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死了
蕭長歌莞爾,從兜裏掏出一包鬆子糖遞給雲季。
上次給他時隻見他說自己不是小孩,這次給他時卻滿心歡喜地接過,就像個孩子期待大人的獎勵一樣。
“可報名參加武舉了。”
“參加了,聽聞這次有許多高手也不知勝算有多少。”
雲季點頭,對這事在意至極。
“放寬心,狀元別與那些人爭,你隻需讓蕭將軍看得上你便可。”
蕭長歌叮囑,雲季點頭。
“明明我有這實力爭奪狀元,為何偏偏讓我吸引蕭將軍注意?”
雲季皺眉,手握緊。
蕭長歌瞥了眼雲季不甘心的模樣,這一聲冷笑讓雲季心裏難受,似在嘲諷他一樣。
“那是因為官場裏麵黑,哪怕你再出眾,這狀元都不可能是你的。”
官場宛如黑泥潭,深不見底。
說是眾人平等,可裏頭的武狀元早已定好了。
不管再怎麽爭,雲季都不可能是武狀元。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在我身上寄予厚望過?若…若我能得狀元呢!”
雲季不甘心道,若他能該如何!
“不可能。”
蕭長歌斬釘截鐵道,雲季緊握雙手。
“主子。”
衛聽到動靜從屋裏頭出來,見到楚鈺跟蕭長歌來時還有些驚訝。
“練。”
衛掃向正坐著吃糖的雲季,冷不丁防吐出個字,雲季腦海一片空白,趕忙起身又紮起馬步。
連褲袋裏的糖散出他都不敢彎腰撿。
“既這般,我們也不久留了,看天也要下雨了。”
楚鈺拉著蕭長歌起身,朝兩人掃了眼。
“哥才來一會,怎要走了?”
雲季見楚鈺要走,趕忙問。
有楚鈺在衛還不敢放肆,若楚鈺離開他就要倒黴了。
難得空閑一會,沒想才一會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改日我與你嫂子再來看你,你暫且…好自為之。”
以往見楚鈺時都是喊他貪官喊蕭長歌奸商,可這次卻喊楚鈺哥,可見他對楚鈺跟蕭長歌已有所改觀。
鳳眸掃向衛又看著雲季難看的臉,他莞爾,拉著蕭長歌便離開了。
才剛出院,隻聽見院裏麵傳來殺豬般的叫聲。
“你為何不讓我說完。”
餘光瞥向身旁的楚鈺,蕭長歌冷聲問。
她想讓雲季知官場有多黑,哪怕他在努力也抵不過人家送到那些人手上的金銀珠寶,或是在權貴的壓製下不得不造假,這些雲季都不知。
“若說完照他的性子能聽多少?”
楚鈺莞爾,對雲季的性子他了解。
他向來憎恨官場的黑暗,更對官場沒什麽好感。
“走吧。”
拉起蕭長歌的手,楚鈺莞爾心情與天氣形成反比,連走路上都輕哼著小曲兒。
蕭府
嚴氏回府後隻聽徐福投井自盡的消息,不喜不悲。
“夫人,可要去看看?”
周嬤嬤扶著嚴氏,小聲問。
嚴氏用手帕輕擦臉,挑眉。
“人已下葬,胡氏跟溫氏又忙裏忙外地,我去作何?”
“一個下人,莫是要我去祭拜他?”
嚴氏扭著小腰,冷聲道。
語氣中是嫌棄更是冷淡。
就算在蕭府做了十幾二十年管家,終究是個下人。
她去?豈不是降低了自己身份。
“今兒個怎沒見獻殷勤的人呢?”
嚴氏走著,這才覺得不對勁。
平日裏路過這時都有一群人忙裏忙外地,溫氏那賤人為了巴結好老太太也是天天往福祿院跑,怎今日這路上一人都沒?這說來可稀奇。
“聽說是老夫人聽聞徐管家投井後暈倒了,大夫說要清淨也不得讓老太太再激動,所以撤了丫鬟跟家丁。”
周嬤嬤稟告,嚴氏哎喲一聲,差點笑出聲來。
那老不死的竟然倒下了,這可是她今天聽到最高興的事了。
她掌管蕭家這麽多年,說她是大夫人府內上下的事都由她管著,可老太太卻處處幹涉拿著身份壓她。
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
“走著,咱們去福祿院瞧瞧。”
“瞧瞧那老不死的還有口氣沒,哈哈哈。”
嚴氏用手帕捂著嘴,笑聲大又響。
福祿院內,丫鬟跟家丁確實少了不少,連一向開著的大門都緊閉著。
見嚴氏來,丫鬟們倒識相地讓開條路。
“今日怎不見李嬤嬤呢?”
