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過招
月如明鏡，地上的雪已結成一縷薄冰。
楚鈺以為蕭長歌這次會如之前那般猜中他會來，在院內烹茶候著呢，可這次好像是他想多了。
院外，一片冷清，連半點生機都沒。
連在籬笆內的菜都被凍得奄奄一息，蕭長歌也沒打理。
對於蕭長歌這種會算計的人，放任著這些親手種熟的菜不管可不像是她的風格。
望著屋內一片昏暗，楚鈺隻覺得稀奇。
蕭長歌怎是這種會早睡的人？現在才什麽時辰就躺下了？
就好像是來自己府內一般，楚鈺連敲門都沒直接推門而入，隻是他的手剛輕輕一推，門自己打開了。
這讓楚鈺更好奇，尋著路跨過門檻往蕭長歌的閨房走去。
若照以往規矩來說，楚鈺這麽做是不合規矩地，畢竟是姑娘家的閨房這麽做要是別人撞見，蕭長歌的名譽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可在楚鈺心裏，早將蕭長歌當成男子對待。
對他來說，蕭長歌就是條漢子，那些繁文縟節對他人的話他會在意，可用在蕭長歌身上他覺得是多此一舉。
楚鈺來過這裏幾回，卻一直在院外與蕭長歌談論卻不曾踏入過這裏麵。
今日還是他第一次進蕭長歌的房間，一片漆黑看不見手指，可那雙眼似在夜中的貓一般，似看得到路。
楚鈺掀開紗幔，隨後掀開了蓋在裝上的棉被，內裏卻空無一人。
大晚上地蕭長歌會去哪裏？
楚鈺眯眼，轉身往外走去。
現在可不是剛入夜，其他房內還有那些下人也早躺下了，那蕭長歌會去哪裏？
沒多猶豫，楚鈺腳下輕輕一踮往屋頂上走去。
他挺好奇這麽晚了蕭長歌會去哪。
書房內
蕭長歌打了個噴嚏，她直接用衣袖擦了擦鼻子，又在蕭永德的書房內亂翻一通。
左右翻著，不知在找些什麽。
這裏麵昏暗，她也隻能憑感覺找著。
蕭永德離開後她才想起一件事來，蕭永德之前跟高淵來往的書信不知被藏在哪了。
若書信落到楚皇帝手中，那才真說不清。
蕭永德跟高淵算是一投即和，兩人第一次見麵就惺惺相惜了，別人不知可她知道蕭永德跟高淵兩人私底下的關係，這每年可都有書信往來。
這些東西留著，隻會被當做證據。
再者……
那雙深邃的眼中泛著冷光，上一世就是因楚言找人模仿了她爹的筆跡，再加上這些來往的書信，得以治她爹叛國的罪名。
蕭長歌回了神，東翻西找地。
兩人算好友，又興趣相投，雖高淵有那個意思讓蕭永德舍棄楚國去燕國，輔助燕王，可他深知蕭永德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兩人書信上也隻寫著一些瑣碎的事，從不談江山社稷之事。
她怎會知道這些？也是多虧了楚言。
若不然她也不知道，她爹跟高淵會是好友。
一個文，一個武，竟也能成了好友。
蕭永德平日裏窩在書房內，想下手根本沒機會，若說什麽時候有機會，那便是現在……
正當蕭長歌翻找之際，隻聽見門輕輕被打開，她連忙將書籍塞在書櫃內躲了起來。
她這蕭家大小姐，在自己府內竟也要偷偷摸摸地了。
來者之人目的似跟她一樣，他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隨後在屋內翻找了起來。
蕭長歌握著匕首，如看著獵物般看著正東翻西找的人。
見那人身子輕巧，她知道肯定是練過家子的。
若是在這裏打起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肯定輸。
蕭長歌望著門的方向，心裏正計算著如何逃出去，可當她腳下一動時砰噠一聲，磕到了門欄。
糟了！
蕭長歌心裏默喊了一聲，正翻著東西的黑衣人也警惕起來。
連忙放下手上的折子，往聲音的方向撇去，從腰間掏出一柄小刀。
刀子鋒利，縱在漆黑的夜中也見得到那道銳利的光，正從她臉上閃過。
蕭長歌半眯著眼，腦子還未反應身子卻先反應過來了。
當黑衣人朝著她的方向刺來時，她先翻了個身往門外的方向跑去。
刀尖劃過，撲了個空卻發出爭鳴一聲。
耳中，還響徹著聲音。
蕭長歌寒毛豎起，見對方迅速反應過來，她連忙打開門衝了出去。
她怕死，絕不會用自己身命開玩笑，哪怕是百分之一會威脅到她生命的，她都不會去做。
見蕭長歌動作伶俐不拖泥帶水，那黑衣人也認真起來了。
出了門，他才看清跟前的人是個瘦弱女子。
見女子臉上那道醜陋的傷疤，他微微眯眼，似認出眼前之人是誰一樣。
不過卻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出招致命，反而比之前更猛了幾分。
蕭長歌見狀，心裏直喊了一聲不好。
