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重回長安
趙子嘉心中清楚。
衛仙洲等人也不是蠢人，尤其是衛仙洲，從暗中麵見皇帝出京以來，他就為這一天做著準備。
戰事後期及時將行營前移，邀請趙子嘉等榆寧鎮高層聚集……為了遮掩目的甚至要特邀了靈州鎮一眾高層到夏州。
等的就是這時候！
如今北境兩鎮元氣大傷，各營各衛都是疲憊不堪，正是借機整合排斥趙家勢力的好時機。
衛仙洲心中的打算，蘇弘一早就猜得到，默契地派了飛龍衛大半高員前來，甚至比衛仙洲預料中還快。
靈州鎮不必說，呂家向來沒什麽心思，不怎麽栽培自家勢力，一向唯皇命是從。
趙家就不一樣了。
仗著軍功卓著，多年鎮守榆寧鎮，在衛仙洲離開北境之後，大肆栽培親信，壓製了不少人。
造反倒也不至於，但終究是想手握軍權，增加底牌的手段……
可軍權也好，財權也好，都是朝廷的，是皇帝的！
此時在場眾人都是心中如同明鏡般清亮，看破不說破，一頓寒暄之後各自離開，飛龍衛則是四散而去。
…………
長安城。
高大的城牆巍然聳立，比起邊鎮的鹽州城、夏州城這些堅城，長安城同樣堅韌，但更多的是雄渾恢弘的氣勢，給人一種包容萬象的底蘊。
比起邊鎮來少了些殺氣。
此時。
城門口，禁軍一眾數百騎兵來到此處。
他們是先前是隨同趙秀、呂紹宗、童開甲、萬千策、秦虎、陸登等人南下河東的禁軍騎軍。
在河東戰事了解之後，一眾將領兵分兩路，趙秀等人連夜北上夏州，等候清查。
其餘禁軍騎軍則在呂紹宗統領下，在河東稍作調整之後進京。
到了長安之後呂紹宗督領豹韜衛剩下的數千人馬從北門而進，直奔豹韜衛大營。
而剩下的禁軍十六衛中剩下的數百騎，則是從西門魚貫而入，各自回歸本營，向衛府和都督府報備。
這邊方立、韋昭也帶著虎翼營的精騎返回群賢坊的營房。
一場戰事過後，四百多人，後來補充到六百餘人的虎翼營，如今還剩下三百餘人，其中大多數步卒參戰不多，隨著禁軍主力尚在北境。
韋昭和方立等人則是精選的虎翼營騎兵隨軍征戰，此時一同歸京的不過六十三人。
其中當初從長安出征的虎翼營騎兵如今還剩三十一人。
其餘三十二人則是當初收編的雷鳴山一眾，雷雄、陳振、蓋從化三人帶著他們依舊隨從韋昭征戰，此時一同進京。
至於雷鳴山上的其餘山匪也早已經在蓋州州府安排下下山安置好了。
營房中。
韋昭將雷雄三人請到房間內。
“雷大哥，你們三位此番在北境可謂是作戰勇猛，實在是少見的好漢！此番回京，朝廷必然有旨意安置，三位兄長此時且隨著我等在營房中安置休整一段時日！”
韋昭說完，一旁陳振心眼靈活，馬上說道：“韋公子放心，我等雖是雷鳴山山匪出身，但並不是那般沒有規矩的人，既然進了虎翼營，到了長安城，自然會規規矩矩聽命休整，不會貿然生出事端的。”
韋昭歎了一聲，笑道：“韋昭明白幾位大哥都是懂情理的，諸位若是日常需要什麽東西，隻管和我說，在戰場上對諸位依仗頗多，現在到了長安城，我還是有些本事的！”
戰場上，韋昭是一營核心，更是韋家公子。
北境戰事中身邊護衛和營中親信傷亡慘重，後來在河東戰事中，雷鳴山眾人更是舍身護衛，寸步不離，韋昭這才能全身而退。
韋昭是懂恩情的，但也是講規矩的。
戰場是戰場，長安是長安，恩情是恩情，軍紀是軍紀！
言盡於此，韋昭的意思很明白，長安城不是雷鳴山，不是北境戰場，容不得太多毛躁事。
若是不小心惡了某家公子，隻要占理，就是國公府上的人，韋昭也能兜得住！
若是改不了臭毛病，胡亂生出事端，就算得罪的是尋常百姓，也決不輕饒！
坐在對麵的雷雄三兄弟也都是情理人，此時也都上道，不必多加叮囑。
之後韋昭和方立清點名冊，一同前往左千牛衛衛府。
蘇操當值，很快就辦理好了兵員登記和戰死傷亡一眾雜事。
“蘇統領，我們虎翼營此番代表左千牛衛北上，苦戰數場，殺出了我們禁軍威名，這些陣亡的弟兄可都是有功之人，莫要埋沒了他們名字……該有的撫恤都得照著規矩辦！”
重點是最後一句。
這是韋昭回到長安之中首要的公事，戰死沙場的兄弟得有一個名分，他們是戰死的，他們得成為英雄，他們家中得享受一些待遇。
不去爭取的話，難免被別有用心的鑽營之人做手腳，領著死去之人的軍餉，對活著的軍戶家屬不聞不問！
這一點韋昭得做到。
回頭想想屁股、俊俊、老趙這些人，哪個不是為了護衛韋昭被殺死在北境的？
活著的人固然有功，死去的人也不該被埋沒遺忘。
蘇操心中微微一動，旋即沉聲說道：“賢弟你就放心好了，這點事我必會辦妥當的！”
韋昭的擔心，蘇操理解，畢竟之前陸安國就挾私報複，克扣虎翼營幾個月軍餉，人家現在不信任衛府辦事是正常的。
蘇操說辦理妥當也是真心的。
韋昭和方立一進衛府，他就看出了不同，方立比起之前臉上多了一道疤痕，而韋昭則是步伐穩健，身上剛猛氣質多了幾分，眼神中愈加淩厲，和之前溫潤公子哥變化不小。
可想而知虎翼營在北境經曆了什麽。
之後蘇操幫著登記那些名字，聽著韋昭口中一個個講出陣亡的禁軍士兵死在哪裏，如何陣亡……他心裏也是沉甸甸的。
虎翼營代表左千牛衛出征，這事當初他也參與了的。
所以此時蘇操坦然應諾，必會將這件事辦理妥當，不會委屈了戰死將士！
隨後方立和韋昭再次提出了虎翼營繼續招募兵員，補充營中減員的事情，蘇操也一並答應，將文書公文處理清楚。
辦好這些事情之後，韋昭和方立分開，方立自顧自回營，韋昭則是沿著西市去看自家的書鋪和周邊印刷作坊。
這是韋昭當初在長安剛進虎翼營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
每天整頓軍紀，巡查當值之後，便是巡查各處產業，數著小錢錢過著日落而息的日子。
長安城，本公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