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給個明白
這麼想著，水遠程便代為化解尷尬，笑著說：「佳雪，你來得正好，莫然也在呢。」
佳雪看了一眼莫然，面上的神情越發的淡了，只是要給父親面子，這才輕輕點了個頭：「莫然哥哥好。」
莫然一時間只覺得立身無處，一股羞憤從心底升騰而起。
他莫然，也是儀錶堂堂的青年才俊，並不是被人丟棄的破抹布！
怎麼到了她水佳雪面前，就這麼的不得人正眼呢？
他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這真是何必呢？！
他應該選擇佳儀！
你水佳雪，有什麼可驕傲的？
是，你是水叔叔的親生女兒，可佳儀也不是外面撿回來的，她與水叔叔也有血脈親情，又自小養在身邊，如果我選了她，把莫家所能提供的助力都給了她，你就一邊哭去吧！
心存發泄的想到這裡，莫然又忍不住氣餒了：向家。
還有向家。
他得好好查清楚，這個向寒辰，到底是向家的什麼人。
如果他是向氏集團重要的旁支子弟，父親在向氏能有些股份或者說得上一點話，還可以與他做個比較，如果他只是遠房，背靠著向家而已，那麼……
唬唬外人還可以，跟他莫然卻肯定不能比。
莫家雖然不是豪富，他現在也只不過個小小的處級幹部身份，但卻是一畢業就正兒八經考進了行政編製，又有父親走在前面，可謂前途無量。
佳雪看到莫然的眼神和精彩的表情，面上更冷淡了，乾脆也不等他的回應，轉身過去查看外婆的情況。
老人家這會兒正沉沉睡著，儘管如此，還是能看到境況在明顯地好轉，最最起碼的一點，她能自主地控制閉上嘴巴了，即使睡著了，也是乾乾淨淨的，不像最初發病時口歪眼斜，口水都順著不受控制的唇角向下流。
莫然又豈能看不出佳雪轉身而去時的不屑？
他抿了抿唇，只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折！
這簡直讓人無法忍受，儘管知道不應該，他還是說：「佳雪－－我能跟你談談嗎？」
佳雪回頭，卻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父親。
剛才水遠程的態度是希望她與莫然親近些的，莫然再一這樣表現，讓佳雪怎能不誤會？
水遠程立即回給了她一個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的無辜表情，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我尊重你的決定，不要問我。
父女兩人這麼互動的時候，莫然簡直覺得立身無處。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尤其是一個小他好幾歲的女孩子給如此徹底地忽視過！
這是赤｜裸｜裸的拿他當空氣啊！
莫然幾乎想要轉身拂袖而去。
但他忍住了，因為就算不打算追求佳雪，他也不想就此斷了與水家的交往。
好在這時佳雪開口了：「好吧，你想談什麼？」
莫然立即說：「我們出去。」
說完，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以目光詢問水遠程。
水遠程只說：「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隨意。」
佳雪便跟著莫然來到醫院病房走道盡頭的樓道廳前。
因為上下都是用電梯，這又是十六層，這邊的樓梯又不是設在電梯旁邊的，所以僅作為緊急通道預留，空在這裡很少有人走動的。
佳雪站住，問：「你想談什麼？」
她漠然的神情激得莫然有些惱怒，他也忘記了什麼相處之道、什麼談話技巧。
在佳雪面前，他好像永遠是忐忑甚至抓狂的那一個，永遠沒有氣定神閑的時候，自然用不上平時所學：「我對你一見鍾情，你卻很討厭我，為什麼？」
上一世的莫然，根本不會這樣說話。
他永遠都是控制著節奏的一方，從來不會失了分寸。
可現在，這句話問得簡直有些好笑。
他喜歡的人，就不能討厭他了嗎？這人還真是自大，地球是圍著他轉的啊？
佳雪也不掩飾，就把這想法用表情來了個精彩詮釋。
莫然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從佳雪不屑又好笑的神情中，便知道自己這話錯得有多離譜。
這一次，他按捺下心中的焦燥：「是我太唐突了－－不過，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反覆追問還沒有結果的一件事，在我心裡已經困擾了那麼久了，就算判我死刑，我也想死個明白，真的想死個明白。」
佳雪低下頭。
莫然上一世，從來不會這樣。
儘管他傷她傷得很深，但是兩人之間，畢竟還是有那麼那麼多的溫情在的。
哪怕現在想來他應該大多數時候都在做假，佳雪也有些被此時這麼卑微的莫然所觸動。
可是，她現在拒絕他的真實理由，實在是無法言說。
莫然就這麼對上了佳雪長長久久的沉默。
對他來說，這就像是一場心理的對峙，在對方的不動如山中，他早已經亂了陣腳，很快就要兵敗如山倒。
在所有勇士的勇氣喪失一盡前，他自然要做最後的拚死一博，於是大聲問：「是因為向寒辰嗎？你覺得他比我好？」
佳雪有些震驚地看莫然：他居然知道向寒辰的身世了？
莫然居然在調查他們？
可是接下來莫然卻說：「你是不是覺得，他能讓你搭上向絲絡，就一定是向家得力的人？我告訴你，向家人丁單薄，向家老爺子就兩個兒子，大家知道的也就向絲絡一個孫女而已！」
佳雪覺得好可笑，雙手抱臂看著莫然，好整以暇地打算好好聽聽他的長篇大論、真知卓見。
佳雪越是淡定，莫然心裡就越是沒譜，方寸盡失地慌不擇言：「那個向寒辰如果是向家近支還好，要是邊遠旁支，就憑他，能給你什麼？你是水家的大小姐啊，他根本配不上你。」
佳雪淡淡笑：「這就是你的愛情觀？」
莫然情知失言，只好補充：「愛情里，愛當然是最重要的，但想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光有愛還不夠，門當戶對是自古以來的古訓。」
佳雪完全不以為意：「這是我要考慮的，大概不該勞煩莫然哥哥操心。」
「我哪裡不好？」他更想問的是，他哪裡比不上向寒辰。
佳雪冷冷一笑。
她還是回答他吧，反正她也算已經找到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