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母女有隙
第四百八十二章 母女有隙
這丫頭,嘰嘰喳喳的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毛躁?
「額娘你先坐著,我出去看看。」蘇眉笙速度起身往外走。馮氏一直把黎靖之當成兒子似的看待,如今乍然聽到黎靖之的死訊,怕是會承受不住。她得先讓小蘭把嘴巴閉緊!
可不曾想,她還沒走出去,小蘭便慌慌張張的邊喊邊跑了進來:「黎府全部被燒,黎大人也被燒死了,我們昨……」她的腳步驟然停下,獃獃愣愣的看向撩著帘子的蘇眉笙:「皇貴妃?」她什麼時候來的?不會訓斥她不懂規矩吧?
小蘭眼睛眨巴兩下,連忙垂頭見禮。
看她耳根微紅,跑的汗水涔涔的,蘇眉笙無奈的在眉心處輕揉了揉:「以後有什麼事兒到老夫人跟前再稟報。」
「對,對。」馮氏轉著輪椅滾動過來,「小蘭你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黎靖之怎麼了?昨天不是他的新婚之日嗎?是不是他和新娘子玩得太過,今天沒起來?」她剛才一定是聽錯了,好端端的黎靖之怎麼可能會突然死了?
蘇眉笙見小蘭真要回稟,連忙閃身擋到了她身前,笑意盈盈的彎腰,她伸手把馮氏重新推到床邊:「額娘,我和你說,我們……」
「你先別說。」馮氏打斷了她的話,伸手把她拽到一旁,馮氏雙眸炯炯的看向小蘭,「我沒聾,也沒瞎,我能看出小蘭很慌。說吧,黎府究竟怎麼了?」
看來還真是躲不過去?蘇眉笙拿這固執的老太太沒辦法。使勁的咬了咬唇瓣,她揮手讓小蘭出去,她則蹲下身子,輕拉了馮氏的手:「額娘我先問你兩個問題,等之後我把黎靖之的事情完完本本的都告訴您。」
「你想問什麼?」馮氏雙眸定定的望著她。總感覺她今日有點奇怪!難道是怕她承受不住黎靖之死訊的打擊?
蘇眉笙抬手在她膝蓋上輕揉了揉:「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嗎?我記得你之前的腿疾嚴重歸嚴重,攙扶著也能走兩步的。」問出這個問題,她便屏住了呼吸。
馮氏微微一愣:「我還真沒試過。」她笑著拍拍輪椅的扶手,「自從黎靖之過年的時候把這個輪椅拿過來,我走那兒都比較方便,便也沒再練著走路。」她說著,抬手搭上蘇眉笙的胳膊,「來,你扶著我,我站站試試。」
「好。」蘇眉笙手腕用力,使勁的攙扶著她,想要讓她站起來。
奈何,馮氏剛剛欠身便放棄了:「不行,我感覺我這腿都用不上力。」她重新窩回輪椅上,一臉的納悶:「怎麼這腿好像是沒知覺了?眉笙你給我拿個暖手壺,讓我暖著點兒。」
「好。」蘇眉笙提著一顆心親自為她灌了個暖手壺。只是可惜,馮氏暖了很久,她的雙腿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馮氏惱的抬手在膝蓋上重重砸了兩下,雙眉擰的像是繩結似的,她吶吶道:「應該是凍著了吧?可這都暖了這麼久,怎麼還是沒反應?」察覺到蘇眉笙摸向她腿的手有些顫抖,馮氏趕忙扯笑安慰:「沒事兒,大概是長時間沒聯繫的緣故。我待會兒就讓小蘭扶我起來,好好練練走路。」
「我扶您也是一樣的。」蘇眉笙臉上的笑不達眼底。她心中已經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怕是黎靖之從黃林手中拿到的痛風散真的用在了馮氏身上!
真是她大意了!
現在只希望馮氏的腿疾還有救。
馮氏的手輕輕的從蘇眉笙的手心撤離,她笑得淡淡的,眼神也明顯躲閃:「不用,你都沒多少力氣。」
「那就讓小蘭現在扶你起來。」蘇眉笙臉上的笑容消失,變得凝重起來。她望著馮氏,眼神固執而又堅持。
馮氏腦袋微垂,拿手在她膝蓋上又敲了兩下:「眉笙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都那麼久沒練習,總得再給我點時間緩和不是?」
這根本就不是緩和的問題!蘇眉笙差點脫口把真相說出來,可眸光掠過馮氏鬢角的白髮,她又驀地一噎。轉頭把眼淚中的酸澀逼回去,她牽強的笑:「額娘,不是我為難你。而是我覺得你用那葯不濟事。我們換個大夫再瞧,好不好?」她溫柔相商。
馮氏是個聰明人,儘管她在竭力掩飾她的悲傷,但那抹傷痛還是透過她的眼睛泄露了一絲兒。她驀地伸手,緊緊抓著了蘇眉笙的手腕。上身微傾,她和蘇眉笙四目相對,鄭重的問道:「眉笙你實話告訴我,你在懷疑什麼?懷疑黎靖之對我的用藥有問題是嗎?」
見蘇眉笙緘默不語,馮氏攥著她的手緊了一分:「昨天你們發生爭執了?黎家的火災是不是和你有關?」
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犀利的蘇眉笙一時都沒有招架之力。
「額娘……」蘇眉笙唇瓣微翕,試圖用平和的話來和馮氏溝通。
馮氏卻陡然鬆開了她的手,頹然道:「那就換大夫吧。」她連看一眼蘇眉笙都沒有的,自顧自推著輪椅往一旁動了動。
這態度……蘇眉笙有些頭大。
馮氏卻又開口道:「眉笙你知道嗎?我來京城就出去過兩次,都是黎靖之帶我出去的。他會和我講京城的繁華,會為哄我開心去猜燈謎。我腿不好,他會放下身段來替我按摩,他按摩的時候和你按摩的時候沒有差別,甚至,他比你還要用心……」馮氏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其實我心裡不是不知道他對你有點綺念,可他都已經保持好距離了,不是嗎?我也早在心中認他為義子了。」馮氏說著,抬手用指腹輕擦了擦眼角,「你去打開第一排柜子,那裡面有我寫好的文書,我是想要正兒八經的讓他當你兄長的。」
「成了你兄長,他便不會再對你有旁的心思。」馮氏的聲音柔柔的,像是外邊的春雨,浸潤進心裡,卻是微涼。
蘇眉笙緩緩走到櫃旁,看著裡面寫好的文書,她眼眶微紅:「額娘,黎靖之的死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我,而是他。他是個固執的人,固執的有些瘋狂,你這文書寫好怕是有一段時間了吧?他鬆口了嗎?」
「鬆了。」馮氏轉眸看向蘇眉笙:「本來上元節之前就要去蓋章的,國子監的同僚來把他叫走,說是有很多事情要忙。這事情便擱置下來。他成親之時,他也說讓我去當高堂的,但我腿腳不便,怕他惹人笑話,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