李嬤嬤一向守在老太太身邊,每次來時她都在外候著,今日怎不見她身影,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
“啟稟大夫人,李嬤嬤去廚房給老夫人熬藥去了,老爺也剛離開不久。”
丫鬟們以為嚴氏是奔著蕭永德來的,趕忙道。
“剛從娘家回來聽聞老夫人病了特意過來看看,開門吧。”
砰地聲,門兩側被打卡。
嚴氏踏入,周嬤嬤識相在外守著。
屋內,檀香縈繞,以前是燒香味兒如今卻是藥味兒。
嚴氏捏著鼻子,聞著這藥味就覺著惡心難受。
還未踏入屋內,就聽得老太太虛弱的聲音,手在半空中揮著。
屋內昏暗,連半點陽光都沒。
放在窗邊的花都半枯萎了,一看就知許久沒打理過。
撥開珠簾走了進去,隻聽她嘴裏迷迷糊糊念叨著:“水…水。”
嚴氏一聽,噗嗤一笑。
身子倚靠在床邊,雙手環著。
“哈哈,平日裏拜了那麽多佛祖,怎不見佛祖保佑你呢?”
嚴氏笑著,笑聲讓老太太緩緩睜開眼。
見是嚴氏,她喘得更厲害。
“李…李…”
李李李地說不出一句全的,見嚴氏她更是驚恐。
“娘你就別喊了,李嬤嬤她在給你熬藥呢,還有你那寶貝兒子有事出去了。”
“娘,你說你這麽害怕作何呢,我又不會吃了你。”
嚴氏坐椅上,慢悠悠地。
李嬤嬤跟在老太太身邊這麽多年自是警惕,特別是老太太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別人熬藥她不放心。
“娘,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呀,以前你不是最喜歡我的麽?一直素懷素懷喊著。”
嚴氏莞爾,笑得燦爛。
老太太指著嚴氏,眼中盡是怒氣。
嚴氏被老太太這般看著竟哈哈而笑,似很喜歡被老太太這樣看著般。
“大夫說娘可不能動怒氣,若不然會傷了身。”
“瞧瞧,這被子都下滑了,也不知這群奴才是怎麽做事的。”
嚴氏起身,替老太太蓋著被子。
老太太咿呀咿呀地想說話卻說不出半句。
手指著嚴氏顫抖著。
“娘,你可別喊了,這要是讓別人聽到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原本笑著的臉突然陰冷,手捂著老太太的嘴讓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老太太睜大雙眼,想反抗卻沒半點力氣。
連說話都沒力氣更別提反抗了。
“徐福死了娘傷心,不然我再告訴你一個事讓娘更傷心如何?”
嚴氏冷聲而笑,一看到老太太這副嘴臉她就忍不了。
一直吃齋念佛地,可心腸卻壞到至極。
若不是老太太,她怎會是現在這下場。
這蕭家內的每一個人,什麽事都是老太太策劃可她的手卻是幹淨的,幹淨到所有責任都在她身上,所有鍋都要她來背。
洛姝的死也是老太太唆使,讓她出手的。
可那些人隻將過錯都推到她身上,老太太也指責她。
洛姝死是老太太將蕭永德引過去的,而給洛姝致命一擊的是溫氏!
這兩終日吃齋念佛的人心腸一樣狠!
“永城的死,也是你借我手做的,你故意透露給溫氏說是我做的,故意讓溫氏與我相鬥,想將我拉下馬。”
嚴氏腦袋似開竅了般,她早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
溫氏怎突然知永城是她下手的呢?
思來想去,也隻有這老不死的透露的。
她這心思可真好,借她跟府內妾氏們的手除掉個抹黑蕭家的卑微朝商,又挑唆她對溫氏的孩子出手,是眼前這人讓她變成這樣的!
是她,是她!
嚴氏捂著老太太的嘴,似想到什麽一樣噗嗤一笑。
附耳在老太太耳邊,低聲不知喃呢了什麽。
隻見掙紮的手緩緩放下,嚴氏鬆開捂著嘴的手,老太太看著嚴氏笑的燦爛的模樣。
死不瞑目,她死不瞑…
噗
一口血從嘴裏噴出,染紅床被與衣裳。
眼中,含著恨。
嚴氏,嚴氏…
“你…你這個…不知檢…”
話還未完,人已閉上了眼,手懸在床。
嚴氏伸手探了探鼻息,神色大變。
“啊啊,來人來人,老夫人出事了。”
嚴氏在屋內一喊,屋外的人都跑了進來。
見被子跟衣服上都是血,下人的們都慌了。
“老夫人,老夫人沒了。”
不知誰大喊了聲,嚇得眾人連魂兒都沒了。
一瞬間,蕭府炸開了鍋。
李嬤嬤還在廚房煎著藥,一聽這事趕忙趕過來。
見老太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向板著臉的李嬤嬤臉上有了表情。
“老夫人,老夫人。”
李嬤嬤跪在地上,一步步的往老太太床邊去。
臉,似蒼老不少。
溫氏跟胡氏還在弄著徐福的後事,一聽老太太沒了,眾人都驚訝,顧不得其他都往福祿院擠。
“娘,娘您怎說沒就沒了呢。”
溫氏、胡氏跟元氏趕來時嚴氏哭著。
溫氏手握緊,嚴氏眼眉一抬看著溫氏,似挑釁。
屋內吵雜一片,哭聲一片。
先是簫婉晴後是徐福再然後是老太太,蕭家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李嬤嬤哭著,哭的梨花帶來。
那張老臉已看不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