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第321章 艱難抉擇
溫如心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佳雪能夠如願，起碼證明了不是她辦事不力沒本事。
但佳雪得逞，總讓她有一種危機感。
似乎她阻止不了佳雪見向寒辰，就同樣阻止不了他們戀愛。
得了向媽媽的默許，這一次是向家的司機送佳雪去的醫院。
在病房裡，佳雪看到向寒辰的第一眼，眼淚就差點落了下來。
這才多久沒見，他竟然清瘦如斯！
向寒辰本身雖然不胖，給她的感覺卻一直是魁梧高大，因為他個子高，肩寬腰細。
夏天的時候，肩膀上微微能看出肌肉的輪廓來，不是肌肉猛｜男那樣的誇張糾結，而是恰到好處的讓人覺得有安全感。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不能自控地撲到他張開的懷抱里。
這麼久沒見，相思早已刻進了骨髓，這一刻佳人在懷，全數爆發了出來。
向寒辰不管不顧地埋首一親芳澤，把會會和向家的傭人都弄得訕訕退了出去。
這一吻似乎傾盡了兩人所有的力氣，再分開的時候都氣喘吁吁。
佳雪的下唇都微微有些腫，又被口水溫潤著，亮晶晶的煞是引人遐思。
向寒辰只覺得自己的慾望被全數勾了起來，他再次把佳雪擁進懷裡，簡直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想要把她揉進了骨血，讓她化為自己的一部份。
佳雪也有些情動地呢喃道：「辰辰，我好想你……」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比任何催情葯都來得效果猛烈，向寒辰忍不住再次吻上佳人的紅唇。
佳雪任由他嘶磨了一會兒，才低聲問：「你遇到什麼事了嗎？我感覺你心情不好。」
隔著那邊遠的距離，她實在無從猜測，從他平日里幾句問候，幾條簡訊，就能感受到這些，他們也算心意相通了。
向寒辰還不承認呢，笑笑地問：「怎麼？你覺得我冷落你了嗎？」
他們那麼久沒見，每天都有聯繫，偶爾沒有太過熱情，也算是正常吧？
佳雪把手按在向寒辰的胸口：「它開不開心、難不難過，我怎麼會沒有感覺？」
向寒辰有些動容，許久才說：「我是遇到個難題……左右徘徊，這會兒還沒拿定主意。」
能被他說成難題的，佳雪不禁肅然：「怎麼了？」
她都已經來了，向寒辰也不打算再瞞著她。
胡思亂想的猜測，只會讓人更加擔心。
他斟酌著詞句，儘可能說得雲淡風輕：「醫生說我的恢復遇到了一個瓶頸，來問我是打算用手術的方法衝破瓶頸，還是交給時間來解決。」
佳雪愣了愣。
有一秒鐘的沉默，她鄭重問：「前些日子不是還說恢復的不錯嗎？」
「那個不錯，僅指恢復的速度，但是現在停滯了下來。」向寒辰把左手舉起來在佳雪臉前，輕輕地說：「行動還算是自如了，卻施不上什麼力氣。」
佳雪剛才在他抱住她的時候就有所覺，他兩條手臂是那麼明顯地用力不均。
可她剛才還抱著希望，覺得可能是在恢復期。
可現在，她很是擔心地問：「如果不手術的話，怎麼樣，手術的風險又是怎麼樣呢？」
總得全面了解情況，才好做個衡量。
向寒辰便也不再隱瞞她，但他也不想讓氣氛那麼沉重，便先笑笑地問：「如果我就這個樣子恢復不了的話，你會不會嫌棄我？」
佳雪簡直要哭了，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動情地吻了吻他的手背：「怎麼可能呢？」
向寒辰這才開口說：「呵呵，如果動手術的話，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很快恢復如初，百分之十的幾率沒有任何幫助，還有百分之十幾的幾率，變得更糟糕－－那一片的腦血管比較豐富，位置又很是敏感……還有發生危險的幾率，畢竟是開顱手術。」
佳雪聽得心頭一顫，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可能會很平靜地接受和面對。
兩世為人，經歷了那麼多，她不可能連這點勇氣和堅強都拿不出來。
但現在這個人是向寒辰，她卻怕了。
怕得嘴唇都有些哆嗦，小聲地問：「如果……不做手術呢？」
向寒辰有些無奈：「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復健不會再有所進展，還有百分之四十的幾率，兩年內有所好轉，但是想恢復如初，可能性也只不過一兩成。餘下的幾率，就是十年之內不會有什麼恢復，病情控制得好不會有進展，但恢復，也很難有進展。」
佳雪心中一痛。
就是說動手術的話有七成的把握恢復如初。
不動手術的話，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幾率繼續緩慢恢復，而且恢復如實的機會渺茫。
佳雪也苦惱了起來。
