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動怒
簫婉晴的屍首浸泡了一天,就算義莊的人入驗能稍微修複原貌,可撐不久。
方才她們回去時就已放入棺材中沒封蓋,等封蓋後屍首跟棺材該要一同葬入土內。
簫婉晴未及笄先逝,又是庶出,按照規定是入不得蕭家祠堂,隻能將其骨灰放裏頭卻不得為其立碑。
蕭家一片沉痛,老太太咳嗽出血,蕭永德兩邊跑忙成一團,倒是嚴氏撇的一身輕鬆,高興自家女兒回來。
“娘,樂兒好得很,殿下對樂兒也極好。”
蕭長樂跟嚴氏握著手,提到楚言她害羞地低了頭。
“太子,太子呢?”
嚴氏左右看了眼,隻有兩人與丫鬟,卻沒見到太子的人影。
“姑媽,太子正忙,可能要晚些才來。”
嚴若琳開口道,嚴氏點點頭。
說來說去,不過都是說些客氣話,對嚴若琳好可對蕭長樂更好。
府內發生這麽多事,能安穩坐在這與人聊天的應隻有嚴氏一人了。
蕭長歌跟楚鈺站在大堂門外,屋內的半空中還掛著一世為忠的牌匾,龍飛鳳舞,字跡潦草卻大氣,一看提此字之人心胸寬廣管不失氣質。
兩人互瞥了眼,還未進去便聽得裏頭的談話。
“王妃,王爺!”
春夏與紅袖跟在家丁身後,見蕭長歌跟楚鈺就跟見到親人一樣,止不住大喊起來。
她們剛下馬車,踏入蕭府就覺得氣氛不對,特別是看到到處都是白綾就覺得瘮得慌。
紅袖是蕭府的丫鬟,那些人一見便認出,於是帶她們進來了,沒想能遇上蕭長歌她們,這下省去找人的時間。
春夏沒想那麽多,可這一喊倒將裏頭正在談話的三人給引出來了。
嚴若琳在聽到王妃時第一反應便是蕭長歌,連嚴氏說的什麽話她都沒記在腦中。
蕭府隻有一個王妃,便是蕭長歌。
迅速起身往門外走去,被嚴若琳的動作給驚到,蕭長樂與嚴氏互看了眼也往外走。
嚴若琳微眯眼,跨過門欄。
“見過太子妃。”
蕭長歌行禮,清冽的眸中映著嚴若琳那張得意的臉。
她站台階上,低頭看著蕭長歌。
似在較量一樣,可到最後還是嚴若琳先挪開視線。
每次見蕭長歌,她都想起楚言娶她的緣由,宛如烙在她腦海中讓她忘卻不了。
她是托了蕭長歌的福才能嫁給楚言,她是因蕭長歌拒絕了楚言才有的機會。
她如願成了太子妃,可也是她這一生的汙點,這太子妃是別人讓給她的。
嚴若琳回過神來,嫣然笑道。
“表姐別與本宮客氣,起身吧。”
嚴若琳扶著蕭長歌,蕭長歌抬頭,四目相對。
“婉晴妹妹一事本宮聽聞後也難受,你說好端端一個人怎說沒就沒了呢?”
嚴若琳哎了聲,與她們嘮叨起來。
春夏見狀才知自己闖禍了,低頭不敢多說話。
“嗬,這有什麽可難受的,老天爺看不慣將人收走罷了。”
未等蕭長歌回答,嚴氏倒先開口了。
語氣不屑一顧,說的話字字紮心。
也幸好其他妾氏不在這,若不然聽見這話該要吵起來了。
眾人幹笑,沒人敢接著話說。
人多嘴雜,萬一傳到老太太還是蕭永德耳中就怕他們會說些什麽。
“姑媽。”
察覺到氣氛尷尬,嚴若琳連忙喊了聲。
嚴若琳跟蕭長樂在這,嚴氏該會給點麵子。
嚴氏看著蕭長歌,那張臉波瀾不驚,似永遠都不會驚慌一樣。
正是這樣,才讓人厭惡,讓人生氣發怒。
“歌兒,我們也去看看祖奶奶。”
鳳眸落在蕭長歌身上,見她波瀾不驚他也就放心了,牽起她的手往福祿院方向去。
蕭長歌走沒兩步又停下,轉身掃向嚴氏。
“娘,老天爺看不慣的人可多了,小心哪天……”
莞爾,卻未將後麵那句話說完。
轉身,隨著楚鈺一同離開,至於嚴氏的臉色就算她不看也猜的出來如何。
紅袖雙眸定固在牽著的手上,神色一晃,心裏不是滋味。
見春夏跟在身後離開,她也跟了上去。
嚴氏臉色變了變,如昨天的天氣般陰霾。
“娘,我們也去看看祖奶奶吧。”
蕭長樂趕緊挽著嚴氏的手,神情慌張。
她這側妃的位是靠蕭長歌給她機會才得來的,如今不好得罪蕭長歌。
見嚴氏不動,蕭長樂硬拉著嚴氏往福祿院去。
福祿院內,蕭永德是剛從連氏那邊趕來的,蕭永訣聽聞也趕過來了。
已失了個簫婉晴,要老太太再出什麽事蕭永德真會撐不住的。
蕭永訣握著老太太的手,安慰老太太。
當蕭長歌來時,隻見老太太臥在床上,比起昨日,雙鬢的發已成銀絲,似老了十歲。
皺紋浮滿臉,身子瘦弱如柴。
“祖奶奶。”
蕭長歌輕喊了聲,老太太伸手想拉住蕭長歌,嘴裏呀咿呀咿呀不知在說些什麽。
昨日還能說話,今日卻連話都說不出,可見簫婉晴一事對她打擊有多大。
連一向有淚不輕彈的蕭永德此刻雙眼都發紅。
蕭長歌伸手,還未觸碰到老太太手時忽被推了一把,蹌踉往後,幸得楚鈺眼疾手快將蕭長歌摟在懷中。
鳳眸中帶著冷意,鄙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眼眶發紅,神情激動,看著蕭長歌就跟看著仇人一般。
“歌兒,可有事?”
