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荊門黃公
這地方居然會有其他人!
瞧見那道隱匿在溪水中的聲音,我頓時抑製不住興奮,差點要失聲站起來,可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對,這人好端端的為何要潛伏在水下?而且看那身影,分明就是衝著那頭正在取水的野豬去的,莫非這人打算從水下狩獵?
想到這個,我頓時遲疑了一下,決定先按捺住自己的激動,細細看下去。
果不其然,那道黑影在水中默默潛伏著,將氣息收斂得很好,直到距離拉近不足五米,仍舊沒有被那頭野豬所察覺。
我提測此人必然是一個內家高手,否則絕不可能在水下憋氣這麽久,而且步伐還能如此的穩健,隻是有些想不明白,這樣的人物,為何會偷偷潛伏在水中,暗算這頭野豬呢?
正想著,水下那人似乎已經準備行動,我站在高處,發現此人已經從背後摸出一把短刀,對著水邊的野豬快速靠近,隨即在水下暴起一蹬,整個身體便宛如一道騰空的蛟龍,猛然破除水麵,對著野豬頭頂爆射而去。
好快!
這人的身法之迅猛,連我也暗暗心驚,且此人在水下發動偷襲,居然半點都不受水流的阻礙,身體一躍,直接出現在距離野豬不到兩米的區域,手中的短刀更是淩空劃出一道匹練,勢同奔馬,對著野豬頸下就是一刀。
生活在如此險惡的地方,那大野豬對於危險的預判也十分敏銳,就在此人破水而出的瞬間,野豬便大聲哼唧起來,並作勢要跑開。
奈何此人的身法實在過於迅猛,短刀在空中一旋,立刻化作疾風突入,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將刀鋒,狠狠沒入野豬脖頸,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我小時候曾經在老家看人殺過豬,可即便是最高明的殺豬匠,也不及那人認穴的功力精準,這一刀下去,正中野豬頸部的大動脈,刀鋒一挑,一股噴泉似的血跡已然狂湧而出,快到野豬根本來不及反應,鮮血便沿著大動脈噴灑趕緊。
好迅猛的一刀,還厲害的出手!
要知道這野豬身形將近四米長,堪稱是個巨無霸一般的存在,若是這一刀稍有偏頗,不僅無法對野豬構成致命傷,甚至連出刀的人也會受到野豬的還擊,再看那一嘴的獠牙,哪怕隻是輕輕一拱,便足以傷筋動骨了。
然而這人卻能找準機會,在一瞬間抓住野豬最致命的破綻,製造出這種猶如迅雷一般的殺傷效果,僅僅隻用一刀,就搞定了這麽凶狠的野獸,足可見此人的身手之強,絕對堪稱江湖中數得著的絕頂高手。
我越看越是激動,而此時那人已經放倒了野豬,正拎著短刀在野豬身上快速切割著,不一會兒就掏出了幾塊鮮嫩的肉塊來。
完事後,這人又轉回溪邊洗手,我這才借助著一點幽光看清了此人的模樣。
來人身材瘦弱,身上披著一件麻布外套,頭發亂糟糟的,上麵沾滿了大量的水澤,沿著黝黑的臉頰緩緩往下流淌著。
他年紀頗大,約莫五十歲左右,五官歪斜,乍看之下有幾分醜陋,然而冷峻的眼中卻彌漫著一股數不出的威嚴,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尖刀,釋放著難以描述的淩冽煞氣。
我盯著此人看了幾秒,感覺心跳徒然也加快了不少,正要趕緊移開視線,冷不丁那人卻仿佛有了一絲感應,猛地把頭抬起來,對著我藏身的地方嗬斥一聲,“是藏頭露尾,快出來!”
聽了這話,我自知再也無法躲藏,於是便硬著頭皮走出了林子,隔著那條淺淺的溪流,衝對麵拱手抱拳道,“前輩你好,在下隻是偶然路過此地,不慎打擾了前輩的雅興,十分抱歉。”
“你是誰?”
對麵的老頭略作思索,繼而十分疑惑地站起身來,凝視著我問道。
我隻好報出了自己的姓名,而對方而聽到我的名字之後,卻是將眉頭一掀,黝黑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老道聽說過你的名字,據說你是出生自邢家的最後一名傳承者,是也不是?”
這話反倒將我說愣住了,趕緊抱拳道,“區區賤名,實在不足掛齒,敢問前輩是什麽來曆,居然認得在下?”
那老頭嘿然一笑,露出滿口的包穀黃牙,說鄙人姓黃,來自荊州。
“您就是荊州黃家的鬼眼狂刀,黃堅前輩!”聽了對方的話,我頓時肅然起敬,急忙又朝他行了一禮。
這些年我跟隨著柳無雙在江湖上闖蕩曆練,倒是也曾聽過說不少江湖上的奇人異事,這位黃堅前輩出生荊門,曾被譽為“荊門第一刀”,譽滿江湖,隻是不知道這等人物,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陰陽界中?
可能是見我禮數周全,說話還算恭敬,對方當即便笑了笑,擺手說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給麵子,贈予我的一點虛名而已,要說近幾年江湖上誰的風頭最盛,還要數你這位來自邢家的年輕翹楚,
說到這裏,他忽然將話鋒一頓,奇道,“對了,江湖上盛傳,你身邊還有一位來自龍虎山的劍俠,尊名柳無雙的,為何沒有跟你一同出現?”
我苦笑一聲道,“我和朋友失散了,正在到處找他們。”
他哦了一聲,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那麽,你們也是衝著那頭黃金龍蟒而來的?
我心中一震,說原來前輩您也是……
他嘿然一笑,捋著幾縷山羊胡須,說老夫此來,倒也並非完全是衝著那龍蟒內丹,隻是這孽畜在躲進陰陽界之前,曾經犯下了累了血債,傷人無數,就連我的一位遠方表侄,也慘遭那孽畜的毒手,老夫受人之托,所以專程追蹤那頭孽畜而來,已經在此地盤旋一月有餘了。
我急忙點頭,說前輩除暴安良,實在令人敬佩,不過這陰陽界如此廣博,要如何才能尋找這龍蟒?
“嗬嗬,山人自有妙計,邢小哥就不必過問了。”
黃公繼續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須,隨口敷衍了一句,又說此地凶險,年輕人還是快些回去吧,省點為了一時貪念,反害了卿卿性命,實在不值當,老夫還有要緊事要辦,就不多留了,望你自行珍重。
說完,他便不再搭理我,轉而附身撿起了地上的野豬肉,腳尖一點,沿著對麵的山穀疾射而去,幾個起落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黃前輩……”
我本想叫住對方,打探一下此地的出路,可見他步伐匆匆,似乎不願意與生人多做交流,也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