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7.驚魂
“蘭。”沈明珠被驚醒了，她揉著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兒，我沒事。”沈明蘭喃喃地應了一聲。
沈明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她坐著發愣，她便跟著坐了起來：“蘭，我聽到你大叫了一聲。”
沈明蘭略略回神，抓著被子重新躺下來：“我做了個噩夢，天還沒亮，再睡會兒吧。”
“哦。”沈明珠聽話地躺回了被窩裏。
沈明蘭再沒有了睡意，孟明輝的臉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咬緊了嘴唇，心裏真是充滿了絕望。是她天真了，以為回到了這一世，前世的種種不堪就徹底了斷了。誰能想到，那些痛苦還能通過夢境再次來折磨她。
那頭的沈明珠不時地動來動去，估計她也是睡不著了。沈明蘭試圖讓自己再次入睡。可無數的麵孔在她的腦海裏滾來滾去，那些或輕蔑，或淡漠，或猙獰的麵孔。她好想尖叫，想讓他們全部滾。
沈明蘭翻了個身，孟明輝的臉還是揮之不去。她隻好睜開眼睛看著灰白色的斑駁的石灰牆壁，腦中的思緒亂得厲害。她有些奇怪，回來這麽久了，之前從來沒有夢見過前世的那些人。偏偏昨夜就做噩夢了，難道是因為她昨天想得太多才夜有所夢？她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看來以後還是要盡量的少胡思亂想。前世那些讓她恐懼到惡心的麵孔，她再也不想看見了。
“蘭。”細細的聲音響聲，沈明珠又坐了起來。
“幹什麽？”沈明蘭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我，我是想說，天也要亮了，不如，不如我們早一點去砍柴吧？”她的語氣有些怯怯的，大概感覺到了我情緒不大好，聽我沒說話，她才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好了，可以去砍柴，我會小心一點的，不會再被野蜂蜇。”
“現在去露水重，等吃過早飯了再去吧。”沈明蘭閉著眼睛地應了一聲。
沈明珠沒有再說話了。
沈明蘭想著她前世的種種往事，默默地在心裏將給她媽開個金手指的想法掐滅了。她媽已經三十二歲了，性格脾氣早已定型。就算她媽有了文化，她過去的經曆以及見識也會決定她的眼界。說不定等她能賺很多錢的時候，她會用另一種形式把女兒賣掉。
沒多一會兒，天就亮起來了。鄭月秀的大嗓門就響起來：“你們四個孩子，全都起床，今天去上坎的晚稻田裏拔草，拔完草回來吃早飯。”
“蘭。”沈明珠一骨碌爬起來，“起床了。”
沈明蘭沒睡好，眼睛酸澀得難受，心情也糟糕得很。到了上坎的田裏，鄭月秀把活分配好，沈明蘭一聲不吭裏淌著水下了地。
拔草這農活也不算累，貓著腰隻管往前走，遇到雜草拔起來就行了。但上坎這塊地比較可怕，其他水田裏頂多有水蛇，這塊地裏卻有螞蝗。沈明蘭最怕的就是那些神出鬼沒的螞蝗，因為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有一條吸血鬼鑽進了肉裏開始猛力吸血。而且那鬼玩意兒最可怕就是越拽它越往裏麵鑽。沈明蘭前世的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講過，說前新村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媳婦去山裏砍柴，渴了直接趴林間地上喝小溪流裏的水，一不留神，把螞蝗幼仔喝進了肚子裏。說是後麵那小媳婦肚子大得跟水桶似的，鄉下人沒見識，隻當小媳婦懷了，可那小媳婦有一天肚子痛得滿地打滾，送到醫院檢查後才發現，小媳婦肚子裏全是寄生蟲，把醫生都給嚇壞了。
沈明蘭一塊地拔了大半的草時感覺到小腿肚傳來刺痛，她驚得立馬抬起腳來，果然，有兩條螞蝗吸著她的小腿肚吸著血。
沈明蘭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怪叫一聲後將手裏的雜草甩了出去，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往不遠處的小路上蹦，她太慌張了，也就沒顧不上有沒有踩壞剛插不久的秧苗。
“你這個挨千刀的死妮子，你發瘋了是不是？”鄭月秀挨著在下坎田裏拔雜草，見狀，她直起腰來破口大罵。
“螞，螞蝗。”沈明蘭嚇得聲音都變了。
“在，在哪裏，在哪裏？”沈明芸也尖叫起來，她比沈明蘭還害怕螞蝗，見姐姐在水裏跑得跌跌撞撞，她也一頭往前亂跑。
沈明蘭和沈明芸這麽一搞，沈明珠直接嚇懵了，她在水田裏跑了幾步就摔倒了。
“媽，你看她們三個人，她們把秧苗全踩壞了。”沈明山也是年紀小，看三個姐姐狼狽的樣子，他拍著手幸災樂禍。
鄭月秀簡直要氣瘋了，隻見她手腳矯健地爬上了田埂。爬上來後，她隨手操了塊石頭就朝沈明蘭的方向砸了過來。
沈明蘭都還沒來得及把螞蝗從小腿肚上扯下來，鄭月秀那塊石頭就砸到了她的背上。那石頭不大，但也不小，砸得她五髒六腑一陣亂顫，她感覺她馬上就要吐血了。
沈明蘭痛得“嗷”一聲又往前竄。
“你這個挨千萬的賠錢貨，就你的命金貴，螞蝗能吃了你不成？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嬌氣，這好好的就當起大小姐來了。你要發瘋將來你嫁人了去你老公家發瘋，把我秧苗踩壞，你是不是不準備吃飯了。你皮癢了是吧？壯著鬼上身作威作福到我頭上來了。”鄭月秀氣急敗壞，她拚了命的撿石頭朝沈明蘭砸過去。
可憐沈明蘭腳上還掛著螞蝗，小路也不太平，五髒六腑還疼得厲害，但這些都抵不過被她媽抓住痛打一頓來得讓她恐懼。
沈明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前竄著，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後麵是她媽的怒吼聲。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跑快點，再跑快一點，離她媽遠一點。
也不知道順著小路跑了多久，她媽的喊聲終於消失在了她的耳邊。沈明蘭衝到一塊長滿雜草的平地處時總算收住了腳步，喘著粗氣回頭，謝天謝地，她媽真沒追來了。
沈明蘭癱坐到雜草上，扯了兩片樹葉閉著眼睛把那惡心的兩條螞蝗小心翼翼地從小腿肚上拉了下來。拉下來後，她用樹葉包好扔得遠遠的。
小腿肚那兒開始流血，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赤著的雙腿被荊棘刺破了，後背被石頭砸的地方鑽心的疼。全身上下都在火辣辣地疼。
沈明蘭默默地忍受著，想哭，但扯起嘴角後先露出了一抹苦笑。想不到她沈明蘭這麽衰，在前世受盡苦難，好不容易重生，以為帶著金手指，輕輕鬆鬆也能走到人生巔峰。
哪知，命運一拐頭就把她媽寫得更加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