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二五仔惆悵的一天
回頭進府，韋昭就將侯子山喊到自己身邊：“你去一趟隴右軍中，告訴寧王，長安城裏的變故，讓他提防著些……別讓人盯上了！”
侯子山點頭：“將軍放心好了。”
若說起戰場廝殺，浴血衝陣什麽的，他侯子山算不上猛將，但他能從虎翼營開始就一直跟在韋昭身邊靠得就是一個心眼兒，一個機靈。
侯子山一直跟在韋昭身邊，之前蘇明月和親突勒的時候也是他星夜前往恒州城去找寧王報信的，這時候也清楚其中利害，韋昭一說他就打起精神來了。
侯子山退下去之後，韋昭在廳內輾轉沉思，心中難下決斷，講道理這時候最好是作壁上觀，看著朝中這些人龍爭虎鬥，韋家坐收漁翁之利。
但直覺告訴韋昭沒那麽簡單，韋家現在產業鋪展地越發大了不少，他若是不去爭取主動，一旦蘇越徹底掌控大周，就沒韋昭選擇的權利了。
說白了，這時候支持潞王蘇越，恐怕還是難以擠進決策中樞，將來難免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但這時候選擇寧王的話，就是雪中送炭之舉……
事關韋家一門興衰，韋昭不能輕易下決斷，還得和大哥韋淵商量一番。
…………
當天。
韋昭從韋府出來，照著往常的慣例前往武衛右軍營中巡視，檢查軍備士卒編練情況。
這件事也是緊要事。
畢竟這是如今韋昭手中真正能夠調遣的軍隊，和之前待在禁軍時候不同，這是能在關鍵時刻成為自己手中籌碼的。
進到軍營中，校場中四處各個方陣正在按部就班地訓練。
但就眼下看來，武衛右軍可以說是滿額編製，武備齊全，甚至比神策軍戰力不遑多讓。
不足之處在於，五千武衛右軍，隻有五百騎軍……籌措不出更多戰馬分配到韋昭麾下，之前大周牧區有著靈州、隴右、河套等幾處，騎軍戰馬來源頗多。
但隨著一年多以來戰事頻仍，戰馬損失極大，和兵員招募不同，戰馬培育周期略長，短時間內供應不上新編練的新軍。
之前五軍都督府招募新軍還提調了一大批戰馬。
就拿韋昭之前待過的右武衛來說，足足一半的比列都是騎軍，但隨後新編的神策軍中騎軍比例不過五分之一。
到了武衛右軍這邊隻有十分之一了。
好在武衛右軍編練之處注意招募退役老卒，靠著之前在禁軍中混得一年時間打下的關係，還抽調了一部分老兵，這才能在短時間內將武衛右軍戰力提上來。
韋昭走在軍中，仔細巡視著，“雷大哥，現在五千士卒都在軍中麽？”
身後跟著的雷雄沉聲說道：“今日一早點卯，有四十五人請假在營外，軍中無病在訓中四千八百七十二人。”
韋昭點點頭，這已經很好了，新軍初建，能夠有這麽高的出勤率基本算是滿編了。
“最近這段時間打起精神，營中值防者務必用心，沒有我的軍令任何人不得調派武衛右軍！”
雷雄心頭一震，輕聲問道：“末將明白！將軍這是怕有人假傳調令？”
“如今長安城中震蕩不斷，我也是未雨綢繆啊！”
韋昭說道：“如今新皇登基，看似榆寧軍、河東軍即將罷戰停兵，但恐怕不能盡如人意，萬事還得小心行事得好。”
雷雄點點頭，不再多問，這長安城中的事情真特麽亂，比起當年在雷鳴山上的逍遙暢快來，真是給雷雄和蓋從化看呆了。
這邊長安城中今天殺父弑君，明日弑君淫嫂，今日這邊邊軍作亂，明日那州民變流民揭竿而起……
“雷大哥，這邊營中軍務就交給你了，除了我的軍令……任何人不得調動武衛右軍！”
韋昭再一次叮囑說道，隨後從腰間拿出一對月牙形佩玉說道：“雷大哥這是信物，一旦長安城中局勢有變，要麽就是我親自來營中調兵……要麽雷大哥就認準這塊玉佩，隨時備戰！”
說完將其中一塊玉佩交給雷雄。
雷雄低頭看了一眼，兩礦玉佩本是一對，可以嵌合在一起的那種，他小心接過，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包裹起來收下。
“將軍放心，這裏有我坐鎮，決計不會出什麽問題！”
韋昭從武衛右軍營中出來一路回府。
路過城門外的時候，遙遙望去，似乎見到大軍開拔回京，韋昭這才意識到，是之前隨著衛仙洲前往寧州抵禦榆寧軍的天雄軍撤了回來。
蘇越登基當天，隨著聖旨傳向四方，為表示誠意，除了昭義軍、宣武軍等仍舊屯紮在外，天雄軍直接撤了回來……
韋昭輕笑一聲，為表誠意倒不見得，應該是蘇越這些人擔心天雄軍這支衛仙洲、鄧風林一手籌建的精銳在外麵失控吧。
先將他們調回來派遣將領穩住，以免在外聽聞衛仙洲被殺後出現軍心不穩的情況……
左武衛大將軍-陳放，右武衛大將軍-沈諸梁，左驍衛大將軍-陸登；這就是先前在天雄軍中是隨著衛仙洲出征的將領了，韋昭的同僚朱權也在其中。
在韋昭看來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尋常武將，沒什麽政治觀念，蘇越登基還是蘇通是皇帝於他們而言，無非換個效忠對象……尤其是陸登這位二舅哥，他們陸家陸文榮、陸文衝兩位已經明確表示效忠在蘇越內閣中，陸登的態度自然也差不多。
看了一陣，韋昭心中頓生惆悵，如今形勢波詭雲譎，蘇越一夜之間控製長安城，但長安城外變數不少，韋家總不能一直置身事外，這種形勢下是很難獨善其身的。
在特麽政變兩次，韋家積攢一年的家底就掏空了，韋昭本來隻想做個商人，架不住被掏空啊！
若是長兄韋淵在長安，也好商議決斷一番，到底倒向哪邊……
從心裏上講，韋昭是偏向於支持寧王的，這樣日後韋家也是從龍之功，中興勳臣之家，但風險不低，仍需局勢明朗一些……還有就是韋昭人在長安城有什麽動作還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回到府上，韋昭將管家韋安喊到身邊沉聲叮囑說道：“安叔，前些日子和你說的事情辦妥了嗎？”
韋安點點頭，“二郎放心，已經辦好了！”
將長安城韋家作坊中一半以上熟練工匠借著支援江南韋家作坊的明頭帶出了長安，這樣一來長安但凡有什麽戰事動蕩，韋家損失都能降低不少。
“安叔，現在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