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漢中軍困局
鹽州城中。
寧親王蘇羨作為北境靈州鎮督軍，加以親王之尊，穩坐議事廳中正中上座。
左右兩側分別列坐著靈州大都督呂進、左都督左天放、隴右鎮左都督趙秀、靈州鎮右督軍索傑等人。
其餘靈武軍、隴右軍、禁軍諸衛統領依序而坐。
除了個別數人身負重任，在外巡防之外，鹽州城中高員齊聚一堂。
昨日城外大戰戰果喜人，振奮人心。
此時諸將齊聚正在商討下一步作戰計劃。
大都督呂進作為戰事總指揮總結了前段時間戰事結果之後，沉聲開口說道：“昨日大戰確實殺敵不少，但遠談不上重創胡族！”
方才形勢已經分析的很清楚了，城外胡族仍然數倍於鹽州城中周軍。
況且周軍眼下騎軍數量有限，想要進一步擴充戰果，還得等漢中、荊襄援軍抵達，才有足夠實力再戰。
“接下來一段時間仍舊是堅守為主，等待援軍！”
諸將神情肅穆，一直被壓製著圍攻讓北境諸將心中都有些壓抑，但昨日大戰讓眾人心情頓然舒暢不少。
忽然一名值守城防的統領快步走進議事廳。
“啟稟殿下、大都督，斥候來報，東南三十餘裏大軍被圍，似是我軍旗幟！”
瞬間廳中眾人大驚失色。
呂進眉頭緊皺：“怎麽回事，先前有通報糧隊要來嗎？”
一旁左天放沉聲說道：“沒有！戰事全麵開啟之後，州城周邊已被占據，運糧早就停了。”
不是運糧的軍隊……難道是漢中或者荊襄援軍？
呂進長舒一口氣問道：“有多少人被圍？”
“不知……胡人約有兩萬多人。”
算算時間，趕路快的話漢中鎮的援軍應該已經經過蓋州，在來鹽州的路上了，但還是比預料之間要快，難道漢中軍或者荊襄軍沒有經過蓋州，直接來的鹽州？
呂進一時躊躇，這種時候難以下決斷。
不多時，廳外再次走進一人：“城頭急報，城東南數十裏處狼煙滾滾，是求援之意……”
“索傑，你去城頭看一下，務必確保情況！”
呂進斷然下令：“靈武衛、九原衛、河套衛三衛騎軍……加上隴右騎軍，備戰！”
等索傑確認情況就出城作戰。
這時候不能坐視城外援軍被圍殺，而靈武衛等諸部騎軍是利器，用來援救友軍最合適不過。
稍後，諸將起身各自備戰去了，座中剩餘諸將一時間人人麵容凝重。
呂進又針對剩餘諸將一一做出布置，一旦索傑確認情況，城中也得做好守禦接應作戰，以防被胡族趁機而入。
不多時。
索傑步伐匆匆而進：“確實是我大周烽煙信號，而且距離鹽州已經不足三十裏，想來是在向這邊靠近……至於是荊襄軍還是漢中軍，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呂進點點頭：“靈武衛、九原衛、河套衛、隴右騎軍分為兩翼出城作戰！”
軍令下發，瞬間鹽州城就動了起來。
片刻之後，鹽州城南門大開，靈武衛、九原衛、河套衛和隴右騎軍齊出，三衛北境騎軍為左翼，隴右騎軍為右翼，相互策應，向著遠處殺出。
…………
被圍核心之處。
漢中將領張翼明雙眼冒火，破口大罵：“鹽州城中的人都瞎了不成，沒人看到本將的狼煙示警求援嗎！”
隨他前來北境的漢中軍兩個衛突然遭遇胡族襲擊，陷入包圍，此刻已經傷亡兩千餘人。
統領羅武悶哼一聲，沒理他。
張翼明這廝死不聽勸，不經由蓋州總督軍師府統一調遣，在他大哥張翼忠先行前往蓋州之後，就擅作主張，全軍向北，直奔鹽州。
另一個統領徐龍就沒那麽好脾氣，遠遠地大罵一聲：“老子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庸人誤國！”
先前他派出的斥候就發現了部分胡兵蹤跡，但張翼明不為所動，並沒有及時下令全軍戒備。
距離鹽州還有三十多裏，怕什麽？
眼前的漢中將士成批倒下，在胡兵一次次衝擊麵前，幾無抵抗之力。
漢中兩衛本就是步卒居多，本就沒有多少與騎兵作戰的經驗。
此番北上也隻是作為守城之用，於是驟然遭遇突勒鐵騎襲擊，慘象到處可見。
一列列漢中軍士卒尚未排成陣型，就被突勒騎兵衝撞踏成肉泥。
即便是倉促之間組成陣列的幾營，也是被來回分割，殺得潰不成兵。
這樣下去用不了半個時辰，全軍必愧。
遠處一個土丘之上。
翼相賀文豪、完顏部完顏辰、堅昆部博爾玉三人騎坐在站馬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幾近屠殺的局麵。
而克烈部霍明山則是身先士卒，躍馬在前，穿插在萬馬軍中。
完顏辰輕眯著眼，平靜說道：“翼相大人，還是盡早解決他們吧！”
時間拖得越久變局越多，能夠盡快殲滅眼前這萬餘人馬，就足夠重創周人了。
一旁博爾玉則是不以為意，輕蔑笑道：“眼前這些人算得上什麽？在多玩一會兒釣大魚才是正事！”
賀文豪冷笑道：“不錯，周人龜縮鹽州城不出，總得想辦法把他們引出來殺才是，攻城的話我們得攻打到什麽時候？”
“此番意外遇見這等良機，豈能錯過！”
完顏辰默然，良久開口說道：“翼相大人，目前隻有我完顏部、克烈部和堅昆部三部，算起來不過兩萬騎……”
“若是要和鹽州城中周軍打的話，是否再將拔悉密部調過來。”
完顏辰心有不安，昨日他和鹽州城中周軍騎軍交手過的，僅憑目前這兩萬人吃掉漢中軍和鹽州城中援軍的話，怕是會吃不下。
此刻克烈部和完顏部已經全軍壓上，堅昆部尚在山丘下列陣待命。
賀文豪笑道：“那肯定的啊，賀某人我不能拿草原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啊，烏果赤已經在不遠處待命了！”
烏果赤，拔悉密部頭領，此番率一萬騎軍來援，翼王麾下主力之一。
完顏辰環顧一圈，沒有看到什麽蹤影。
不過四周還有些小山頭遮掩，想來是藏在山頭後麵了。
聽到賀文豪說還有援軍，完顏辰這才心安。
陣中的霍明山則不知道這邊幾位在商量什麽，昨日他臨陣敗逃，引發陣前動亂，實在是奇恥大辱。
今日大軍出征，克烈部三千騎隨軍，霍明山請命為前鋒，不顧大腿上粗粗包紮的傷口，揮刀劈殺，一心洗刷敗逃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