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靈武衛
鹽州城中。
州府衙門內此時聚集著靈武軍一眾高層將領。
靈州大都督呂進更是在前一段時間親自統領靈武軍援軍進駐鹽州城。
此時此地之重要性，更甚靈州。
左都督左天放、右督軍索傑、靈武衛統領呂文煥等人先後聚集在此，鹽州城儼然成為靈州鎮軍機中樞所在。
而大都督呂進也在前幾天率軍殺進鹽州城，親自坐鎮守衛。
有衛仙洲在蓋州指揮大局，呂進也能騰出手來來到鹽州，更為緊要的是鹽州城才是此時靈州鎮的中心，呂進不在這裏也不合適。
靈州大都督呂進看向眼前眾人，沉聲說道：“方才斥候來報，乃蠻部在和沙塵衛大戰之後進占鳴沙塞，而後突勒赤狄部數千援兵也跟進進駐此地……”
鳴沙塞失守了……
座中諸將有人已經知道了這一情況，有人是剛剛知道。
鳴沙塞是位於鹽州城西北外三裏遠，構築在山頭上的要塞，是鹽州城犄角所在，易守難攻。
鳴沙塞既能牽製鹽州城外胡族諸軍，還能掩護鹽州城西部官路，威脅突勒軍側翼。
即便是北境軍中不通軍事的魯莽之輩，也聽聞過鳴沙塞之於鹽州城的重要性。
此時屋中諸將已經是喧鬧一團，或是沉悶不言，或是雙目噴火，憤慨無比。
呂進沉聲說道：“眼下沙塵衛正在鳴沙塞外和胡族爭奪此地，務必在突勒人反應過來之前，奪回此地！”
右督軍索傑起身說道：“末將請命督軍奪回此地！”
索傑在北境諸將進駐鹽州之前，就負責鎮守此地，對鹽州周邊形勢比起其餘幾人來說，更為熟悉。
；呂進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呂文煥！統領靈武衛出戰，天黑之前拿下鳴沙塞！”
呂文煥聞言起身，朗聲應諾：“遵令！”
坐在呂進旁側的左天放眉頭緊皺：“大都督，靈武衛用在此處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大材小用？靈武衛確實是在靈武軍覆沒之後最早重建的幾支精銳之一。
此時命令靈武衛爭奪鳴沙塞，其實恰當其任，其餘的營衛，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拿下。
呂進知道左天放在擔心什麽，呂文煥是他兒子。
索傑聞言也是心中一沉，連忙開口說道：“拿下鳴沙塞，還是末將更為合適！”
呂進笑道：“不必再議！”
倒不是呂進一言獨斷，剛愎自用，而是呂進十分清楚麾下諸將的情況。
屋中諸人出去之後，左天放開口問道：“靈武衛可以作為最後手段再等一等，而且文煥他……”
呂進微微頷首說道：“靈武衛此時也該出手了，一直被壓著打，難免有損士氣，這段時間鹽州城內，其餘各衛顯然精神緊繃，需要振奮一下……”
“至於文煥，他就是一員猛將，不就是此時率軍殺人用的麽？索傑他鎮守鹽州多年，日後鹽州作戰還有大用，絕不能輕易涉險！”
聽了呂進的話，左天放不再多言。
呂進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呂進自問才能平庸，比不得冉明、韋元康、李仙辰之輩天縱奇才。
而如今大周在世的諸將之中。
和衛仙洲相比，他比不了衛仙洲那般運籌帷幄的大局觀和膽識；
和趙子嘉相比，他沒有趙子嘉那般身先士卒，勇武過人的威猛；
而隴右秦芳更是用兵謹慎，事無巨細地籌謀，荊襄魏玉城則是大周如今水戰無雙……
而呂進相對平庸地多，他自問過人之處，不過是知人善任。
在合適的時間安排合適的人去解決問題。
此時攻打鳴沙塞就是如此，他兒子呂文煥正合適。
鹽州城外，鳴沙塞前。
旌旗歪歪斜斜，嘶喊衝殺聲不斷。
周軍不斷糾纏著胡族衝進鳴沙塞中，又被殺出來，往複不斷。
先前被毀壞的要塞沒能及時修複，以至於此時雙方攻守正是最激烈的時候。
一旦容出時間來，胡族重修工事，鳴沙塞再想奪回就不容易了。
沙塵衛統領此時回首望向鹽州城，嗓子沙啞著說道：“援軍快到了吧？”
沙塵衛傷亡近半，亟待休整，真的撐不住了。
也就是麵對殘暴血腥的胡族，沙塵衛能堅持這麽久。
若是尋常時候剿匪，沙塵衛傷亡三成就得全軍潰敗。
沒過多久，鹽州城中殺出一支大軍，直奔鳴沙塞而來。
沙塵衛統領咽了口唾沫，看了過去，臉上釋然了不少，但隨後就眼神凝重起來。
那軍旗，那殺氣……靈武軍中誰不知道靈武衛的戰旗是什麽？
那彪人馬，當先幾騎高舉著戰旗，衝了過來。
沙塵衛殘軍看得分明，那旗幟上繡著的是五隻張牙舞爪的猛虎！
五虎旗，靈武衛傳承已久的戰旗，即便是在當年隨同韋元康出征西涼，全軍覆沒之時，依舊有數十人帶著戰旗殺出重圍。
沙塵衛上下頓時精神大振。
“殺！讓靈武衛看看我們沙塵衛的血性！”
一時間沙塵衛見後援將至，頓時士氣大漲，重新振作殺向鳴沙塞中。
鳴沙塞中。
乃蠻部萬夫長蠻陽原本就心急如焚，耗費無數兵力奪取此地之後，援軍來的並不多，而周軍反撲之猛烈實在讓他坐不住。
“頭領，鹽州城中又派出數千人馬來了！”
蠻陽心中一沉，先前他為了後續守衛要塞考慮，並沒有將麾下大軍一股氣壓上，但此時危機近在眼前，若是鳴沙塞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蠻陽再無猶豫，起身出戰！
鳴沙塞中一時間血氣衝天，雙方廝殺宛若瘋魔，刀光血氣彌漫。
呂文煥身著銀甲白袍，手執長槍衝上鳴沙塞，一躍之下刺翻數人。
靈州鎮靈武衛統領呂文煥！
一時間鳴沙塞內外無數人看向呂文煥，蠻陽更是大驚。
呂文煥抽出長槍，回首看向洶湧而來的胡兵，嘴角一勾。
曾聽人言，戰場之上甲胄不必過於鮮明，否則必成眾矢之的，刀槍之下屍骨難存……
但呂文煥並不在意，來多少人殺就是了！
靈武衛全軍七千餘人，精騎三千，拜見！
距離不遠的沙塵衛統領稍稍鬆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竟然是靈武衛來援，能和靈武衛並肩而戰，不勝榮幸啊。
呂文煥回頭看向他笑道：“沙塵衛果然善戰，郭統領可以帶人先行休整了！”
善戰不善戰不重要，沙塵衛殺到現在不容易，誇就是了。
鳴沙塞……此刻由靈武衛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