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刺殺

  恒州城州府衙門。


  這裏已經被改造成為了隴右軍大都督臨時駐紮之處，隨著河西和隴右一帶戰事平定，那邊暫時隻留下了秦虎統領義成軍屯紮駐守。


  秦芳之前統領的天雄軍三個衛已經被蘇羨調了過來，即右驍衛大將軍楊翼；左翊衛大將軍韋淵擔任；右翊衛大將軍孫文策三人統領的大軍。


  隴右軍主力除了折損傷亡的兩萬餘人，主力三萬多人也已經聚集在恒州周圍，此時蘇羨身前諸將麾下擁有著大約五萬精銳大軍。


  可謂是龍精虎猛之師，唯一缺憾便是糧草略有不繼，之前西征西涼的時候糧草就出現了供應不及，如今大周內亂，朝廷更是早已切斷了通往隴右的糧道。


  總之，隴右軍屯紮恒州觀望不前，不是長久之計。


  不論撤軍返回隴右，還是如何，這個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


  最近兩日一眾將領齊聚蘇羨帳前先後商議三次，都沒有議定，長安局勢不明，四處邊軍態度曖昧不清楚，進退還未可知，隻能先等一等。


  先前蘇羨派遣賀若雲統領五千騎軍向前巡視，一度沿著渭河接近朝廷在長安城以西的武衛軍大營。


  後來呂琦更是統軍截殺和親使團，斬殺飛龍衛程玄生，俘虜飛龍衛百餘人帶了回來，寧王一方和朝廷的關係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之後短短數日，身在長安城中的密探和韋昭就傳來消息。


  長安宮廷政變再度發生，潞王蘇越在南安王蘇明遠、左夢橋、陸文榮、飛龍衛督公蘇仙奇等人支持下弑君登基……


  消息傳來，隴右軍中諸將一下子陷入震驚之中，這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結果。


  蘇通在位之時貪功殘暴，窮兵黷武，殺父弑君等等諸多罪名，不一而足，四方邊軍正是借著這個由頭起兵討伐朝廷的。


  蘇羨也是借機帶著隴右軍東進到了恒州此處。


  如今忽然說潞王替天行道殺掉了蘇通……那之前榆寧軍、河東軍起兵意義何在？討伐目標已經消失，再將戰爭進行下去就不合適了。


  就連蘇羨也有些猶豫，如今麾下眾將再次聚集一處，商討去留。


  議事廳中坐著的有秦芳、賀若雲、呂琦、趙秀、衛長儼等幾人，都是隴右軍宿將和蘇羨心腹，所以今日商議話題比較開。


  呂琦當即表示：“潞王雖說素來德高望重，但借著朝廷動蕩弑君之後自己做了皇帝，讓先帝子嗣如何自處？”


  一旁賀若雲遲疑著說道：“是啊，康王已死，蘇通之後，還有寧王殿下在外，豈能將皇位正統移到旁支……殿下你看如今如何是好？”


  蘇羨一臉平靜，沉默不語，看向秦芳說道：“秦都督意下如何？”


  在座眾人都是老熟人，沒那麽多拐彎抹角的，秦芳稍加沉吟說道：


  “之前景明帝和親突勒，使我大周國內人神共憤，殿下起兵討伐未嚐不可……但如今朝中群臣疲敝，百姓困乏，多動刀戈無益，不如暫且觀望等候朝廷的意思看看。”


  蘇羨微微點頭說道：“不變應萬變，目前也隻能這般了，先前京中傳信給本王，說是潞王打算對本王行刺下手，還不知具體其情形如何……”


  衛長儼起身朗聲說道：“我們暫且保持觀望可以，但各軍隨時都得做好戰備！朝廷怎麽意見，這幾日自然會見分曉，在此之前萬不可掉以輕心！”


  趙秀附和說道：“不錯，如今殿下聲名顯著在外，對朝廷，尤其是潞王登基後恐怕對殿下很是忌憚，萬事小心為上。”


  正說著，外麵傳進一聲通報：“殿下！朝廷有旨意到！”


  眾人相互看了看，蘇羨起身說道：“諸位不妨隨本王去看看！”


  …………


  外廳。


  幾名身著飛龍衛服色的宦官大步來到眾人麵前，蘇羨當先率人迎接。


  當前一名宦官眼神灼灼，微微環視周邊眾人，走到蘇羨麵前打開詔令宣讀：


  “寧王殿下！陛下旨意，隴右軍西征滅涼功勳卓著，實乃滔天之功！如今暴君伏誅，大亂已定，隴右軍即日返回隴右坐鎮，河西暫且歸屬隴右轄製……至於義成軍和天雄軍即日開拔撤出隴右境內回歸原駐防之地……隴右軍都督府上下務必理清西征傷亡將士和功勳名冊上報兵部，等候朝廷封賞……隴右軍三日內務必撤出恒州，進到隴右境內，不得多做停留！”


  隨著來人一條條宣讀出來，廳中眾人微微皺眉，朝廷直接避重就輕未對關鍵人寧王有半點安排的意思，直接打算讓隴右軍先撤離，義成軍、天雄軍先撤回……


  也算是朝廷拿得出的最為穩妥的安排了。


  宣讀完畢之後，蘇羨微微抬頭說道：“公公，這旨意不曾對本王有所安排？”


  “不曾！”


  “這旨意乃是出自哪位天子？”


  蘇羨話語加重，微微加強語氣問道。


  對麵站著的宦官微微眯眼，輕笑一聲，中氣十足地說道：“建武天子！”


  蘇羨點點頭接著問道：“公公在飛龍衛中所任何職啊……本王看著麵生呐。”


  距離蘇羨三步遠的中年飛龍衛冷聲說道：“殿下此言何意？莫不是懷疑我是假扮的不成……難道今日殿下還不打算來接我手中的聖旨了？”


  蘇羨麵不改色，上前一步走向飛龍衛：“臣蘇羨謝旨！”


  下一瞬間，那中年飛龍衛扔開聖旨，雙手猛然用力揮拳，蘇羨雙臂交叉格擋，快步後退，饒是他心中早有提防，挨了一拳之下左臂哢嚓斷裂！

  場麵突發震驚當場，在那中年人動手的同時，他身後數名飛龍衛當即拔刀殺出直奔寧王蘇羨，同時大喊說道：“奉旨殺賊！旁人閃避！”


  蘇羨後退之時，他的隨身護衛黃興、龐平早有準備，當即左右兩側衝出擋在蘇羨麵前迎接那中年人的雙拳猛攻。


  身後隴右軍中諸將也已經察覺不對勁，此時各自行動。


  呂琦、衛長儼拔刀助戰，賀若雲站在蘇羨身邊護持著，趙秀和秦芳則是中氣十足喊道：“來人擒拿刺客！”


  片刻之後，廳中飛龍衛死傷一片，紛紛被砍翻在地，隻有那中年人被圍在核心，一時難以拿下。


  “大佛雲手塗雲召！”


  沒錯，就是塗雲召，他的功夫格外強悍出眾，在年前夏州城中塗雲召的事情傳開之後，習武之人對塗雲召就留意了兩分，而同樣是武功高手的黃興、龐平自然對他也是格外留心。


  此時交手之後就察覺了。


  塗雲召固然是江湖中少見的強人，但現在廳中眾人身手都頗為不俗，任憑塗雲召如何輾轉，也衝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