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反應激烈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反應激烈
蘇眉笙睫毛使勁顫抖著,緩緩閉了下眼睛。
她只想著要讓黃兒走的無遺憾些,只想著要讓段琪郡看黃兒最後一眼,可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段琪郡對黃兒這感情是不是也太強烈了些?
懷中的段琪郡劇烈掙動起來,一邊動,他一邊道:「額娘你放我下來,我要去和他決鬥。」
「胡鬧!」段景煥頭疼的呵斥一句,「堂堂阿哥為了一個婢女和皇兄決鬥,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威嚴的聲音帶著震懾力度,瞬間把兩人對視的視線打斷。
段琪郡扭頭,憤憤的看向段景煥:「皇阿瑪你知道什麼?我做噩夢后,是她拿著樹葉子給我跳舞,哄我開心的;我生病額娘不在宮裡,也是她想法的逗我笑的;後來額娘被你禁足,我們被限制出來,還是黃兒姐姐給我捉蝴蝶,捉螢火蟲,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才不會害人!」
一席話帶著譴責,帶著憤怒,段景煥本該重重斥責他幾句的,可眸光對上他和蘇眉笙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看著他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濡濕一片臉頰的模樣,他要斥責的話噎在嗓子眼裡,竟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那段時間是他最不願提及的歲月,但他卻沒想到,就是因為他短暫的忽視,竟然會出現這麼多的後遺症!
蘇眉笙聽著他的指責,心裡的傷一波接著一波的蔓延開來。有些事情,終究是她的疏忽。可她不僅僅是他的額娘,她還是段景煥的皇貴妃。輕抿了下薄唇,她低聲開口斥責:「郡兒,不許對你皇阿瑪無禮。」
「哼!」段琪郡傲嬌的雙手抱臂,使勁的扭頭,他一行清淚順著眼角肆意滑落。
「你哭什麼?額娘先前怎麼教你的,你頂撞你皇阿瑪還有理了?」蘇眉笙突的有些氣。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氣那段時間的段景煥,還是在氣她和蘭亭虞的友誼斷裂,還是在氣這宮廷生活中的陰謀不斷,爭鬥不斷。她只知道,她的心很沉,沉到她幾乎也快要原地爆炸。
她陡然間撥高的音量嚇得段琪郡的抽噎聲一頓,也把獃獃望著段琪郡的段景煥驚得不輕,更是把李德海嚇到屏氣凝神,忘記了呼吸。
遠處,蘭亭虞和段琪睿也驚得目瞪口呆的。
空氣彷彿凝滯,她略微有些喘的呼吸在這一片沉寂中顯得清晰異常。
段景煥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她清麗的眸底似是壓抑著什麼,眉心處的那朵蓮花因為惱怒而顯得更加紅艷。那抹紅和黃兒額頭處的血色遙遙相對,竟是讓他的心驟然痛極。
「罷了,他還小,又把那宮女當成了姐姐似的,驟然看到她離世,難免衝動。」他抬手,本來想要在蘇眉笙腦袋上揉揉的,但手舉在半空,察覺到齊刷刷朝他望過來的視線,他又轉移目的地,落在了段琪郡的腦袋上。
大掌使勁的在他腦門上按一下,段景煥聲音低沉道:「皇阿瑪原諒你這次的大吼大叫,但再有下次,決不輕饒。」他轉身,疾步若風的朝外走去,「李德海把人厚葬了。」
想要害他之人,竟然還配厚葬?段琪睿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後趔趄兩步,他倒在伸手扶著他的蘭亭虞懷中。
蘇眉笙已經抱著段琪郡跟上段景煥的腳步。
李德海應了聲「是」,也重新把黃兒扛在了身上離開。
偌大的大廳里剎那間只剩下蘭亭虞,段琪睿和阿忠。
段琪睿的眸光直直的落在門口那道已經遠去的明黃色身影上,冷笑連連:「呵!皇額娘你瞧見了吧?皇阿瑪有多偏心!」他猛地從蘭亭虞懷中起來,轉身,雙手重重的攥著她的雙臂,搖晃著,目眥欲裂的道:「這都是因為你,你知道嗎?你但凡能替我多爭取些,我又怎會落到這種不尬不尷的境地!」
事到如今他反倒覺得一切都成她的錯了?蘭亭虞望著他猩紅的眸子,心裡拔涼拔涼的:「睿兒,你和我說實話,阿忠服用斷腸散你到底知情不知?」她很不想懷疑段琪睿,可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又讓她不得不懷疑。
現在的他太在乎皇上對他的看法,太憎恨段琪郡了!明明黃兒都說了是她給錢掌廚的巴豆粉,他卻依舊固執的認為那是段琪郡的錯。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段琪睿即將出口的質問戛然而止,他怔怔的望著蘭亭虞,半晌,苦笑出聲:「額娘不信我?」
「就像你懷疑郡阿哥一樣,額娘只是有些不敢確定。」蘭亭虞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剛才的話像是一根針似的,密密麻麻的扎在她的心田上,讓她痛的難以自已。可她又無法做到對他徹底不管不顧,他畢竟是她拼死拼活生下來的阿哥!
使勁閉了下眼睛,蘭亭虞睜眼,渾身落寞的拖著沉沉的腳步,轉身往寢室走去:「不管你到底知情不知情,阿忠意圖用斷腸散來挑撥事端,是決計不能再留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淺淺的,彷彿是從濃重的霧中飄散而來。但她話里的內容卻讓段琪睿瞪大了眼睛:「憑什麼?」他快步往前,怒聲質問道:「皇阿瑪都沒有開口說懲罰,額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阿忠對兒臣忠心耿耿的,額娘忍心嗎?」
蘭亭虞的身子一頓,抬手扶著內室的門框,她怔怔的看向眼前的鴛鴦戲水門帘。
那圖案色澤鮮艷,尤其是外邊那隻鴛鴦翅膀上的紅點,更像是一抹嫣紅的血,深深的刺激著蘭亭虞的眼眶。她澀澀的吞咽一口唾沫,頹然的,像是她的人生突然沒了任何希望一樣,她道:「若是等皇上張口,那黃兒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
阿忠陡的站起:「虞妃娘娘若能安然保著大阿哥,奴才自是願意一死贖罪。」他說著,抬腳朝外走去。不多久,院子外便傳來甜瓜的驚呼聲。
「阿忠!」甜瓜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娘娘,大阿哥,阿忠奪了樊齊的劍,自刎了。」她臉色煞白煞白的,回稟完畢,她整個人依舊哆嗦著。
剛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太過驚心動魄,以至於她現在都還緩不過神來。
段琪睿趔趄著往後倒退幾步,重重的跌坐到了蘭亭虞剛才坐過的椅子上:「死了?」他僵僵的轉頭看一眼甜瓜,見她點頭應是,他像是瘋了似的,突然張口狂笑起來:「哈哈。」他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