保守治療的話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這條手臂可能永遠都這樣無力。
手術治療的話，成功了恢復如實，失敗了後果難料。
是冒險朝著康復走過去，還是以安全為要？
反正他以後是靠腦子吃飯的人，又不需要從事什麼體力勞動。
可是……這是永久性的後遺症啊。
向寒辰還那麼年輕，如果是中年人，倒也就不用冒險了。
可未來還有幾十年，就這麼早早失去力量失去屬於年輕男人朝氣活力嗎？
眼下佳雪也完全沒什麼主意，但她明白首要任務是安慰向寒辰，便笑著說：「寒辰，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你。」
佳雪雖然說得不是多麼動聽的情話，向寒辰卻從她的堅決中，想到了這樣一段神聖的對話：
「你是否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帥氣的男士做你為丈夫，愛他、尊重他，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始終忠貞於他，相親相愛，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我願意。」
他們不是站在教堂里，但向寒辰卻有那種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動聽的誓言的感覺。
他忍不住說：「佳雪，我愛你。」
佳雪展顏一笑：「我也愛你。」
向寒辰突然覺得糾結了這麼多天的事情，其實根本不必糾結。
上帝待他還是很寬厚的，該擁有的一切，他都有了。
英俊的外表，富有的家世，忠貞的愛人。
至於這點後遺症，既不會影響他的生活，也不會影響他的事業。
那麼，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呢？
他大可以放鬆心態，隨便做個選擇。
心下里有這樣的主意，他也隨意了起來：「佳雪，你覺得我要不要做這個手術？」
佳雪真誠地說：「如果你做，不論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陪著你。如果你不做，我也不會離開你。你不必問我的意見，只需要捫心自問，是更嚮往完全的健康呢，還是更嚮往安定的一切不再生出變數。」
向寒辰瞬間就有了主意：「那我做這個手術。」
他嚮往安定的生活，更嚮往健康和健康能夠帶來的自由。
反正，未來本就會有無數的變數。
對這個世界來說，人類都是脆弱的，更何況僅止一個生命？
既然如此，他何必畏首畏尾？
坦然面對一切，勇敢挑戰未來，才是大丈夫該有的處世態度。
對於他這個決定，佳雪也不太意外。
她所了解的向寒辰，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心生畏懼的人。
因為要面對這樣的未知，佳雪不願意想那些不好的可能，她想要向寒辰能夠保持一個輕鬆愉悅的心情，於是說：「我都聽你的。我這段時間不回國，在這邊陪著你，等你的好消息。」
向寒辰伸手把佳雪攬在懷裡。
向媽媽親手送來晚餐的時候，向寒辰狀甚輕鬆地說：「媽，我決定做手術。」
他說這句話時，似乎不是在討論什麼生死攸的大事，而是很不經意間，說起打算什麼時候去同學家玩玩一樣。
向媽媽的心卻一跳，但她不敢想不好的可能。
而且向寒辰還這麼年輕，做手術本來就是比較好的選擇，儘管需要面對危險，卻還是值得嘗試的。
於是，她也試著說得雲淡風輕：「是嗎？那我回頭跟你爸爸說下。」
說這句話時，她下意識看了佳雪一眼。
他們一家三口都心存掙扎的時候，水佳雪一來，向寒辰的決定就做下來了。
她的心情還真有些複雜：
這是水佳雪的意思嗎？
是她想要的，是健康完美的男朋友，所以才不怕辰兒冒險，還是她儘管擔心，理智卻告訴她這是最最合宜的決定？
不管怎麼說，醫生早已分析過，建議做這個手術的。
只不過向寒辰，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實在捨不得他冒任何的險。
想到冒險，向媽媽的臉色又有些陰沉了。
－－都是這個水佳雪！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辰兒又怎麼可能遇到這樣的晦事！
知母莫若子，向寒辰看出來媽媽在想什麼，忙笑著打岔：「下次帶飯的時候，多帶一份吧，佳雪說會陪著我，我想和她一起用餐。」
向媽媽有些無奈淡淡一笑：「她是客人，這麼遠來到的，我既然點頭讓她過來陪你，肯定要招待周全，在病房裡用餐哪是待客之道？」
向寒辰卻看著母親的眼睛，輕輕地說：「媽，她不是客人。」
聲音不大，卻字字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