人，是一名少年，也叫蕭潛，來自蕭氏家族，家在飛龍城。
不過，他隻是這個家族的一名義子，生父生母等至今杳無音訊。
通常來說，如此尷尬身份，在新家都不會遂心如意，而他卻是個例外。
由於天賦異稟資質奇佳，他給家族帶來了不少名譽，更被家族視為百年一遇的天才。
家族資源漸漸向他傾斜，視他為未來的武道界新秀。
不僅如此，家族視其為己出，在今天的上午，還為其許下了一門親事。
這門親事的女主角，正是跟蕭潛一同上山打獵的少女，名叫珈藍幽兒。
此女芳齡十四，天生麗質，模樣傾城。
珈藍家族，位處“通天古河道”兩域交界處（近荒古域和中荒古域交界），負責兩大古域的部分貿易往來。
財勢雄厚，炙手可熱。不僅名震一方，而且人丁興旺，族內多出驕子。
這個古族，主動拋出聯姻橄欖枝，欲與整個蕭家締結姻盟。
龐大的家族之間，通常會利用子女之間的聯姻，達到一種利益上的互補。
被選定的對象，可能包含多對。
蕭潛和珈藍幽兒，便是其中一對，而且是最為引人注目的一對。
因為，珈藍幽兒乃是珈藍家族的掌上明珠！
珈藍家族的幾位當家，上午剛抵達蕭府，目前還在就聯姻事宜，與蕭家磋談中。
兩大家族的先祖，曾是斷腕之交，所以聯姻合乎情理。
蕭潛和珈藍幽兒，也早就認識。
蕭潛這回上山打獵，便將這個（準）媳婦兒，直接帶上了山。
通過回憶，蕭潛還原了這副軀體墜崖前的細節，
是他自己不小心墜落懸崖，跟其她人無關。
出事前，他和珈藍幽兒打獵歸來，途中見到一隻禿鷲，於是決定將其射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禿鷲被當地某些勢力奉為神鳥。因為它是食腐動物，不吃活的東西，即便是小雞仔兒也不會碰，所以很受人尊敬。
為此，這些勢力還保留著天葬的古老習俗。
認為人死後，讓禿鷲來啄食，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榮耀！
回想至此，蕭潛的嘴角，揚起一抹自嘲弧度。
這算不算是一種間接因果報應呢？
少年要射殺禿鷲，無意中觸犯了神靈，結果神靈以另外一種隱晦的方式，降下罪罰剝奪了他的生命。
但轉念一想，為少年感到惋惜之餘，也頗為解恨。
這隻受傷的禿鷲，隻怕跟比雪兒有著密不可宣的關係。
它的存在，或可能就是為了親眼見證蕭潛的死去。
比雪兒來自過去時空，為了盡可能減小對未來時空的影響，她不能在這個時空久待，故而將監視的任務，轉交給了一隻禿鷲。
“這隻禿鷲，恐怕不久後要擢升為凡間神物吧！”
但這隻禿鷲在受傷時，依然還是一個凡物，生命力一般，戰鬥力一般。
他不知這隻禿鷲現況如何，但希望它死掉。
但仔細一想，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自己在崖底躺了不下於一萬年吧，那隻禿鷲應當早死掉了，現在看到的應當是它的子孫後代。
這些禿鷲的腦海裏，應當還保留有主子的指示吧？
它們的主子，應當還是比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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