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第652章 最後一面
佳雪這一番實在太忙了，又因為對賭協議的事情備感壓力，便想要全力以付。
可她還是個學生，連著請假兼逃課了一段時間，她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可能要掛科了。
雖然成績方面問題不至於太大，但逃課太多平時分可就沒地方撈去了，無奈之下，她跟父親商量休學一段時間。
水遠程也知道她時間太緊了實在沒辦法，卻還是不支持她休學：「這樣，工作上的事情，爸來幫你做。」
－－不過，紀錄片他根本就是個外行，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勝任。
佳雪看得到父親眼底的猶豫，知道父親心裡根本就沒有底，便笑說：「爸，我對片子有很完整的想法，我想拍出自己要的那種感覺。」
水遠程只好說：「那公司里的事情，爸總能替你做。」
水佳雪聳聳肩：「為了拍紀錄片，我已經把公司里的事情全權分派下去了。」
沒有決策性的事情，根本沒有人來找她。
水遠程也有些無奈了：「實在不行你就補考－－」
佳雪自己也沒有下定決心，休學一休就是一年，人家大學四年她五年，而且同學完全就要換一批了，也挺麻煩的。
現在既然父親這麼說，佳雪倒也鬆了口氣，笑說：「我擔心的是，再逃課逃下去，我要面臨的是退學。」
雖然有把握找人防止這種效果，卻還是挺丟人的。
水遠程倒不在乎：「以你現在的實力，其實也不用太在乎學歷了，你要相信，你會是你們學校的驕傲，而不是恥辱。」
佳雪不由想到兩世父女關係的差異，很是感慨地挽住了父親的手臂撒嬌：「還是爸最相信我！」
水遠程嘆了一聲，卻又有些為難地說：「你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相信你－－你現在這麼忙，我都不想講了的，但是你姑媽一直想要見你一面，她也沒有多少日子了。」
水遠程本來是極為反對水芝眉再見佳雪的，但這都拖了兩個月了，水芝眉前所未有的執著。
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就那麼吊著一口氣，頑強地支撐著身子等待，像是佳雪能夠了卻她什麼心事似的，水遠程到底是她弟弟，最後還是有些不忍心了。
佳雪倒也不意外水芝眉想見她，可父親會同意，顯然是相信了她們之間有他不知道的貓膩，所以心裡還是有些不爽的：「雖然她是我姑媽，但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水遠程表示同意，卻還是說：「她也沒有別的願望了。」
佳雪在心裡冷笑：她哪裡是沒有別的願望了，根本就是所有的希望都被堵死了好么！
想想與她上一世坐收漁利相比，現在她失去了盟友、失去了女兒，財產被凍結，甚至於，連健康的身體都沒有了，現在不過是在死亡線上掙扎掙扎。
佳雪決定不跟她計較了：「好，明天我會抽時間見姑媽一面。」
第二天中午，佳雪帶著劉青青和楊成，與水遠程一道過去看望水芝眉。
昔日囂張跋扈的女人，現在枯瘦如柴，身上的濃皰連得一片一片的，顯然藥物都已經無法控制她的病情了。
監護儀的連接線，從她的衣領里延伸了進去，手指上也夾著監測裝置。
如果沒有持續供氧，她可能根本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吧？
儘管她多少次恨不得自己死，但佳雪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有些不忍直視。
水芝眉看到她這個樣子，目光倒亮了起來，她甚至掙扎著很清晰地說起話來：「怎麼－－你也有心虛的時候？」
佳雪聽了十分反感，又一想如果不是當初發現及時，現在躺在這裡，如此狀態的人，就會是自己！
她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佳雪的心就又硬了起來，扯唇一笑：「我有什麼可心虛的？不過看著姑媽這麼可憐，心裡難過罷了。」
水芝眉有些顛狂地笑出聲來：「難過？你會為我難過？這真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佳雪只嘆了口氣，卻沒有回答她。
水過眉只當她顧忌水遠程，便吩咐：「我有話想單獨對佳雪說。」
水遠程皺眉，佳雪則是無奈：「在佳儀墳前，你也堅持要跟我單獨聊，又如何呢？」
水芝眉眼底浮起痛苦和憤怒的神色，但可能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復又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取代了。
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連想要一個答案，都要看對方肯不肯施捨了。
這種絕望，讓她整個人都又籠罩了一層死氣。
佳雪轉頭，對父親說：「有青青在這裡，沒事的。」
水遠程嘆了一聲，退出房間。
水芝眉盯著佳雪的眼睛，恨恨說：「當初我在佳儀墳前問你的話，當著她未寒的屍骨，你居然在騙我！」
佳雪簡直要忘記她這是說的哪一茬了。
回憶了一下才明白應該是槍支來源自己如何得知的問題，她當時給水芝眉一個誤導，讓她與文蓮不可能再心無芥蒂地合作。
從那以後，她們兩個互咬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文蓮搭上了溫如心那道線只為向她尋釁的時候，水芝眉才重又相信了她一些。
可再回到從前，也是不可能了。
這一切佳雪雖然沒有花費多大的精力關注，但後來也還是能夠大致理清楚她們兩個的經歷。
佳雪也是苦笑：「不過是個離間計罷了。」
水芝眉的面容都有些扭曲：「離間計？就在佳儀的墳前，你也不怕遭報應！」
佳雪神色淡淡：「報應嗎？我倒是相信的。」
她能夠重活一世，本就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也許冥冥之中真有神明。
但，她卻毫無懼色：「姑媽，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現在所經受的一切，本身就是一種報應？我來這裡，就是上天註定，我應該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的！」
水芝眉氣得咳了起來，佳雪和劉青青就那麼站著不動，房間里也沒有別人幫助她。
直到水芝眉好不容易平復了過來，才能夠開口：「屬於你的？難道水家就沒有我的東西？我也姓水！就沒有佳儀的東西？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可是有法律保障的！是你，是你容不下我們，霸佔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