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連眼眸都變得溫柔萬分,語氣輕柔讓人懷疑。
蕭長歌挑眉,也有些詫異。
她能感受到楚鈺是關心她,可這樣溫柔的語氣她還是第一次見。
“訣兒你在做什麽!這可是你長姐!”
蕭永德見狀,怒斥道。
“長歌你沒事吧?”
溫氏與元氏趕忙上前,關心問。
所有的妾氏都站同一站線上,蕭永訣被賦予希望,所有人都寵著他,護著他,可他是嚴氏的孩子。
既是,便不能讓他活的太得意了!
溫氏上下檢查,見蕭長歌沒事後她才鬆了口氣。
蕭永德已亂作一團,蕭永訣卻還在這給他添亂。
“爹,幾位娘,她就是個妖女,她要不來咱蕭家能發生這麽多事嗎?她就是個掃把星!隻會給蕭家帶來不幸,這次是婉晴妹妹,那下次呢?”
蕭永訣護在老太太麵前,指著蕭長歌,語氣激動。
看著蕭長歌就跟看著什麽髒東西一樣嫌棄,甚至不許她靠近半步。
摟著蕭長歌的手緊了幾分,楚鈺嘴上掛著笑可眼眸中冷意十足。
“下次還會是我們裏頭的誰?這天氣本好好地,怎突然大雨?婉晴妹妹怎突然就丟了耳環?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是她來時?你說她嫁出去三天,咱們蕭家不是安安穩穩地?”
蕭永訣一向崇拜蕭永德,以前不管蕭永德說什麽他都覺得是對的,可現在他聽不進蕭永德說的,不將這妖女趕出去,蕭家永不得安寧。
被蕭永訣這麽一說,眾人一箱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唯獨蕭永德憤怒地拉著蕭永訣的領帶,粗魯扯過,揚起手便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火辣辣的印記印在蕭永訣臉上,他腦袋嗡嗡作響,可見蕭永德用了多大的力。
老太太平日裏就將蕭永訣捧在手心上,磕不得撞不得,蕭永德也許少對蕭永訣出手,可今日為了蕭長歌打了蕭永訣?
她是接納蕭長歌,可若要在蕭長歌跟蕭永訣之間選一個,她定選蕭永訣這個能給蕭府延續香火的。
嚴氏剛踏入,見蕭永德一巴掌落在蕭永訣臉上,趕忙跑了過去,捂著蕭永訣的臉關心問。
其他人她管不著,可蕭永訣是她的孩子,打他,疼在她心。
“你這逆子還不快給你長姐道歉!”
蕭永德氣的臉色漲紅,粗厚的聲音響亮。
嚴氏與蕭永德共枕這麽多年,了解蕭永德的脾氣,這次他是真動怒了。
一聽長姐,嚴氏心灰意冷,護在蕭永訣麵前。
蕭永訣被蕭永德這一巴掌打的恍了神,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焉了,連屁都放不出來。
嚴氏眼眶發紅,冷笑。
“蕭永德你這畜生,這可是你兒子你竟下這麽重的手?而且還是為了這麽個不知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孩子?”
嚴氏指著蕭長歌,似攤牌一樣什麽都不怕了。
清冽的眸中似結了冰,冷意襲來,讓楚鈺挑眉一驚。
他的手摟著蕭長歌的細腰,卻能感受到蕭長歌的怒意,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冷。
蕭永德,我嚴素懷這輩子做的罪錯的決定便是嫁給你,我嚴素懷是嚴家嫡女卻肯為你屈成妾?我為你生了一男一女,沒功勞也有苦勞,可你眼裏隻有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你何時看過我們?”
嚴氏歇斯底裏,似將所有的不滿都說出來一樣。
滿腔怒火,自以為受了委屈。
蕭永德的手還懸在半空,卻因嚴氏這話遲遲下不了手。
“你打呀,你今天就把兩打死算了,這樣也省的你看了心煩,也省的我那些‘好妹妹’們看著不順眼。”
嚴氏冷撇了溫氏她們一眼,抹掉了眼角的淚,似豁出去一樣道。
思考許久,這一掌蕭永德打不下去。
他明白,虧欠嚴氏的太多了。
他心裏不是沒有嚴氏,也知她為蕭家做了許多事。
“打呀,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往我老臉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