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235.日常

  午飯時，高水秀上來喊沈明珠下去吃飯。沈明山倒是很想去，但爺爺忌諱，怕犯衝，不肯讓他下去吃飯。


  “我不去。”沈明珠小臉繃得緊緊的，語氣生硬。


  “喲，你這個小丫頭，脾氣還怪大的，這是跟誰生氣呢？”高水秀哢哢地嚼著花生米，笑嘻嘻地問她。


  “二嬸，我沒有生氣。蘭已經把飯做好了，我就不下去吃飯了。”沈明珠說著就走到碗櫃旁，她拿了一摞碗開始盛飯。


  “啥？你這個死妮子，還真拿上勁了。你爸爸的周年忌，你怎麽可以不去吃飯？”高水秀見沈明珠真打算吃飯，頓時她就發火了。


  沈明珠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盛著飯。沈明蘭知道高水秀的脾氣，她壯著膽子上前去。


  “二嬸子，我們到外邊說話去。”沈明蘭拽著她的衣袖往廚房外走。


  高水秀不明所以，瞪了沈明珠一眼便往外走去。


  “二嬸子，明珠不肯下去就算了，你也知道，大嬸子隻帶明成走，不要明珠，明珠心裏一直難過呢。現在大嬸子和明成都在，他們母子親親熱熱，撇著明珠在一旁，這不是戳人心窩子嘛。”沈明蘭語氣柔和中帶著幾分懇求。


  “你這個妮子，進了城讀了書，說話做事拿捏得比大人還好。嘿，我問你呀，你爸和你阿姨要不要好？兩個人親嘴不？”高水秀眼中透著八卦的光芒。


  沈明蘭暗地裏翻了一萬個白眼，她靦腆地笑，道：“二嬸子，我不知道呢。”


  高水秀撇嘴：“你人小鬼大的，怎麽會不知道？”


  沈明蘭無意跟她多聊，隻好說：“我爸凶著呢，大人的事情，我們做小孩的哪裏敢多問。二嬸子，你說是不是？”


  高水秀碰了個軟釘子，偏偏還無從反駁，她氣惱起來：“你們這些死妮子，進城別的沒學會，跟大人頂嘴倒是學會了。明珠不肯下去吃飯就算了，有本事以後都別來我家吃飯。”說完，她就扭著她的大屁股快步往斜坡那邊走去了。


  沈明蘭看著她的背影冷笑，好像誰樂意去她家似的。


  趙紅梅吃完午飯就帶著沈明成回城裏了，從頭到到尾，她都沒有來看沈明珠一眼，更別提和她說幾句話，關心關心她了。


  沈明蘭想來想去，連她也不太能想明白趙紅梅到底是什麽心理。一個女人因為改了嫁就對親生的女兒能做到如此狠心，冷漠，能做到不聞不問，無論是什麽樣的理由和原因，那都是說不過去的。


  隔天，沈景行回了城裏。沈明蘭姐弟四個留在了沈家村，日子又回到了過去。沈明蘭帶著幾姐幾個上山砍柴，去別人家裏剝蓮子賺零花錢。


  她回到沈家村的第五天時，陳建國差人來喊她們姐弟四個，說家裏摘了好多白蓮，請他們幾個去剝蓮子。


  “蘭，建國伯伯家的錢，我們就不拿了吧？”去的路上，沈明珠試探著問道。


  沈明蘭想了想才說：“到時候看情況吧。”


  “不行，我要拿，我還要湊錢買新的文具盒呢。”沈明芸摳門，心裏一本帳算得門兒清。


  “我也要拿，我想新彈弓。”沈明山也嚷嚷著。


  幾姐弟打鬧著就到了陳建國家，陳家斌和他母親正坐在老槐花樹下剝蓮子，見他們姐弟幾個來了。陳家斌馬上起了身，他手裏拿著蓮蓬，嘴角上揚，笑得眉眼彎彎。


  “明蘭，你們可來了，這一大堆，要命了。”他指著地上的堆成小山的蓮蓬。


  初升的朝陽從槐花枝間隙灑落下來，光暈星星點點暈開到陳家斌的臉上，他整個人仿佛鍍上了一層光。


  這一刻裏，他真是生動極了，像一首歌，又像是一首詩。


  沈明蘭呆呆地站在那裏，視線落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