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棋逢對手

  沈明蘭悄悄地走到了趙紅梅身邊：“大嬸子，你快起來。”


  趙紅梅哭著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明珠，你的書怎麽撕成兩半了？”沈明蘭轉頭又問沈明珠。


  她咬著唇，眼淚叭叭地掉。


  “是我二嬸子給她撕掉的，她叫我姐去摘蓮蓬，我姐在做暑假作業，二嬸子就生氣了，就打我姐。”沈明成從地上爬起來，他跑到了沈明蘭身邊，委屈巴巴地替他姐申訴。


  “操，太過分了。”沈明蘭氣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話，“走，明成，明珠，上我家吃飯去。快去你媽扶起來。”


  明珠和明成像看救星一樣看著她，誰也沒有勇氣上前去扶他們的媽媽。


  沈明蘭沒辦法，隻能重新回到了趙紅梅身邊蹲了下來：“大嬸子，你快起來。你這麽哭著，明珠和明成跟著你哭。我家做了飯，菜也有，快去我家吃飯。”


  趙紅梅還是搖頭：“明蘭啊，你帶明珠和明成去吃一點，我沒胃口，吃不下。”


  “大嬸子，飯總是要吃的，你這麽餓著也不是辦法。為了兩個孩子，你也要保重身體啊。”沈明蘭含著淚勸道。


  大嬸子呆了呆，她看向才十歲的沈明蘭：“明蘭，大嬸子心裏苦哇。要不是為了明珠和明成，我還活著做什麽？我就跟你大叔去了。”


  “大嬸子，你可千萬不能這麽想。”沈明蘭慌得一把擁抱住她。


  那時候的農村，大家都表達感情的方式都很含蓄。即使是鄭月秀那麽護著趙紅梅，私下也說不上幾個體己話，更別提在這麽悲傷的時候抱抱趙紅梅了。是以，沈明蘭抱住趙紅梅後，她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靠在沈明蘭稚嫩的肩膀上，她嚎啕大哭：“景衍啊，我這些天就想啊，我怎麽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走絕路。我們就是起了幾句爭執，哪家夫妻沒吵過架的，你為什麽要這樣麽丟下我。你讓我怎麽活？你丟下明珠和明成給我，我們娘兒仨怎麽活？你這才走了幾天，你弟弟就恨不把把我們家的東西全部搬到他家去，還問我你上個月賣了一百斤白蓮的錢存了沒有，還想著借走。你活著的時候，他們就眼紅我們家，眼紅我們家買了自行車，買了錄音機。景衍啊，我要怎麽辦啊？”


  沈明蘭跟著趙紅梅哭，心裏的氣真是不打一處來。趙紅梅的遭遇正正是她媽當年的遭遇，隻不過當年，趙紅梅受高水秀挑唆一起對著她們孤兒寡母落井下石罷了。


  說起來，沈景衍過世這段時間，沈明蘭一直沒下來多走動。一個還處在自責的情緒中拔不出來，二個就是想到當年趙紅梅一家對她媽的所作所為，她心裏總是不太得勁。


  鄭月秀和高水秀越吵越激烈，兩個脾氣同樣暴烈的女人越靠越近，手指指著對方大罵著。單論嗓門和語言表達能力，鄭月秀要略勝三分，高水秀的聲音漸漸地就被壓住了。


  眼見著鄭水秀必輸無疑，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把摘趙紅梅家的煙葉吐出來要下不了台了。這關鍵時刻，高水秀急中生智使出了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