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233.不進則退

  一直到沈明珠她爸沈景衍的周年忌日到來，宋然也沒有再回來，看得出來，她這次是狠下了心逼一把沈景行。


  沈景行愈發的沉默，眼中的憂愁掩也不掩不住。他在店裏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往晚飯左右他就關了店回家了，隔三差五買幾瓶啤酒就著鹵菜吃得甚是悠哉。現在吃完晚飯，他會騎上自行車去店裏又呆上兩三個小時。


  沈明蘭看在眼裏，實在是愛莫能助。那些她前世在各種穿越文裏看過攻略、金手指，到了她這兒，統統不管用。什麽買房，什麽拿點小本錢賺第一桶金，什麽用上帝視角去規避禍事占盡便宜。


  統統不可能！

  她常常想，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麽的微小，在大命運的車輪下，想要改變一些軌跡，無異於螳螂擋臂。


  不過是徒勞而已。


  她算個什麽呢？什麽也不算！


  沈景衍忌日的那天，一早，沈景行就帶著幾個孩子出了門，在車站旁的包子鋪買了一大袋包子饅頭，搭了最早一班車回了沈家村。


  進村的路上，沈明珠走得很快，快到她家的拐彎處時，她又停下來站在路邊上等沈明蘭他們。


  “這不是明珠嗎？明珠啊，你回來啦？”高水秀的大嗓門從坎上傳來。


  沈明珠沒個心理準備，驚得退了兩步才仰頭，然後喊了一聲二嬸。


  “嘖嘖，果然是城裏的孩子啊，養得白淨淨的，打扮也不一樣了。你爸忌日，你這是回來給他做忌了？你媽和明成呢？在後麵嗎？”高水秀腋下夾了一捧柴，說話時，她又彎腰從地上撿了幾根樹枝，起身時才看到從拐彎處走出來，她的大嗓門又喊起來。


  “景行，你也回來啦？”高水秀往遠處眺了眺，沒見著趙紅梅，她言語刻薄起來，“明珠，你媽呢？她這真是嫁了新老公了，連景衍的周年忌都不回來了嗎？心也太狠了吧。”


  沈明珠不說話，隻是垂著頭往前走。


  “水秀你說的什麽話，紅梅都已經改嫁了，回不回來給景衍做周年，那是她的自由。”沈景行語氣不太好地回嗆她。


  “喲，景行，你這是娶上城裏老婆，說話都洋氣起來了。還自由呢，趙紅梅有自由，明珠和明成可是景衍生的，好歹也得看在孩子的麵上吧。”高水秀譏諷的哼了一聲，然後抱著柴就往家裏走去了。


  沈景行氣得要命，但高水秀是個女人，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和一個女人吵起來。沒辦法，他隻能咽下了這口惡氣，繼續往自己家走去。


  沒走幾米，迎麵又幾個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的鄰居，見了沈景行，幾個人都高聲招呼起他來。


  “景行，你這城裏人可回來了。”率先說話的是村裏的高大爺，他停下腳步頓下了鋤頭，上下仔細打量著沈景行，“變了，是變了，人也白淨多了。景行，我前頭還在你老子談天，說你這回爭了氣，可一定要在城裏站穩了腳。你老子年紀大了，再過幾天，田裏做不動了，你也好接他進城享幾天福，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景行，還是你命好了，再也不用風吹日曬了。這地我也是種夠了，一年下來沒幾個錢，要是我有你的好福氣就好嘍。”跟著說話的是住在前排的李子，李子年紀和沈景行差不多，家裏也是三個孩子，也一樣為了生個兒子給計生辦逼得東藏西躲，這兩年了，日子才稍稍緩過來了一些。


  “李子，你也要先死老婆才能有景行的福氣哦。”住福伯食雜店後麵的趙光壞笑著說。


  “我這還緊著忙景衍的周年忌，回頭空了和大家夥說話哈。”沈景行打了個哈哈，然後領著四個孩子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走。


  沈明蘭看著她爸幾乎是小跑著上了斜坡，她扯了扯嘴角，暗想，她說的話，她爸聽不進去，希望這些村鄰的話能讓他明白，那城裏，進去不容易，但這村裏，要回來，那可是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