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蟄伏
肅王府後院密道之中。
肅王和南安王的密會久久沒有散去。
因為就在之前的華語之中,肅王蘇通提到了一些過分敏感的事情……毫無遮掩地表示了對當今皇帝的不瞞。
是啊。
南安王看著眼前的肅王,心中也是愁緒萬千。
肅王說得沒錯,若是說之前十幾年,這些皇子還能公平競爭儲位的話。
現在看來已經很明顯了,皇帝已經全盤抹去了肅王、康王爭奪儲位的希望……他們兩人這麽多年來在朝中小心翼翼的布局,幾乎在幾個月之中分崩離析。
南安王之前也成為皇帝整頓禁軍的犧牲品之一,被天子從禁軍都督府趕到了天狼衛。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幾位皇子的爭鬥毫無意義,皇儲廢立隻在天子一念之間。
可以想見,這種情況下,肅王這段日子心中的難挨,多年來滿懷希望,瞬間變得膽戰心驚。
“依我看,你還是在王府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吧。”
最終南安王蘇明遠淡淡說道,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勸慰比較好。
生長在皇家,成為朝中最為得勢的皇子之一,本來滿懷希望登基上位,結果發現自己可能隻是天子手中製衡諸般勢力的棋子?
“不……你說,倘若父皇旦夕山陵崩……那些高門會怎麽選?”
半響,肅王蘇通微微抬頭,眼神陰狠地說道。
南安王微微皺眉:“殿下!”
肅王沉聲說道:“一旦宮中事變,老三老四這些人自然是沒有資格上位的,長安城中最為可能登基的隻有本王和老二……陸家、喬家、左家、趙家、張家、秦家他們會怎麽選?”
南安王心中一緊,特麽地感覺你就是個瘋子,這些年來感覺暗中支持你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但已經在一條船上,現在蘇明遠也隻能是心中暗罵。
之前察覺肅王暗中勾通草原勢力和燕國勢力的時候,蘇明遠就覺得肅王此人表麵上為人和善,但暗地裏極為殘暴陰狠……不擇手段。
現在肅王對他說,一旦皇帝山陵崩……
他這是已經動了弑君的念頭!
蘇明遠沉聲說道:“先不說那幾家怎麽選,隻要我們能掌控皇宮和禁軍,高門還是有眼力的,自然而然會支持殿下……不過,方才殿下所言是什麽意思?陛下山陵崩……莫非殿下在宮中已經安插了人手!”
這是極為可怕的事情。
宮中宿衛除了外層皇城由龍林衛守禦,內城宮殿中都是飛龍衛巡防值守。
而飛龍衛中層將領以上,都是宦官……肅王是如何安插自己人的?
除此之外,蘇明遠想不到什麽能讓肅王在短時間內掌控局麵,弑君的可能。
肅王瞥了蘇明遠一眼,沒有否認,接著說道:“隻怕喬家、陸家他們和本王為難啊!”
蘇明遠已經被嚇得後背冒冷汗,眼前的肅王竟讓他越發看不透了:“殿下,這種事情豈是兒戲!殿下若是宮變的話,沒有一些禁軍支持怎麽做得到!”
“所以,王兄你得盡快拿下天狼衛,倘若關鍵之時,還得靠王兄相助!”
相助你大爺!
蘇明遠簡直無法抑製,自己想要罵人的心情,宮變豈是容易事?
就算陳其不備,弑君成功,哪來的自信得到諸多朝臣擁護?
肅王沉聲說道:“王兄不必擔心,不到萬一,本王不會走到最後一步的……況且那些高門的態度頗為玩味,從老二和我被禁足王府以來,先前投靠在本王麾下的一些官員這些時日也極少往來,這讓我也下不了決心啊。”
“殿下,弑君之事還望殿下不要再提,尤其是出了這秘道,萬萬不可對他人說起啊……如今飛龍衛無孔不入,倘若被他人得知,殿下和我都得死!”
肅王撇了蘇明遠一眼:“這種事情本王自有分寸,今日告訴你也是讓你心中有個準備,倘若真得被父皇逼到絕路……倘若父皇真得打算扶持老三上位,那宮變就勢在必行了。”
南安王蘇明遠微微點頭:“此事還是從長計議!”
“這是自然。”
良久,秘道之中,蘇明遠遠遠走開。
肅王看著陰影處說道:“派人盯緊些,倘若我這王兄有什麽不軌舉動,就地格殺!”
“喏!”
“還有,趁著過年時候,長安城中魚龍混雜,將那些草原上的殺手放進城來一批吧,分一分飛龍衛的注意力。”
“喏!”
肅王思索半響接著說道:“繼續開始,聯係之前沉寂在禁軍各部的人!”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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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將至,之前被禁足的幾名皇子先後被赦免。
不過,這種事情,在長安城諸多風雲之中已經算不得什麽大事。
燕國公府,陸家。
一處房間中,陸婉凝手中捧著一本詩集黯然神傷。
眼中滿滿的墨跡,但眼神卻是渙散遊離,心思不在書中。
前端時日,父親詢問告訴她讓她和韋昭聯姻的時候她還滿心歡喜。
後來聽聞韋家派人上門的時候,她更是臉紅了好一陣子,心中按壓不住的開心,還被陸溫好好奚落了一番。
然後她就聽說了,之前韋昭曾經納了一房妾,還是玉臨軒出身的姑娘……
這讓陸婉凝有些不悅,不過想想自家府上那些長輩,都是三妻四妾的做派,他也就稍稍自我開解了。
但是!
昨天她又聽說,韋昭又納了一房妾!
正妻還沒過門,娶妾倒是接二連三,簡直過分!
生氣!
聽說了這件事,父親陸文鴻還特地來找陸婉凝開解她……
啪嗒啪嗒!
兩滴淚落在書上。
陸婉凝昨天甚至生出,拒絕嫁到韋家的念頭。
不過在父親再三勸阻之下,她才平息下來。
“凝兒啊,你到了韋府就是韋家二房的夫人,他韋昭再娶妾還得經過你同意不是?你看你娘親,為父當年也是好幾房妾室的,不都被你娘親管訓的服服帖帖……”
陸婉凝充耳不聽,什麽啊都是,就算再管家,那拴不住心有什麽用!
不行。
管教那些妾室是沒用的,要管就得管住韋昭!
沒錯,拴住他!
陸婉凝兩滴淚水滴落,然後眼神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心中有了目標。
長安城的太陽越發溫暖起來。
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迎來了慶祿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