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263.自私的男人

  沈景行租的民房離有財家不算遠，有財一路上叭叭地翻來覆去說他這幾天有多辛苦。沈景行一開始還不停地說感謝，多虧了你之類的話，聽了一路，估計也聽夠了，便沉默下來不再搭腔。


  一直到沈景行從褲兜裏摸出了鑰匙開門，有財都沒有停止他的喋喋不休。沈明蘭覺得以有財伯伯的絮叨程度，生做男人實在是太可惜了，他要是個婆娘，能罵遍天下無敵手。


  “有財哥，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坐一會兒。”沈景行開了門，轉頭客氣道。


  “你去換，去換。”有財從口袋摸出了一盒煙，順勢蹲到一旁抽了起來。


  沈明蘭在門口頓了頓，然後進了屋裏。她爸租的一間單屋，她進去時，她爸蹲在牆角翻衣服，屋裏亂七八糟就算了，還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她嫌棄地抽了抽鼻子，她爸是當大爺當習慣了，她媽活著時就是醬油瓶倒了都不伸手扶的主，和宋然在一起後，好家夥，兩個人都是甩手掌櫃，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她和明珠幹。現在她爸獨立生活了，果然就是個生活上的白癡。


  沈景行拿了衣褲往陽台走去，一會兒又回到屋裏，從床尾那兒拿了條破毛巾回陽台去了。不一會兒，陽台的簡易布簾裏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蘭，大伯這裏好亂啊，我來收拾一下。”沈明珠進屋就動手收拾上了。


  沈明蘭走到她爸的床邊，把滾成一團的被子抖平疊好，幾天沒睡，枕頭上都一堆的老鼠屎，她皺了皺眉，但還是拎起了枕頭的兩角，枕頭下，放著一個灰白封麵的筆記本。沈明蘭將老鼠屎抖掉後把枕頭放到了一旁，然後她伸手拿起了那個筆記本，翻開了本子後她愣住了。上麵雜亂地寫著一些心情，有他對宋然的想念，對自己找不到出路的自艾自怨。


  沈明蘭覺得自己應該合上本子，畢竟這是她爸的隱私，但她的手不太聽使喚地往後麵翻，後麵的內容和前麵的內容大同小異，她幹脆一頁一頁地全翻了一遍。


  沈景行寫了半個筆記本，中心思想兩個，一個想宋然，一個怨自己不爭氣。從頭到尾，沈景行沒有提過擔心家裏的三個孩子，沒有提到鄭月秀的忌日。


  “蘭，你剛才看什麽呀？”沈明珠掃地掃到床邊，抬頭隨口問。


  沈明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她現在心裏憋得慌，她知道她媽已經過世了，她爸娶了新的老婆，有了新的生活。可道理歸道理，她心裏就是難受。她就不明白了，她爸怎麽那麽自私？


  “你們倆個先回清河縣去，我這邊談了個店，我還得去看看。”沈景行洗完澡從陽台進來。


  “爸，你身上還有錢嗎？”沈明蘭拚命地壓著自己的情緒，問道。


  “這個你別管。”沈景行道。


  “爸，你身上沒錢吧，要是有錢，你早就交了罰款，也不用蹲那麽多天了。”沈明蘭戳破他。


  沈景行瞪了她一眼，想罵女兒，想到罰款還是女兒去借來的，他的氣短了三分。


  “我讓你們回去就回去，我自己會想辦法。”沈景行走到床頭那裏，翻開草席，他從床板夾縫裏掏出了一把錢，把錢散到床上，他一張一張疊了起來，統共還剩一百三十六塊錢。


  “你們坐車回去。”沈景行把零頭的三十六塊給了沈明蘭。


  “大伯，我們有……”


  “爸，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沈明蘭打斷沈明珠，一把從她爸手裏奪過錢，另一手拽過沈明珠就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