要是再往外跑肯定會撞見巡邏的下人，可若不往外跑就怕命喪於此。
進退兩難，蕭長歌猶豫了。
正當她邁開腿往院外跑時，卻聽見不遠處響起了蕭總管的聲音。
“刺客啊，來人抓刺客！”
本寂靜冷清的府內突然熱鬧了起來，腳步聲匆忙往這邊而來。
蕭長歌挑眉，這周圍一個人都沒他們怎知有刺客。
那黑衣人見狀，雙目左右看了下隨後逃走了，留下蕭長歌一人在原地。
在她納悶時，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蕭長歌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出現在她跟前的楚鈺。
她邁著步伐跟著楚鈺走，隻是楚鈺這般光明正大地連臉都不遮，若是讓人撞見了，就算他是皇子也說不清為何半夜來蕭府的緣由。
“走走，你們這邊找，你們那邊找，記得給我仔細找！”
蕭總管上氣不接下氣地，手上還拿著燈籠，這一張揚，院內的人都被吵醒了。
蕭永德才離開多久，這府內就遭賊了。
老太太向來睡眠淺，一聽動靜便被驚醒了。
這府內一發生什麽事，最先被驚動的肯定是老太太。
“蕭總管，這這怎麽回事？”
老太太匆忙而來，張嬤嬤扶著她，而她另一隻手握著拐杖，顯然是被驚醒了。
其他人也一樣，睡意全無。
府內一半的女眷都被這大動靜給吵醒了，蕭長樂扶著嚴氏也往書房的方向來。
“老夫人，大夫人，府內遭賊了，我們的人追到這就不見了那刺客蹤影，老爺的書房好像被翻過，連門都沒關。”蕭福看著敞開的門，進去搜的家丁也走了出來，衝著蕭福搖了搖頭。
老太太的臉色刷刷變了，顯然是發怒了。
蕭永德才離開府內幾天，就出這種事了！
“給我挨家搜！每個房間都不要放過！”
老太太發話，那些人怎有不從的道理呢？
“是！老夫人說的你們都聽到了沒，還不快給我搜！”
轉頭，朝著那些家丁喊著，那些人點了點頭連忙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西院內
楚鈺牽著蕭長歌的手，另一隻手本能反應地摟著她那細小的腰。
兩人貼近，蕭長歌甚至能聽得到楚鈺的心跳聲，還能感受到他手的冰冷。
如同在雪堆內一樣，冷到讓人顫抖。
聽得屋外的腳步聲，蕭長歌抬頭衝著楚鈺笑道。
“王爺，您還想摟到什麽時候呢？”
對於楚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想知也不想過問，因為楚鈺來蕭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隻是讓她覺得有些湊巧，因為楚鈺出現的太是時候了，這世上真有那麽湊巧的事麽？
蕭長歌懷疑，卻找不到懷疑的理由。
“歌兒你還真冷漠呀，我救了你，你卻對我這般冷淡，好歹也該說聲謝謝不是？”
楚鈺眯眼笑道，一副悠閑的模樣。
可邊說，手卻真的鬆開了。
他是個君子可不是個下流胚子。
“那還真多謝王爺了，不過今日長歌可招待不了王爺您，相信再過不久家丁們也該搜到我這西院來了，王爺還是盡早離去為好。”
蕭長歌勸告，楚鈺雙手環繞在腰間，悠哉悠哉地看著蕭長歌。
他本想看蕭長歌著急的模樣，可看起來蕭長歌比他還淡定，似乎真不怕被家丁發現他在這一樣。
“若王爺想留下，那請自便。”
蕭長歌淺笑，從楚鈺身旁繞過，打開門往書房方向去了。
當蕭長歌離開時候，那雙鳳眸微微變了變，不似之前那般談笑風生反而淩厲了幾分。
他也離開了屋內往之前來的方向走去。
這麵牆就算他閉著眼也知道在哪裏。
“啊。”
當他走出門時，聽得一道聲音，令得他瞥向了聲源處。
紅袖提著燈籠，當她看清在自己眼前是誰時，臉紅了幾分。
幸好這是晚上，看不出來。
紅袖被嚇到，可見到是楚鈺時候她放下心來。
可見到那雙結著冰，冷如寒窯的眼後，她一步都不敢動彈，連喉嚨都發不出聲來，宛如被什麽東西給扼住一般。
楚鈺也認出了紅袖是誰，衝著她微微一笑。
一眨眼，人消失在了她跟前。
“你，有沒有看見什麽人！”
家丁們見紅袖，語氣不善問。
紅袖這才回過神來，腦海中還映著楚鈺那回眸一笑，可她卻忽略了那雙冰冷的眼。
“沒，沒呢。”
紅袖故作鎮定，搖了搖頭，心裏還是有些心虛。
府內一團亂，當蕭長歌趕到書房時，其他人都在場了。
嚴氏也在盤點著書房內是否少了什麽，可她很少來書房內卻不知少了什麽。
蕭長歌不同，她一眼便看到放在書櫃最角落邊的書不見了。
那個黑衣人到底要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