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8.撞見

  事實上，沈明蘭前世時和沈曉紅算不得熟。雖然是同村，但村大，住得散，同齡的孩子又多。除了上學，閑時大家都要上山下地，根本沒有閑暇玩耍的時間。平常見了麵，頂多也就是相視一笑，別無多話。長大後關於別人家的事情，多半也就是大人們聚在一起閑聊著時聽來的。


  “你們先走。”沈明蘭轉身就跑，晨靄中，她又喊道，“我追得上你們的，你們走快一點兒。”


  風很冷，沈明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有點兒想哭了，此時的沈曉紅也不過十歲左右吧，如果命運已經寫好了腳本，那麽，沈曉紅的生命也就剩下九年的短暫時光了。


  沈明蘭再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她能救得了沈明紅，因為她曾經和命運搏鬥過，得到的是更殘酷的反噬，她已經明白了，她改變不了命運。對於已知未來來的她來說，她能做的就隻是在這寒冷的冬天裏跑回家拿一條棉褲給沈曉紅換上。


  沈明蘭跑回家時，她大伯母王玉秀正巧從她奶奶房間出來。隻見王玉秀兜著衣襟，沈明蘭估計那裏麵是雞蛋。


  奶奶乍見沈明蘭跑回來，她嚇了一跳，有些慌亂起來，走到王玉秀前麵護住她。


  “蘭，你怎麽跑回來了？”奶奶的語氣有點兒虛。


  沈明蘭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大伯母，你那兜著的是雞蛋吧。那雞蛋是我爸和我爺爺吃的，他們上山砍木頭，見天裏幹的都是重活。不補身子，那可是要吃不消的。”


  “就拿了幾個雞蛋。”王玉秀嘀咕著，“蘭，你才多大，也太愛管事兒了。你大伯父這幾天嘴裏沒味兒，就想吃口雞蛋羹。我媽心疼兒子，這也不行啊。”


  “你快去上學，這都什麽時候了，要遲到了。”奶奶瞪著沈明蘭，“你爸今天去縣城了，說不定就給你娶後媽回來，總有人收得住你。”


  沈明蘭氣得要死，要不是趕著去學校，她今天非好好跟奶奶吵一架不可。家裏母雞下的那幾個蛋，每天早上固定給她爸和她她爺爺衝一個水雞蛋。一天兩個雞蛋，根本不沒有多餘的。那天煮麵，她讓沈明山拿了兩個雞蛋，奶奶數落了她好幾天。想吃點雞蛋羹，一個月也難得有兩回。


  沈明蘭沒再說話，她跑到屋裏，從衣廚裏翻出了棉褲和秋褲，抱在懷裏，她掉頭往外跑。


  “媽，過年你給我兩隻老母雞，兄弟倆個饞點肉吃都饞哭了。”王玉秀絮絮叨叨的，“家裏的米又斷炊了，前幾天還問我鄰居家借了一百斤穀子。媽，這日子可怎麽過？”


  沈明蘭剛好出來，又聽了個正著。


  奶奶表情訕訕的，當著沈明蘭的麵，她罵道：“你好吃懶做啊，分田到戶這麽多年，也就你家還要借糧，丟人現眼。”


  頓了頓，奶奶瞟了一眼沈明蘭又說：“不說別的，你們有蘭一半的精明厲害，都不至於吃不飽飯。你看看她，小小年紀，這都要上天了。”


  沈明蘭聽著奶奶譏諷，氣得當場回嘴：“奶奶，我就指著我爸又娶個厲害的後媽回來。到時候，我姐弟幾個不好，你也別想好過。”


  奶奶一聽，火冒三丈，伸手拿過一旁的掃把就朝沈明蘭打過去：“你這個死妮子，我叫你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