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第631章 欲蓋彌彰
接他們來的時候，為了不給佳雪造成太多的困擾，他甚至沒有跟佳雪多說一句話，招呼了大家上車，自己又是坐在前坐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剋制得住不把目光膠著在佳雪的臉上，這直到坐到家裡來了，才終於避無可避。
全程沒有目光對視，那也太過刻意。
李正明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儘可能平靜自然地看了佳雪一眼，可只這麼一眼，他便立刻慌亂了起來。
因為佳雪也正望過來，看著他的臉，從佳雪的表情里，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心疼不舍？剋制隱忍？
不可否認，他的心情立即就因此飛揚了起來。
佳雪到底還是關心他的，她的心裡，並不是全然沒有他的嘛!
因為李夫人在，向魏夫婦已經與他們客氣到了一塊兒，更拿出了事先備好的禮物。
李夫人對他們這做派，卻很是冷淡，只推說李正明老爸有公職在身，不方便收受別人的重禮。
這分明是拿出一副拒絕賄賂的態度來，氣氛很快便有些尷尬了。
好在向魏是生意場上打滾多少年的人，自然不可能因為這個連個圓場都不會打，臉上笑容不減，開口：「如果不是正明出力，絲絡現在只怕還危險著呢，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也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交情到位了，否則我們也不敢這麼唐突地上門。」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還是點出了幾個要點：他們是誠心前來感謝；向寒辰和李正明交好，他們送禮很「安全」。
李夫人這次，卻是油鹽不進：「正因為他們是要好的朋友，向先生更不必客氣才對。」
向魏又拿出誠意來力勸了幾句－－其實他們準備禮物，還真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送的並不是錢財和尋常珠寶，而是一對古董玉佩，價值連城不說，因為是虎形，寓意也好，倒是極為符合李家人的身份。
可這會兒，李夫人只一心為兒子報不平，又豈肯收這禮，縱然向魏的交際能力八面玲瓏，也架不住這樣刻意而冰冷地拒絕。
他不禁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向寒辰。
向寒辰自然是傳遞給了李正明，一邊則在開口說：「我們這次來也不是備什麼貴重的謝禮，不過是兩件小玩藝兒了表心意，這也是絲絡對救命恩人的感情之情。」
李夫人這次卻哼了一聲，冷冰冰地：「橫豎有人領這個情了，不再需要你們這麼鄭重道謝了。」
這等於是把佳雪給點了出來，縱然李正明也覺得為了父親聲名著想並不該收這重禮，這會兒也忍不住開口勸了：「媽！」
他並沒有多說，但給了母親一個阻止的眼神，那分明是在說：他們會來道謝，你不是說親自安排的嗎？怎麼到頭來弄出這麼尷尬的情形？
李夫人也不說話，只瞟了佳雪一眼，又把目光落到了客廳的博古架上。
李正明順著望過去，登時又驚又怒，還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
雖然他立即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幾乎在一瞬間就極力壓制下了這異樣的情緒，可還是被人捕捉到了。
大家自然而然地，都向博古架上望過去。
架上，有幾幅李家家人合影的擺台，最扎眼的一張，莫過於李正明與佳雪的合影。
照片上，兩個人都笑著，便有溫馨和甜蜜氣氛。
向魏夫婦下意識地看向了佳雪，佳雪卻也愣在那裡。
她分辨不出來這是不小心，還是刻意為之的。
畢竟，以李正明對她的感情，回家把照片洗了擺起來，也不算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
可今天，卻還這麼大刺刺放著，就不尋常了。
她有點不敢相信地看了眼李夫人，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只低了低頭，沉默不語。
其實，從他們母子的反應，佳雪就知道這一定是李夫人故意的了，只不過，她卻實在沒有立場怪李夫人。
在醫院裡的時候，李夫人就流露過希望佳雪留下來的意思，她卻沒辦法答應。
打破沉默的是向寒辰，他也沒有轉移話題，而是笑笑：「是在軍區醫院吧？看著景色挺熟的。」
李正明忙順勢解釋：「是的，那時坐著輪椅呢，佳雪推我出來透透氣。」
他看向了母親，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要幫自己的，這會兒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做雲淡風輕的樣子：「覺得照的挺好看的，就洗出來擺著了。」
越是想撇清，就越容易描黑，橫豎這照片已經擺在這裡了，說得越不當回事兒，越說明只是他一時興起，畢竟照片上也不算太過親密，現在的年輕人，互相合個影，根本算不上什麼事兒。
向寒辰便開口解釋：「就是前段時間佳雪失蹤后，在醫院休養的時候，我剛找到她，絲絡就出了事，就沒接她出來，在醫院裡，我才安心。」
他這麼說，是表示相信李正明和佳雪，他很信任他們，知道只不過是普通朋友。
向魏夫婦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揪住這個問題不放，輕輕幾句話，這個問題的便不再討論了。
可接下來的氣氛，卻到底古怪了。
向寒辰縱然是表現得幾乎無懈可擊，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卻到底在那個中午，偷偷看了那照片好幾眼。
照片上，兩個人的笑容那麼真實燦爛，如果說他們在一起時，不是滿足開心的，那才鬼都不信。
佳雪，跟李正明在一起的時候，是那樣開心幸福嗎？
那炫爛的笑容，幾乎晃得他有些眼暈。
但他卻只能更關注父母的神色。
－－帝都這一趟，怕是白來了。
早知道打完那個電話就結了，何必巴巴兒跑這麼一趟，反而弄巧成拙了呢？
他不由得多留意了李正明的神色，不知道這是他的報復呢，還是真不知情？
李正明雖然儘可能地平靜鎮定，可他卻已經不敢看向佳雪了。
那份心虛和小心翼翼，真是讓人想不懷疑都難。
其實，李正明只不過怕跟佳雪說不清楚了，到最後的最後，給佳雪留下的，卻是麻煩和糟糕的印象。
他已經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如果到頭來在佳雪心目中，卻不過是一個小人，那也未免太凄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